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打算送一批人上火星，考察火星文明的事兒。需要一個靠譜的隊長。你去不去？」王德的消息。

  「不」陳昭連句號都懶得打。

  「為什麼不啊？」王德又問。

  「很忙」陳昭回消息。

  「忙啥呢？掙錢？」王德不依不撓。

  「庸俗！我是那麼愛錢的人嗎！」陳昭的回覆義憤填膺，「我在忙偉大的事業，關係到人類的前途和未來！我減負著巨大的歷史使命，身上的擔子千斤重！我現在日夜難眠，宵衣旰食，向著偉大目標進發！」

  王德震驚了，「這麼強！那你忙吧，我找別人。」

  夜色朦朧，別墅的窗戶開著，習習夜風吹進屋裡。

  鄧子欣穿著黑色比基尼躺在沙發上，白皙的皮膚上一層細汗，姿勢愜意，堪比睡榻上的楊貴妃。

  陳昭坐在沙發旁邊，耐心地給她剝荔枝。剝出一個就餵到她嘴裡去，再伸手等著核吐出來。荔枝是增城掛綠，一顆成本上萬，陳昭從實驗室里培育出來的。鄧子欣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已經吃掉了一輛特斯拉。

  電視上正在播胎教課程，講的貝多芬。鄧子欣目不轉睛。

  所謂偉大的事業其實就是伺候孕婦。

  陳昭熱的滿頭大汗，但不能開空調。鄧子欣擔心吹空調會受寒，對寶寶不好，於是堅持開窗通風。八萬塊錢買的空調成了擺設。

  「行了，不吃了，再吃上火了。」鄧子欣說。

  陳昭放下荔枝，用紙巾擦手。擦完手突然俯下身去，把耳朵貼在鄧子欣隆起的肚皮上。

  夫妻倆大眼瞪小眼。

  「咋沒聲兒啊？」陳昭伸手輕拍老婆肚皮，「兒子別睡了，唱個歌給爸爸聽！」

  鄧子欣氣的拍他腦門，「拍什麼拍！你當這是西瓜啊！再給孩子拍疼了！孩子那么小你就讓他從娘胎里唱歌，你覺得他能做到嗎？誰家孩子從媽媽肚子裡就會唱歌啊？」

  陳昭摸摸自己頭，「我那麼聰明，我兒子肯定天才啊，唱個歌也不離譜吧？」

  「你就跟傻了似的！」鄧子欣瞪他。

  「誒，當著孩子的面兒，你又打他爸爸又罵他爸爸的，影響多不好。你得賢妻良母。」陳昭一本正經地說，「家裡母親強勢父親弱勢的話，小男孩長大了容易性格懦弱。」

  「這還沒生呢，你怎麼知道是兒子？」鄧子欣反駁，「如果是閨女，我不是給她做了個好榜樣？」

  「我是誰啊，我能不知道嗎？」陳昭道，「給你摸摸脈，我就斷定肯定是兒子！」

  鄧子欣一愣，突然語氣柔和起來，「真的嗎？」

  「百分之一千。」陳昭點頭。

  「那就起個男孩名。叫什麼呀？」鄧子欣伸手，撫摸自己的肚皮。

  「看。」陳昭從手機上點了點，舉到鄧子欣面前。

  手機屏幕上，竟然是一張圖表。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跟什麼實驗室的數據報告似的。

  鄧子欣定睛一看，吃驚地張大嘴巴。

  表分為兩列，左邊是時間，年月日，精確到小時！

  右邊則是一長串的名字，每個小時都不一樣。

  「這是什麼鬼？」鄧子欣吃驚了。

  「我學了一些古書，算好了你預產期前後兩個月的所有時間，每個時間孩子出生後的運勢都不一樣，我根據這些運勢，起好了合適的名字。」陳昭解釋，「這樣你什麼時候生，就對應給兒子起什麼名字。都是最好的名字，等兒子長大點，帶去半仙那裡算命，能嚇死算命先生，這名字起的這麼好！」

  鄧子欣咯咯笑，伸手捧著陳昭的臉，啵了一口。

  ······

  到大年初二，孩子生了下來。按照陳昭給出的「時間－名字表」，取名陳筵玳。

  小名是鄧子欣給取的，叫鄧臭寶。原因是孩子剛生下來時，鄧子欣第一次聞了聞，感覺臭烘烘的，還有股奶味兒。

  生孩子的過程並不順利，孩子有些畸形，頭顱比正常孩子大兩圈。導致頭卡在母親體內出不來，只好開刀取出來。這個小小的波折差點要了鄧子欣的命，生產時間延長到四個小時，疼的她暈過去，又被疼醒，反覆多次。陳昭在產房外等著，聽著老婆歇斯底里的慘叫，緊張地滿頭滿手都是汗，腿軟地簡直站不住。

  好在母子平安，沒有出現什麼「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狗血戲碼。產房裡的醫生都是從全國調來的名醫，個個扁鵲華佗，陳昭濫用了一下職權才把這些大神聚過來，堪稱全球最豪華接生團隊。

  鄧子欣推回病房，陳昭趕緊奔過去，跪在床邊，攥著她的手。

  「辛苦了辛苦了！」陳昭說，「你太遭罪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鄧子欣眯著眼，笑著說，「孩子頭太大，是不是你太聰明，小孩也隨你，所以頭大啊？」

  「可能吧······」陳昭也說不準，「我頭也不大啊。」

  「別推卸責任，肯定是你的原因。」鄧子欣眯眼笑，她累的睜不開眼了，「我當初要是不嫁你，哪用受這罪啊，跟別的媽媽似的，一會兒就生出來了。就唯獨你的種，頭這麼大。折騰老娘這麼多小時。」

  「你去看看寶寶啊，別光看我。」鄧子欣說。

  「好好好！」陳昭還攥著她的手不鬆開，「你現在舒服嗎？有沒有難受什麼的？」

  鄧子欣不說話，呼吸均勻，閉著眼睡著了。說著說著就睡過去，確實體力耗盡了。

  陳昭輕輕鬆開她的手，給她擦擦額頭的汗，然後趕緊去看兒子。

  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已經圍在嬰兒床旁邊了。都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怕吵著小嬰兒睡覺。

  陳昭站在嬰兒床旁邊，看著裡面的小嬰兒。

  比想像的還要丑。

  跟小猴子似的。

  而且頭特別大。

  明顯和醫院其他剛出生的小嬰兒不一樣。

  陳昭心情很複雜，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自己終於喜當爹。擔心的是這麼大的頭，長大了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許久不吭聲的系統，此時竟突然發話。陳昭被嚇了一跳，畢竟好久沒聽系統消息了，都快把系統忘掉了。

  不過系統說的消息很不錯；

  「宿主請勿擔心，嬰兒遺傳了部分高智商基因突變，導致先天大頭。」

  「大頭現象會持續到三歲，三歲後不再明顯，但仍然比普通人頭顱稍微大一圈。」

  「嬰兒的初始智商將極高，一歲左右將擁有普通人六歲的智商，兩歲擁有普通人14歲的智商，三歲擁有高達120的智商，且在某些方面會有突出才能。」

  「高智商人群陷入心理障礙的概率極高，請宿主注意關懷兒子。」

  陳昭很激動。

  這可太強了！

  生了個天才！

  都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自己這孩子都不用望了，生下來就是龍崽子！

  陳昭推掉了所有工作，專心照顧老婆孩子，在家裡一閒就是一整年。王德打電話他連接都不接，氣的王德鼻子都歪了。

  王德只好發消息：「接電話！我們在火星上發現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陳昭：「帶寶寶呢，沒空。」

  王德：「你可是實驗基地的重點人員！你每個月還拿工資的！你這樣絲毫不工作，是不是很不合適？」

  陳昭：「那我走？」

  王德不吭聲了。實在沒辦法。一般的單位，都是上司欺負下屬。到陳昭這裡居然反過來了，欺負上司。

  鄧子欣也不怎麼工作了，所有電視劇電影的片約一概不接，綜藝節目的邀請函拆都不拆。專心帶鄧臭寶。偶爾發一些和鄧臭寶玩的小視頻到網上，點擊量奇高，一堆閒的無聊的網友圍觀：

  「好傢夥，頭這麼大！」

  「大頭怪嬰。」

  「這孩子估計十歲就比我們聰明了，畢竟陳昭的。」

  「這孩子真可愛啊，不像幾個月大的，像三四歲的。他有時能聽懂鄧子欣說話你們發現了嗎？「

  鄧臭寶四個月整時，開口說了來人間的第一句話，「爸爸！」

  鄧子欣震驚了，「老公確實是隨你啊，這麼早就說話，好聰明！」

  隨後，鄧子欣又氣的掉眼淚：「為什麼第一個喊的不是媽媽！老娘懷胎九個月，辛辛苦苦生下來，一口口奶大的！」

  鄧子欣又掐著陳昭的脖子搖晃：「爸爸又幹了啥！就辛苦了那半個鐘頭而已！憑什麼先叫你！」

  陳昭樂壞了，給兒子餵棒棒糖吃。

  其實鄧子欣不在時，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在兒子耳邊重複「爸爸」兩個字，終於奸計得逞，讓兒子頭一次開口就喊爸爸。

  孩子會開口說話了，陳昭和鄧子欣都是很興奮的，第二天就把親戚朋友都叫家裡來了。打算在大家面前秀一秀。

  親戚朋友聞訊而來，都很好奇，竟然有四個月大就會說話的小孩，簡直聞所未聞。

  鄧臭寶很安靜地躺在搖籃里，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一大堆不認識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爸爸媽媽。

  「這孩子真乖呀！都不哭的！」奶奶很欣慰。

  「你看他還在認真看我們，是在記我們的模樣嗎？」大姨驚喜地說。

  鄧子欣和陳昭很驕傲，當父母的都喜歡別人夸自己孩子。

  「讓臭寶說話給大家聽聽。」鄧子欣笑著說，摸了摸鄧臭寶的臉，「兒子，說話，叫媽媽。」

  鄧臭寶眨眨眼，「爸爸！」

  鄧子欣撅嘴，陳昭高興壞了。

  親戚朋友們也交口稱讚，紛紛夸這孩子神童，了不得，將來是當科學家的料。

  一片喧囂中，鄧臭寶突然又奶聲奶氣地開口了，居然說了個完整的句子：

  「這麼早就說話，好聰明！」

  滿屋寂靜。

  所有大人都震驚了。

  還會說句子！

  這太逆天了啊！

  關鍵這句話還是自己夸自己的，難道這孩子懂得意思？

  這已經聰明地有點恐怖了！

  所有大人都低下頭，靜靜地看著鄧臭寶，盼著他再說話。

  鄧臭寶受到了鼓舞，又開口說話：

  「為什麼第一個喊的不是媽媽！」

  「老娘懷胎九個月，辛辛苦苦生下來，一口口奶大的！」

  「爸爸又幹了啥！就辛苦了那半個鐘頭而已！」

  說完，鄧臭寶閉嘴了，靜靜觀察大人們的反應。

  大人們的表情極其精彩。

  屋裡的氣氛極其尷尬。

  鄧子欣臉通紅，想找個地縫鑽下去。兒子居然學了她昨天說的話！這種話能當著外人說嗎？

  陳昭也有點冒汗了，兒子聰明過頭了，可別再說話了！

  但是，鄧臭寶又開口了，聲音稚嫩而清脆：

  「老婆，來吧！這麼長時間沒來了，我忍不住了！」

  「滾滾滾，當著孩子面呢！」

  「孩子還小，不懂事不記事！」

  「真拿你沒辦法，誒，別從沙發上啊，真不講究，去臥室。」

  「我就要在沙發上！」

  陳昭傻了，鄧子欣也傻了。

  夫妻倆腦海里飄過十萬個臥槽！

  這孩子什麼時候記下來的啊！

  為什麼要說出來啊！

  陳昭終於明白一個詞了：大型社死現場。

  生平第一次，陳昭有打孩子的衝動。

  親戚朋友們先是尷尬地說不出話來，表情精彩紛紜。房間裡的空氣都快凝固了。

  隨後，陳昭的表弟突然吹起口哨。

  緊接著，所有人莫名其妙地開始吹口哨。

  陳昭臉色蒼白，在心中咆哮，這掩飾尷尬也犯不著集體吹口哨啊！這不是更尷尬了嗎！

  我腳趾頭都快摳出秦始皇陵了啊！

  鄧臭寶火上澆油，又張嘴說話了：

  「老婆你大腿這兒怎麼多了個痣啊？」

  「怎麼？多了個痣難道你就不摸了嗎？」

  「咱家那張花旗銀行卡密碼改了啊，是0933·····」

  鄧子欣直接把孩子抱起來，扔下一句「我去餵孩子」，撒丫子跑了。

  親朋好友們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七嘴八舌地交流吹口哨：

  「二大爺你口哨吹的真好啊！」

  「哈，我年輕的時候也不是蓋的。」

  「四哥你的口哨怎麼那麼響啊？有什麼竅門嗎？」

  「這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總之就是勤加練習，每天堅持吹口哨十分鐘，持續一年，你就是吹口哨王者······」

  陳昭伸手抹額頭上的汗，「飯應該好了，大家下樓去吃飯吧！」

  一群口哨愛好者如蒙大赦，爭先恐後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