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打開話筒，「陳指揮分析的很好。接下來就是部署工作。「

  所有科學家都望向他。

  」具體的進一步工作內容，我正在擬報告向上申請。但是可以提前告訴大家幾個方向。「

  」第一個，是更強的火箭和飛船，我們需要有更大的運載能力，送更多的探測器、機器人和工作人員上火星。「

  」第二個，是武器。「

  這兩個字一出口，會議室里的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進攻性的武器，和防禦性的武器，都要開始研發。」王德面容嚴肅，「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武器，也不是把核彈變大，而是全新概念的、低成本的、大規模殺傷的，能對地外文明造成威懾的武器。防禦性的武器一樣重要，如果地外文明對我們發起打擊，如何保護人口集中的大城市，如何保護耕地和生態環境不被摧毀？」

  「這兩方面都非常困難，也不是一時之計，需要大家充分開動思維，去進行前所未有的構想。可能暫時還沒有技術製造，但是要提前確定一些方向，將來總有一天能用上。」

  「第三個，是和地外文明進行交流的方法，還有對不同文明形態和思維模式的研究方式。」王德說到這裡，表情有一絲尷尬，「咱們實驗基地絕大部分都是理工科的人才，後續會調一些文科的人才過來，進行這個工作。」

  「最後，強調一點，這個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露，不知道會有何種後果。民眾的反應難以預料，其他國家可能會試圖和火星文明搶先聯絡，招致不可預料的後果。」王德提高了聲音。

  「明白！」會議室里的人一齊說。

  大家都做了很多年的保密工作，就算王德不說，這麼大的事兒也心中有數。

  「好，散會，陳指揮留一下。」王德擺擺手。

  一群老科學家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逐漸空了，只剩陳昭和王德遙遙相望。

  陳昭起身，到王德旁邊坐下。

  「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王德說，「實驗基地里別的科學家都是凡夫俗子，研究個新技術需要太長時間。你不一樣，你馬到成功。上級的意思是，給你撥人，給你撥錢，你成立一個科研突擊隊，針對火星的情況開始工作。」

  「你需要什麼，只要能辦到，就給你批什麼，儘管提。」王德誠懇地說。

  陳昭撓撓頭，有點犯難。

  「怎麼？覺得有困難？」王德問，「有困難克服困難，你是人類精英，這點小事兒還叫事兒嗎？」

  陳昭搖頭，「倒不是因為困難，我接手的項目沒有不難的。我犯愁的原因是，這事兒太突然了，和我下一步計劃的研究方向背離。」

  「哦？」王德一怔，「你下一步研究方向是啥子？」

  「永生技術。」陳昭道。

  王德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讓人長生不老的技術？」王德問。

  「對，我已經有方向了。不是向天上研究，而是向下，去海底。」陳昭解釋，「我最近把人工智慧技術賣給了手機廠商，你應該也知道，之所以賣，就是為了攢點錢，有足夠多的錢了再開展這個項目。我要進行的研究耗資會非常驚人。實驗基地不可能抽出來這麼多錢給我造。所以我自己搞錢。」

  王德撓撓腦袋，「這樣吧，我把你的情況向上級反應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折中的辦法。」

  「那就最好不過了。」陳昭點頭，猶豫了一下開口，「其實，我覺得火星佬不構成威脅。要是火星上還有什麼生物，有很高的科技水平，早對我們發起打擊了。我估計是沒什麼危險。」

  ······

  陳昭手裡提著一隻烤鴨回家。

  鄧子欣穿著睡衣在沙發上看電視，表情很奇怪，笑嘻嘻的，有點幸福，又有點不安。像剛談戀愛的小女生正在腦補未來。

  「你不對勁。」陳昭把烤鴨放桌上，拆了個鴨腿塞她嘴裡，「發生什麼了？」

  「一深一淺。」鄧子欣捂臉，咬著鴨腿含混不清地說。

  陳昭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驗孕棒一深一淺，意思是有懷孕可能。

  一般剛懷孕沒多久，容易測出這種結果。當然，也不排除假陽性的情況，需要過兩天再測。

  陳昭坐下來，拉著她的手，「要不要給你找個最好的醫院，弄堆人伺候你？」

  「不用不用，正常生活。」鄧子欣猛搖頭，「我可不想跟大熊貓一樣被圍著，我就宅在家裡，安心當個肥宅就行。」

  「那我把工作都推了，在家餵你。」陳昭道。

  「不必不必，你正常工作。你要是因為我把工作推了，我要難受的。」鄧子欣再搖頭。

  小兩口都很高興，眼巴巴地等了兩天，再拿驗孕棒一測。

  一道槓。

  沒懷。

  兩口子都急了，怎麼沒懷呢？

  陳昭打算趁著空閒呆在家裡，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嚴肅的問題。但是還沒等他開始研究，王德的消息來了，叫他去實驗基地，說有好消息。

  風馳電掣趕到王德辦公室，戴上防毒面罩進去。

  果不其然，屋裡還是一樣的烏煙瘴氣，王德換口味了，叼著根雪茄猛吸。

  「啥好消息啊？」陳昭坐下問。

  王德拉開抽屜，把一張紙抽出來，拍在桌上。

  紙上是一個設計草圖，人形的機器人，有透明的硬質皮膚，靈活的四肢和金屬的關節，可以看見內部的許多元器件，非常高級，科幻感十足。

  陳昭越看越眼熟，「這結構，和我設計的那個很像啊？」

  幾個月之前，陳昭在實驗基地時，曾經動手設計過一款和人類十分相似的機器人。但是時間倉促，只設計了一個雛形和框架，就交上去不管了。想著等自己未來有空了再來重新研究。

  結果現在，雛形變成了終極形態，草稿成了最終設計稿？！

  「實驗基地找幾個專家幫忙填充的，你都認識，老劉，老許，老趙。三個老頭哼哧哼哧幹了倆月。把你的草稿弄成了第一個版本。」王德把雪茄菸扔在旁邊的水盆里，盆子裡已經漂浮沉沒了十幾根不同外形的雪茄菸，「你看看怎麼樣，要是不滿意，自己再改改。」

  陳昭皺著眉頭仔細看，這張圖畫的很巧妙，不同的線路用了不同的顏色，不同的結構用了不同的透明度，旁邊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做批註，因此只需要一張圖就能盡收眼底。

  幾分鐘後，陳昭嗯了一聲，「不錯，這方案能用。所以好消息就是這個？」

  「這只是好消息的冰山一角。」王德說。

  陳昭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這種人形的機器人，加上人工智慧，就能像人一樣，甚至在很多方面比人還強。有巨大的價值。」王德道，「如果大批量生產製造，必然賣爆全球，產生巨大的利潤，形成驚人的風靡。」

  陳昭點頭，完全同意。

  「所以，上級的意思是，讓你來賣這種機器人。」王德說。

  陳昭一愣，完全出乎意料。

  這種機器人一旦批量製造，帶來的利潤和社會效益都是金山銀山級別的。

  按道理說，應該成立一個國企，由國家掌控。這樣獲得的利潤，可以用在國家的方方面面，比如說架橋修路，比如說軍費開支，比如說科研投入。這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現在，居然要交給陳昭？

  「你先別急著驚愕，我給你一解釋，你就能明白為什麼交給你是合適的。」王德道，不徐不疾又叼上一根煙。

  「首先，這個機器人的主要技術，都是你提供的。太過尖端，除了你別人搞不定。所以由你來負責，所有人都放心，要是交給一個外行，不知道跑偏成啥樣。說不定就把這個機器人給搞砸了。」

  陳昭點頭，這是實話，全世界只有他徹底清楚這東西是怎麼回事兒。如果今晚掉下來一個隕石，正好砸到陳昭腦門上，那麼明天人類就會丟掉這個技術。

  「其次，這種機器人，首要的應用範圍，就是月球和火星。對於我們的太空計劃幫助很大。你負責把這種機器人做好，也是對太空計劃做貢獻。符合之前給你的任務。」王德繼續解釋。

  陳昭猛點頭，這個他早就想到了。

  太空人上火星，得帶很多食物、水、維生裝置，死了還要負很大責任。NASA那邊死了幾個太空人，於是好多NASA的技術員都被擼下來猛批。而且人的體力有限，情緒不穩定。總而言之，是個難伺候又干不好活兒的麻煩精。相比之下，機器人就好得多，活力四射，有電就能跑，壞了就是損失點錢。

  所以，近期要加大探索火星的計劃，機器人必不可少。

  「第三，你不是要研究永生技術，需要大量經費嗎？」王德道，「有了這個機器人業務，就能讓你的公司滾滾暴利，幾乎是要多少錢有多少錢。完全夠支撐你進行研究。」

  陳昭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之前王德說，問問有沒有折中的辦法，原來折中的辦法是這樣！

  「當然了，這種機器人售賣的利潤也不全是你的，實驗基地要拿一部分，稅要拿一部分。我們實驗基地也會給你提供一些支持。比如說你想要什麼方面的人才，可以借你一些。」王德最後總結，「就是這些原因，怎麼樣，你願意嗎？」

  「那當然願意！」陳昭很激動。

  「願意就簽字吧，合同都給你準備好了，各種手續也幫你辦好了，就差你簽字。」

  王德說著，從桌子下抱出一口大箱子，轟地一聲砸在桌上！

  陳昭目瞪口呆，整整一箱子的文件！

  「你慢慢簽啊，我眯一會兒。」王德愜意地支開躺椅，在旁邊躺下了。

  陳昭欲哭無淚，拿起筆，一份份地簽。

  這麼多，得簽到地老天荒啊！

  ······

  陳昭科技公司迅速投入新項目的忙碌。

  新項目當然是智慧機器人。

  陳昭給它定名為「機器奴」。

  原因很簡單，新產品的定位，就是製造給人服務的機器人奴隸。

  奴隸是什麼？

  沒有人身自由，被主人任意驅使，為主人做事。

  等新產品生產出來，也會是這樣。機器奴完全忠於人類，讓它做什麼就要去做什麼，讓它去死就要去死，不能有怨言，更不可能反抗。

  僅僅是徹頭徹尾的奴隸而已。

  大部分地區，人類廢除奴隸制有些年頭了，之所以廢除奴隸制，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是對人的尊重，對同類命運的同情。

  但是，機器人不是人！機器人是機器！

  所以，把機器人變成奴隸，在倫理和道德上就成為可行的一件事。

  陳昭科技公司一派忙碌，雖然總體的設計藍圖出來了，但是一些細節還需要磨合，設計的可行性還需要實驗。工作量十分大。

  作為資深工作狂，陳昭自然也是奮戰一線。

  連家都不回了，直接在辦公室放了個床，住下了。

  剛開始幾天，陳昭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雖然辛苦，但是一切順利。

  不過一個星期後，阻力來了。

  家裡老婆急了。

  鄧子欣的微信消息連成一片，出現在陳昭的手機上：

  「老公啊，你不回家休息休息嗎？」

  「我真的很心疼你啊，別那麼拼命工作。」

  「咱們勞逸結合不好嗎？」

  「回來歇歇吧？」

  「想吃什麼，晚上給你做？」

  陳昭凝視了這些消息片刻，打字回覆：

  「我回家真的能休息嗎？」

  果然，鄧子欣回答的是：

  「也許吧······」

  陳昭果斷拒絕，「我真挺累，不回去了。」

  鄧子欣火了，終於暴露本性，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地喝問：「你不想要小孩了嗎？！天天就工作工作工作！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

  陳昭一臉苦笑，「餵？餵你說話啊？餵？信號不好嗎？掛了啊！」

  鄧子欣氣的跳腳，「你敢！陳昭你翅膀硬了！你敢掛我電話！」

  「嘟嘟嘟········」

  陳昭天真地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鄧子欣是他公司的CFO。辦公室就在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