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師驚人的敏捷,看見陳昭扔來椅子,立刻一跳,躲閃過去,又從餐桌旁拉過一把椅子,脫手朝陳昭猛扔過來!
這回陳昭站不住了,大叫一聲被砸倒,正好摔在鄧子欣身上,將她身上蓋著的西裝外套砸落。
這一摔,陳昭突然明白,為什麼之前鋼琴師把鄧子欣拽下車時,要把西服外套脫下來披她身上了。
鄧子欣是被繩子捆起來的!
很粗的黑色尼龍繩,她的兩隻胳膊都被反綁在背後,上身五花大綁,捆的是那樣結實,像是古代交戰時抓到的戰俘,準備押去殺頭。嘴被膠帶貼了好幾層,從脖子後面繞了不知道多少圈。之所以鋼琴師用西服蓋住她上身,是怕被人發現她是被捆起來的。
她還處於昏迷狀態,臉色異常慘白,一聲不吭,跟已經死去多時了似的。
陳昭狂躁起來,他不知道鄧子欣經歷了啥,但是顯然身體狀況很危險,得儘快把鋼琴師擊敗,給她鬆綁送醫院!
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陳昭又發出大叫,他被沉重的椅子狠狠砸了兩下,後背實在是疼的要命。一使勁兒,後背的肉跟要撕開一樣。
撿起椅子,這次陳昭不扔出去了,抄在手裡當武器,狂呼怒吼,朝著鋼琴師猛衝!
鋼琴師也大吼著抄起身旁的椅子來,和陳昭對砸!巨大的響聲和震動,兩椅轟然相交,巨力劈下,陳昭覺得自己虎口都快撕裂了。對方壯碩的簡直可怕,竟然有這麼大勁兒!
不能硬拼!
拼不過!
陳昭心臟狂跳,腎上腺素飆升,突然甩手扔了椅子,靈活地轉到鋼琴師側面,猛一拳干在他耳朵上。鋼琴師立刻用椅子反打,但是陳昭早就跳開了,椅子橫飛出去,砸碎了餐廳的窗玻璃,巨大的爆裂聲里玻璃碎片亂飛,撒的滿屋都是。
陳昭很清楚,自己力氣沒有對方大,抗擊打能力也不強,只有反應速度比對方快,只能比靈活!
接下來陳昭又得手了兩次,兩拳砸在鋼琴師臉上,鋼琴師暴躁地回擊,但每次出拳都落空。陳昭每次都預判他的動作,以幾厘米的差距剛好躲開。
發覺了陳昭的難纏,鋼琴師想逃,朝門口狂奔,但是拉了一下門沒拉開——陳昭剛剛順手給反鎖了。就這一下的遲滯,陳昭已經一個飛踢踹在他膝蓋後面,將其踹跪。鋼琴師大叫一聲,耳朵上又挨了一拳,疼的發抖。猛回身把陳昭撲倒,就像巨熊撲倒一隻羊那樣粗暴!
陳昭躺在地上,臉頰立刻挨了一拳,眼冒金星,快暈過去了。鋼琴師下手奇狠,竟然跳起來,用腳猛踹陳昭的頭,大有把陳昭脖子踢斷的架勢。陳昭忍著眩暈朝前爬,爬到牆邊,踉蹌著扶牆站起來,頭上已經嘩嘩流血,溫熱的液體帶著鐵鏽味,從臉上覆蓋下來。
鋼琴師一拳將陳昭放倒,又去開防盜門。剛打開門,只聽見後背一陣狂風襲來,一把椅子猛砸在他頭上,將其打翻在地。
陳昭拼盡最後的力氣,把鋼琴師砸倒了,搖晃一下,倒在地板上。頭上的血在地板上甩出一串血點子,像是雪地上開出的一串梅花。世界在眼前飛旋,好像自己是一件衣服,被扔在滾筒洗衣機里狂轉,他深吸一口氣,想摸手機打120,但是摸到的手機屏已經碎的不成樣子,按了兩下都沒亮起來,應該是剛剛的混戰中被打碎的。
隨後黑暗降臨,他昏了過去,昏死之前,隱約聽到了遠處的警笛聲。
······
陳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床上,頭上縫了好幾針,繃帶紗布裹得跟木乃伊似的。手上還扎著吊瓶針。
讓他欣慰的是,鄧子欣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看上去鄧子欣氣色還不錯,素麵朝天,有點憔悴,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醫生!」看見陳昭醒了,鄧子欣立刻火急火燎地喊。
幾個白大褂立刻趕過來了,還有一個穿警服的中年人。
一堆人圍著陳昭檢查了半天,做各種記錄。
醫生說暫時看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還不能出院,還得進一步檢查,隨後匆匆離開。
陳昭用探詢的目光看向警察和鄧子欣。
「我們把那個人抓了,有案底,是個慣犯。這回估計要在牢里待很長時間。回頭我帶你去局裡做個筆錄就行了,出庭的時候可能需要你做個證。哦對了,還有一個見義勇為獎金,五千塊錢,應該能很快發給你。你先好好療養,有什麼事兒養好了再說。」警察微笑著道,看著陳昭的眼神流露出讚許。
陳昭點點頭,雖然醒了,還是很疲憊,後背和腦子都還針扎似的疼,不想說話。
警察接了個電話,離開了病房,病房裡就剩陳昭和鄧子欣。
「啥情況啊?」陳昭問,「打我那孫子,就是那鋼琴師嗎?」
「是。」鄧子欣嘆氣。
「他給你下藥了?」陳昭問。
「昨天警局調監控了,是。我跟他在吧檯旁邊聊天,他請我喝人頭馬,中途我去上廁所,他就從戒指里摳了藥出來,扔在我酒杯里。」鄧子欣又嘆氣,「然後我喝了,昏迷,他就把我弄到車上捆起來。我之前跟他聊天的時候,已經給他留了我家的住址,約好了周末他來我家教我彈鋼琴,結果他媽的出了這事兒。」
「他給你下的那藥不毒吧?」
「怎麼不毒啊,毒死了,我昨天洗胃洗的快暈了。今天上午打了一上午吊瓶。過會兒還得去化驗打針。」鄧子欣眼眶發紅,「具體危害多大,結果還沒出來,可千萬別傷我器官。」
「你傻透氣了。」陳昭說。
鄧子欣沒反駁,像小貓一樣趴在床邊,嘆氣。
「以後少去那種地方,壞蛋太多,這回我能救你,下回誰救你?」陳昭想翻身,換個姿勢,但是疼的齜牙咧嘴,又作罷,「鄧子欣啊,你就是個大傻瓜。」
鄧子欣沒反駁,伸手摸了摸陳昭頭上的繃帶,「是不是疼死了?」
「死八回了。」陳昭苦著臉。
鄧子欣猶豫了一下,忽然探身,在陳昭臉頰上親了一口。
「好受點了嗎?」
「好·······好受多了。」陳昭瞪大眼睛,臉通紅。
還······還有這種好事?
真·······真好啊!
陳昭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發抖。心跳又開始飆升。
「要是·······能再來一口,可能會更好受。」陳昭得寸進尺。
鄧子欣毫不猶豫,捧著陳昭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大口。
「我·······我完全康復了!」陳昭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