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應該會在六月底七月初完結,新書要等七月中旬)
(這段時間真是忙傻了,之後一段時間還會更忙,所以隨時可能斷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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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的情況一天天惡化。
起初的頭三天他是最痛苦的,因為身體正從健康變為不健康,從完整變成殘疾。很多親屬在病房外哭,哭聲震天,給王德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三天後,王德的情緒平復下來,也開始適應逐漸腐爛的身體。
連續做了十幾次去輻射治療,皮膚的潰爛減緩了。
但是不能用力捏,稍微用力捏腿上的皮膚,皮就會脫落,血嘩嘩地冒出來,還止不住。
皮膚的潰爛減慢了,但內臟開始出問題。
第四天上午,王德就搶救了一次,原因是心臟驟停。幸好實驗基地的醫生都是頂級大神,活活把他從生死線上拉回來了。
出搶救室的時候,王德豁達地大笑,「陳昭讓我撐一個月,我連一星期都撐不到就進搶救室了,恐怕難完成任務哦!」
護士和王德是老朋友,說話很直接,「你是年紀太大了,本來身體就不好,這麼一折騰,就容易比年輕人早死。」
王德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第五天,王德已經吃不下飯,早上喝特製的營養糊糊,喝了三口,全都吐出來了。營養糊糊是白色的,吐出來卻是紅色的。
只好打吊瓶輸營養。
考慮到王德的皮膚很鬆軟,護士在他手上安了個可以反覆插針的小玩意兒,這樣就不用每次扎血管了。
第六天,王德的手指甲脫落了三個,睡覺時他習慣把一隻手放在枕頭底下,早上把手抽出來,指頭上冒血,掀開枕頭一看,指甲已經留在枕頭底下。就像剛剝下來的魚鱗。
第七天,王德再次進搶救室,這次是肺破裂。他抽了一輩子煙,報應終於來了,肺像氣球那樣破掉了。
按照以前的情況,必死無疑。
但是很幸運,實驗基地的人造器官已經成熟了。更幸運的是,之前王德捐獻過自己的細胞,實驗室里還存著他的人造肺樣本,鮮活無比。
直接換新肺!
王德出急救室時很激動,「這個人造器官就是好啊!辭舊迎新,我是不是能繼續抽菸了?」
護士很直接:「我覺得你還是多活兩天吧!多活兩天,說不定就多活五百年。如果一根煙的代價是五十年,你會抽嗎?」
王德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會,但很識趣地沒說出來。
第二個星期,王德的皮膚進一步惡化。去輻射治療不管用了,他體內已經發生了大規模的基因突變,細胞核里亂的像是被轟炸過。淋巴液和組織液在皮下到處流,一個個的大泡鼓起來,像是被上千隻蚊子盯過。
又動了兩次手術,第一次切除了左手,因為左手不停流血,感染,潰爛,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已經無法治癒了。第二次換了肝臟,肝臟停止了工作,各項身體指標都一團亂。只好換上新的。
這次出手術室,王德不再說話,而是保持沉默。
護士低頭看他,發現他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三周,陳昭那邊還沒動靜。外人也不敢進去打擾,只知道陳昭實驗室的燈24小時亮著,時不時有一車車的材料送進去,又一車車的廢料拉出來。仿佛實驗室是什麼巨獸,吃東西再拉。
很多科學家偷偷研究那些廢料,想知道永生技術究竟靠什麼實現。大家都以為應該是很多生物材料,人造器官、菌群、抗生素之類的。但萬萬沒想到,廢料里都是些金屬零件和繼電器。
陳昭不像是在研究人體,反而像是在研究機器人。
科學家們都迷糊了:
「陳昭到底在搞什麼?不是讓王德永生嗎?」
「用繼電器可以讓人永生嗎?這不胡鬧嗎?」
「咱們別瞎操心了,陳昭幹的事兒咱們都理解不了。」
「是啊,以前哪次陳昭做的東西咱們能弄明白的?但是最後,人家不都做出來了嗎?」
「咱們等著看就行了。」
與此同時,王德的身體狀況已經惡化到極點。
他白天黑夜地咳嗽,每次咳嗽時,都有內臟的碎片吐出來。
兩腿已經變藍,汗毛全部脫落,留下滲血的毛孔。
皮膚變得像水裡泡著的衛生紙,又軟又薄,能清晰地看到皮下的血管。一開始王德躺的是棉床單,只要躺下,後背上的皮膚就會粘在床單上,一翻身,全撕下來,血流如注。
實驗基地研究材料的科學家連夜開工,給王德做了一張特製的床墊。床墊完全不粘,不會把他後背的皮扯下來。
「告訴陳昭,我快撐不住了。」王德神情疲憊,滿頭白髮落了一半,「感謝他的努力。下輩子我們還做同事。」
第二十四天,王德最後一次進急救室。
搶救過程空前絕後的艱苦,一堆大神醫生拼了老命,瘋狂地穩住儀器上顯示的那些指標。輸血,換心,注射激素,再輸血······但王德的身體指標仍然不受控制地一次次落下去。
「好了,諸位別辛苦了。」王德迴光返照,用已經失明的眼望著手術台上的無影燈,努力地說,「閻王爺催了,我走了。」
「撐住!撐住!」老醫生暴龍般咆哮。
王德不說話,病床旁連著的那些儀器一齊報警,仿佛喪鐘齊鳴!
幾個小護士忍不住哭了。
老醫生們瘋了一樣繼續奮戰。
手術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陳昭氣喘吁吁,站在門口,眼眶通紅,表情瘋狂。
「快!推去我實驗室!」陳昭大吼,「我完成了!」
幾個老醫生都呆住了。
小護士們反應快,兩腳踹開固定手術台的鐵銷,推著移動手術台狂奔而出!
陳昭在前面帶路,跑的如同瘋狗!
「快快快!三分鐘之內!」陳昭邊跑邊喊,像軍官帶著敢死隊突擊。
護士們瘋了一樣往前沖,手術台仿佛法拉利似的在走廊里狂飆,四個小輪子令人牙酸地巨響。偏偏陳昭的實驗室離這裡不近,得繞過兩棟樓。這個距離平時感覺不到,慢慢走一會兒就到了。但現在生死關頭,顯得那麼漫長。
跑著跑著遇到幾個男科學家。
「搭把手!快!」陳昭大吼。
幾個科學家把懷裡的東西一扔,火速過來接管手術台,瘋子一樣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