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掃一眼全場的參賽者，就知道大家心裡不服。
不服有用嗎？
專治各種不服！
陳昭看了看講台上，還剩了半根粉筆，立刻抄起來。
轉身，當場開始在黑板上寫！
一邊寫，一邊大聲開始講！
「第一個方案，買買提的，借鑑了98年慕尼黑大學的論文。這個方法看似可行，但是當你算到第四疊代的時候，就崩掉了，我把第四疊代的式子寫在這裡，大家一看就知道。」
「第二個方案，劉飄渺的第一個方案，往下推算的過程中，必須要用德布羅意波函數，這就沒法求得一個確定值。而我們競賽的題目都是有確定值的。這個方案直接不行。」
「第三個方案，劉飄渺的第二個方案，看似是能解出來，但是在第六疊代的時候會出現一個陷阱，我寫下來大家看看，在這裡會出現兩個值，其中一個是正確結果，但是另一個錯誤答案無法排除·······」
「第四個方案·······」
陳昭嘩啦啦地在黑板上寫，語速飛快，一個方案一個方案地現場槍斃！
很快就說到最後一個！
「第十個方案，哈密敦同學提出來的，這個方案我相信大家已經否決掉了，根本無法建立第二象限的圖像，只能靠猜，猜怎麼可能猜對？猜出來的結果怎麼會被大賽評委會承認？」
「所以，今天這個見面會的十種解題思路，沒有一個通！」
寫完最後一個數字，陳昭手裡的粉筆也就只剩了一丁點，直接隨手一甩，扔向十米外的垃圾桶。
粉筆頭精準地飛進鐵質垃圾桶，發出叮噹的響聲，在整個教室迴蕩。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的同學和老師怔怔地看著講台上的陳昭，愣愣地看著滿黑板複雜無比的公式，集體石化！
至少有一半學生，嘴巴張大地能塞進一個蘋果！
此時此刻，全體學生心裡反覆盤旋著幾個疑問：
「這是哪裡來的神仙？！」
「這些思路不都得計算好幾個小時才能算出來嗎？！為什麼他當場就能算出來？」
「他到底在說啥？聽起來好牛逼的樣子·······可是完全聽不懂啊！」
「這些式子都對嗎？為什麼這麼快？！」
幾個提出解題方案的同學，都臉色蠟黃，表情難看。
剛提出來的解題思路，就被光速否決？
關鍵問題是，還不知道對方說的對不對！
這個人算的太快了！簡直就是離譜！正常情況下怎麼著也得數個小時乃至一兩天才能算出來，為什麼這才短短几分鐘，他就能完成計算？
陳昭見沒人出聲反對，繼續開口說話：
「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話，可以驗算一下，看看得出來的結果和我寫在黑板上的是否一樣。不過我還是奉勸，如果想要趕在別的學校之前拿到獎項，還是快點思考別的解題思路，這十條路是走不通的。我目前也沒想到可行的解題思路。如果有了會第一時間公布。」
說完，陳昭下台，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小禮堂！
他非常失望！
本來想著這次見面會，能得到一些解題思路，畢竟這麼多的參賽者，都是被羅布泊大學錄取的天才，應該會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人物。
沒想到，一個都沒有！
全是些庸才！
回家，陳昭閉門不出，繼續研究題目。
每想到一種解題思路，他就立刻動用打草紙和電腦，迅速演算。
這一算，就是整整十個小時！
從白天算到半夜！
地上亂扔的打草紙幾乎把整個地板都蓋滿了，白花花的一大片。陳昭的體力像是全變成墨水寫到了這些紙上，十個小時後他推門出去時，已經虛的站都站不穩了。
鄧子欣給他準備了糖醋大蝦的晚餐。
陳昭坐到桌前，動手剝蝦，因為過度虛弱，手抖的不像話。鄧子欣瞅了他兩眼，嘆氣，親自上手給他剝蝦，直接餵到嘴裡。
「有件事兒我早就想給你說了，一直沒機會，你現在一邊吃，我說著，你聽好。」鄧子欣語氣里滿滿的怨氣。
「什麼事兒？」陳昭問。
「你的工作方式有問題！」鄧子欣惡狠狠地把蝦塞到他嘴裡。
「什麼問題？」陳昭含著蝦愣住了，心說莫非鄧子欣還懂數學？
「你一工作起來就跟機器一樣，整個人魂都沒了。今天一整天滴水未進粒米不吃，現在餓的手抖，這還叫沒問題？」鄧子欣氣的幾乎拍桌子，「你這麼聰明，懂不懂循序漸進？知不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以後能不能按點吃飯？工作能不能悠著點？別跟個瘋子一樣！」
陳昭一迭聲地喔喔喔，被罵的縮脖子。
「你為什麼要搞的這麼苦情？就不能愛惜自己的身體？自己搞的自己這麼慘是為了啥？」鄧子欣越說越氣，瞪著陳昭。
陳昭很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忙起來，就忘時間了，餓也能感覺到，但是不明顯，就先忍著繼續工作·······等忍不住的時候，就已經虛脫了。今天工作了十個小時，但是我自己感覺只有半個小時左右······」
陳昭是實話實說，他一全神貫注起來，真的會忘記時間。寫小說也好，解題也好，一旦投入進去，就會專注到近似老僧入定的狀態，完全無法顧及七零八碎的瑣事！
鄧子欣氣的鼻子冒煙，用手指著陳昭，激動了半天，嘆口氣，沒罵出來。
「忙了一天，進展怎麼樣？」鄧子欣語氣忽然柔和下來，詢問，「算出來了嗎？」
「八字還沒一撇呢，用了六十多種辦法，都行不通。」陳昭一說起這個就嘆氣。
「所以還得忙一陣子咯？」鄧子欣問。
「恐怕是。」陳昭點頭。
「明天你到我這兒來忙，到點兒我叫你吃飯，別自己關屋裡不出來，餓死了我都不知道。」鄧子欣嚴肅地說。
「好好好，辛苦你了姐。」陳昭連連點頭，心裡有點感動。鄧子欣還是很疼他的。
第二天凌晨五點，鄧子欣就被敲門聲叫醒了。
開門，陳昭抱著筆記本電腦和一大堆打草紙進來。
「怎麼這麼早？！」鄧子欣用手梳了梳蓬亂的頭髮，有點懵。
「做夢夢到一個思路！一下驚醒了！算算對不對！」陳昭眼冒綠光，跟狼羔子似的，「好了，我要開始工作了！姐你去睡回籠覺就行，不用管我！」
說完，陳昭就在客廳茶几旁坐下，打開電腦開始演算！
鄧子欣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著立刻進入狀態的陳昭，嘆氣。
怎麼一工作起來就跟瘋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