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考官兩男兩女，都很有特點。
一個男考官頭頂比燈泡還亮，陳昭在心裡叫他禿瓢。
另一個男考官則扎著小辮，很多藝術家都有這種小辮，於是陳昭決定叫他藝術家。
女考官比男考官還雷人，左邊的女考官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看著至少六十多歲了，居然塗了粉色的口紅!
太驚悚了!
太魔性了!
一個老太太塗口紅還這麼芭比粉你敢信？
陳昭立刻就想好她的外號了，「死亡芭比粉口紅老太太」，這個綽號有點太長，精簡為「粉太」。
另一個女考官則看著很親切，大概二十來歲，大學畢業後就當老師的模樣。短髮淡妝，笑容溫和。以陳昭多年上學的經驗，如果這真的是個女老師，肯定是個布置作業超多的老師。
「王恆對吧？」禿瓢頭也不抬地問。一邊動筆在紙上寫著什麼，應該是考試記錄。
「是的考官。」陳昭點頭。
「第一題是古文速記，你看一下這篇古文，快背。」禿瓢把一張紙遞過來。
陳昭拿起來就開始看，大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上去竟然有八千字之多。內容很眼熟，是《史記》里的項羽本紀!高考之前背過!
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陳昭還是迅速地掃了一遍，以防賤兮兮的考官改動內容。
一共用了十秒鐘，整張紙看完了。
陳昭還沒來得及把紙交回去，禿瓢已經突然猛伸手，把陳昭手裡的紙奪走了!
「及格線是背誦一半，要是背不了一半，現在可以走了。」禿瓢說，很直接很無情，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陳昭哪怕一眼。
旁邊的幾個考官也幾乎當陳昭不存在似的，低著頭該幹啥幹啥。
藝術家也在紙上寫著什麼東西。
粉太在玩手機。
女老師倒是微笑著看著陳昭，很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是也是漫不經心，顯然只是禮貌性的微笑，她也覺得陳昭用不了一分鐘就會離開這個房間。
陳昭腦門上青筋直跳。
怒了!
這是什麼破考試啊!
十秒鐘背八千字?考官你丫自己能做到嗎?
就因為有個關係戶提前預定名額了，就這麼糊弄?
老子今天偏偏還就不信這個邪!今天這一個通過名額我要定了!
「快點吧，別磨磨唧唧了，能背就背，不能背拉倒。」禿瓢不耐煩了。
「下一位!」粉太直接喊了。
「下次準備充足再來考吧，這次吸取經驗。」藝術家道。
吸取經驗?
吸取個屁的經驗啊!
陳昭突然開背，聲音洪亮，把四個考官都嚇了一跳!
「項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時，年二十四。」
粉太抬頭看了陳昭一眼，沒有讚許或者驚訝，反而是皺眉厭惡。
還真開始背了?
全文八千多字，及格線一半，就是四千多字。
十秒鐘時間，你能背四千多字嗎?
還掙扎什麼呢?跟別人一樣直接出去不就完事兒了嗎?
藝術家和禿瓢也都皺眉，一共給了十秒鐘的背誦時間，估計記性再好，也就會背一句兩句，還掙扎啥呢?浪費時間!
但是，陳昭並沒有停頓，很流利地把第一段背完了，開始背第二段:
「項籍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項梁怒之。籍曰：書足 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
一句!
三句!
五句!
十句!
一百字!
三百字!
五百字!
背到五百字的時候，一直禮貌微笑的女老師臉色開始不對了，驚詫地看著陳昭。
一千字!
一千五百字!
還在繼續往下背!
背到一千字的時候，粉太最先反應過來，猛地抬頭，塗了芭比粉口紅的嘴張的老大!
背到一千二百字的時候，藝術家後知後覺，手裡的筆「啪嗒」掉在桌子上，震驚地看著陳昭。
禿瓢也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印了項羽本紀的紙，對照陳昭背誦的內容。陳昭越往下背，他臉色越白，手竟然開始有些發抖!
什麼情況?
真會背?!
已經背了一千多字了，還······毫無錯誤?
十秒鐘背一千多字，這特麼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兒?
陳昭沒有什麼表情，一臉淡定漠然，速度不快不慢，非常流利地往下背。
「於是籍遂拔劍斬守頭。項 梁持守頭，佩其印綬。門下大驚，擾亂，籍所擊殺數十百人。一府中皆慴伏，莫敢起。」
「楚戰士 無不一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於是已破秦軍······」
兩千字!
三千字!
四千字!
已經過了禿瓢定下的及格線了!
但是陳昭沒有停，甚至沒有絲毫記憶不暢的現象出現，自始至終就像機器一樣，面無表情，繼續背誦。陳昭心裡很清楚，就算自己拿到了及格分60分，但是如果考官們放水偏袒，給那個關係戶「李哥」來了個八十分，自己還是會被刷下去，「李哥」還是會上位。
因此，必須滿分!
「漢軍皆 走，相隨入谷、泗水，殺漢卒十餘萬人。漢卒皆南走山，楚又追擊至靈壁東睢水上。漢軍卻，為楚所擠，多殺，漢卒十餘萬人皆入睢水，睢水為之不流······」
「數日，已降，項王怒，悉令男子年十五已上詣城東，欲 阬之······」
五千字!
六千字!
四個考官集體不淡定了，都用活見鬼的眼神看著陳昭。
十秒鐘，背誦六千字?
這特麼是個神仙?
傳說有一些科學家進行的速記實驗，找一些提前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可以在短短一兩分鐘內，背誦上千字的普通文章。但是很快就會忘記，只能形成瞬時記憶。
而陳昭這個比科學實驗還驚悚，背的不是普通文章，而是文言文，眾所周知，文言文的背誦和普通文章的背誦不是一個難度級別的。而且僅僅只有短短十秒的時間，背會數千字，這效率也太驚悚了!
手機掃描都沒這速度啊!
考官們此時此刻都想問陳昭一個問題:
你丫開掛吧!
怎麼做到的啊!
考官們呆滯的時間，陳昭已經嘩啦啦流水般背完了八千多字。
「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豈不謬哉！」陳昭長舒一口氣，輕蔑地看向禿瓢，「背完了，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