「……和你媽剛下班,碰巧路過。」
我爸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答道,而後看了一眼我們幾人後,立刻轉移了話題:「吃過飯沒有?沒吃的話我和你媽去訂個桌。」
「吃過了吃過了。」
我立刻擺了擺手,喻青幾人也立刻附和我的話,表示叔叔阿姨真是熱情但我們已經吃過了感謝叔叔阿姨……
而後,我們互相對視,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我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和父母接著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們才關上車窗後一腳油門重新匯入了街道的車水馬龍中。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出來爸爸現在開車時莫名的焦急了一些,就像是要逃跑一樣連著超了好幾個車,最後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哇……」
在漸漸放鬆下來後,丁琦琦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憐憐,你和青姐居然已經到這一步了啊?你是怎麼說服叔叔阿姨的?能不能讓我取取經?」
丁琦琦連珠炮一樣的問題頓時讓我有些疲於應對,我側過了目光:「不是剛剛說了嗎,就是昨晚打了個電話吃了個飯,之後就這樣了……」
「你明明說的意思是叔叔阿姨是在用委婉的方式拆散你和喻青!」
丁琦琦聽到我支支吾吾又有些無力的回答,頓時對我怒視道:「憐憐,你當我沒看到嗎,阿姨剛剛一直沒怎麼說話,但眼睛一直盯在青姐身上,眼神里溫柔的都快像是看自己的女兒了!」
我:「……」
丁琦琦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蔫了下來,蹲在地上後雙手環住了膝蓋:「憐憐你這再怎麼說也算是有進展了,可我這裡根本不知道怎麼和我媽說的,她要是知道我喜歡一個女孩子,不得把我直接掛在她商場的衣架上啊……」
我被丁琦琦的情緒傳染,聞言輕輕嘆了口氣。
丁琦琦的情況和我又有所不同,她基本不會有可能以我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丁琦琦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揮舞著小拳頭:「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向她證明我這輩子非朱子雯不可!」
她身旁的朱子雯笑而不語,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眼裡閃爍著我根本看不懂的情緒。
似乎是丁琦琦的聲音剛才沒有控制住,有很多路過行人對我們投來詫異的視線,丁琦琦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直接轉身抱住了朱子雯。
「……琦琦說得對,總會有辦法的。」
朱子雯的手自然的放到了丁琦琦的頭頂,溫和的聲音不急不緩:「即使問題很難解決,也得去尋唯一的那個解。」
丁琦琦窩在她懷裡哼哼唧唧。
「那子雯姐呢?」
我輕聲問,腦海里下意識的浮現出上次和丁琦琦在她們家做客時,朱子雯媽媽在她們「談話」時推門而入的場景……
「我父母嗎?」
朱子雯慢慢撫著丁琦琦的頭,有些出神的陷入了思索。
在隔了一會後,她忽然對我和喻青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媽媽應該是知道了,但我父親還不知道;我準備等這段時間穩定下來後,再找個機會和他們坦白。」
「我們……邊走邊說吧?」
她對我們笑著問道,伸手輕拍了兩下丁琦琦的背,丁琦琦乖乖的鬆開了懷抱,而後和她十指相扣。
我看向喻青,一旁眼中閃爍思索的喻青隨著我的注視而回了神,但她看起來沒有聽到朱子雯剛才說的話,對我帶著探尋的目光有些疑惑後,她看了看周圍,最後目光定格在朱子雯和丁琦琦相扣的手上。
她頓時露出瞭然的表情,輕笑一聲後對我歪了歪頭:「憐憐,想牽手?」
我:「……」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下一刻,那隻熟悉無比的手就湊到了我的身邊,溫柔的包裹住了我的指尖。
丁琦琦和朱子雯與我們並肩而行,不知是有意亦或無意,我們漸漸走過了人較多的樓宇間,穿過夜市繁鬧的吆喝和歡笑聲,穿過隨著學校的放學鈴聲而湧出的無數學生。
最後,我們的腳步漸漸停留在一個不大的小廣場上。
廣場並沒有什麼人,只有零星幾個小孩在互相追逐打鬧,看到廣場上的幾個木質長條座椅上空無一人後,我們不約而同的向那裡走了過去。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我感覺自己的腳踝此時都帶著難言的酸痛,每走一步,我都感覺腳面和地面的振動帶來一陣又麻又癢的痛感。
在以兩人一張椅子的方式坐下後,喻青就像是閒聊一樣,扭頭看向旁邊的朱子雯和丁琦琦:「看起來,叔叔的工作很難做?」
一旁已經翹起了一條腿放在膝蓋上,伸手揉著腳踝的我也對她們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何止是難做。」
朱子雯在聽到喻青的問題後不自覺的苦笑一聲:「我爸是個又倔又要面子的人,他經常因為這種性格吃虧也沒想過改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在乎街坊鄰居的看法,就像是每天吃的飯花的錢,不是我們自己掙來的是鄰居送的一樣。」
「我小時候性格很不淑女。」
朱子雯眨了眨眼,陷入回憶:「我記得我以前唯一一次被打,是因為小時候和那些小區的孩子玩的時候,玩到興頭後直接爬到了樹上。」
「然後有路過的鄰居看見,我爸下班路過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在說我閒話,說我家裡是怎麼教的,女孩子這麼淘氣這麼不注重形象之類的……」
朱子雯呼出口氣,就像是開玩笑一樣道:「然後我爸回家就打了我兩下,教訓我說女孩子怎麼能皮到手腳並用的上樹掏鳥蛋!這樣以後哪個男孩願意娶我之類的;我當時還挺不服氣的,我當時就心想他們不願意娶,老娘還不願意嫁呢……」
喻青忽然笑著附和了朱子雯:「還真是,我家長也這樣,我小時候一調皮,就會被他們訓斥說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和你不一樣的是,我小時候爬過樹,但是沒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