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我聽說這次面試不好過啊?」
「為啥?」
「詩協上面提高要求了，限制進入詩協的人數，咱們今天總共有五十個人面試，但是能通過的只有一個!」
「放心，我穩過。」
「為啥啊李哥?你這麼有自信嗎?」
「不是有自信，我爹已經提前運作好了。」
陳昭眉頭一皺，發覺不對勁。
提前運作好了?
什麼意思?
陳昭回頭，瞥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都是小青年，板寸，被稱為「李哥」的那位穿了一身阿瑪尼，戴滿戒指的手裡把玩著一個亮閃閃的小物件，好像是鑲鑽的金Zippo打火機。一看就是典型的浮誇暴發戶公子，旁邊跟他聊天的明顯是小弟馬仔。
「四個考官，有三個跟我爹喝過酒了，你說這算不算運作好了?」李哥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這考試很鬆，考官說你行你就行，四個有三個說我行了，剩下那一個怎麼說也就無所謂了。今天來的這些人呀，都是白來，最後通過的肯定是我。」
「牛逼李哥，那我就等著您成大詩人了!」馬仔立刻開始拍馬屁。
「哈哈哈哈哈，小點聲，別讓人聽著，不太好。」
李哥和他的馬仔開始嘀嘀咕咕聊其他事兒，沒有偷聽的價值了。
陳昭的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竟然有關係戶?
就一個名額?
讓這個所謂的李哥提前拿到手了?
那自己這趟不是白來了?
陳昭想了想，這種情況好像也沒什麼辦法，面試不是筆試，筆試有試卷，分高就是分高，分低就是分低，但是面試全靠考官裁定，要是那個李哥真的提前打點好了考官，還真是沒轍，最後名額就是他的。
那還在這等啥?
考了也是白考。
直接走吧?
陳昭當機立斷決定放棄，打道回府。
但是，他剛要起身，忽然看見一個白裙子的身影從門口進來。
白裙子掃視了一下全場，然後幾乎是跑著衝到陳昭旁邊來了!
不是別人。
趙小白!
陳昭樂了，「真巧嘿!」
「你怎麼在這兒啊？」趙小白很驚喜。
「肯定是詩協面試啊。」陳昭道，「你也來面試？」
「是，假期閒著也是閒著，就找點事兒干，聽說學校里有人考詩協考上了，我也來考考試試。」趙小白很高興，本來以為是自己孤零零來考，沒想到能遇到老朋友。
陳昭本來想給她說，可以打道回府了，有人走關係預定了通過名額。
但是看趙小白這麼高興，陳昭又不好意思給她潑冷水。
罷了罷了，陪她考考吧，來都來了。
等了大概五分鐘，有個工作人員拿著點名簿走出來，開始念名字。
每念一個名字，就有一個人喊「到！」
念到「王恆」時，陳昭突然喊了聲「到！」——這是要求他來替考的人的名字。
趙小白有點懵，眨眨眼看陳昭。
陳昭比了個「噓」的手勢，湊到趙小白耳邊小聲說，「我今天是來當槍手的，替別人考試。」
趙小白驚詫的哦了一聲，趕緊捂住嘴。
點完名了，工作人員開始叫人進屋面試。
陳昭心裡已經有了預感，於是盯著面試屋的屋門開始數秒。
1、2、3、4、5、6……
當陳昭數到61秒時，房門打開，第一個面試者出來了！
在場的人都是一呆，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感覺才剛剛進去啊！
難道說這個詩協的考試簡單的摳腳，只需要隨便背首「曲項向天歌」或者「舉頭望明月」就能通過？
但是再看看出來的人臉上的表情，大家都意識到不對勁。
剛從面試屋出來的面試者，臉上表情很茫然，很失落，絕對不是順利通過後的喜悅表情，反而像是剛得知自己確診了腸癌。
很顯然，沒通過。
工作人員又點名叫人。
陳昭繼續數秒。
這次是59秒，第二個面試者推門而出。
臉上的表情可以用暴怒來形容，出門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狠狠把門摔上。那股惱羞成怒的勁兒，讓人懷疑他進去以後，四個面試官每人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後把他踹出來了。
面試不斷進行，一個又一個面試者進去，出來時要麼滿臉茫然，要麼怒不可遏，甚至還有眼圈發紅的。
面試者在裡面待的時間越來越短，剛開始還能逼近一分鐘，後來到了五十秒、四十秒，還在持續下降。裡面的面試官不像是在給人面試，反而像是在練刀，砍人的速度越來越快。
陳昭和趙小白面面相覷。
「這面試……是什麼情況？」趙小白問。她覺得毛骨悚然。
「我估計是面試官故意刁難人，出了一道奇難無比的題，面試者進去就傻了，然後被轟出來。」陳昭推測。
「那……這該怎麼辦？」趙小白慌了，「咱們得怎麼準備？他們為什麼刁難人？」
陳昭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工作人員喊了，「趙小白！」
趙小白一愣，趕緊起身，慌慌張張地走了進去。
陳昭開始數秒。
僅僅三十秒後，門開了，眼眶通紅的趙小白出來了，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怎麼了？」陳昭皺眉問。
「我進去以後，面試官給我一張紙，上面都是文言文，讓我速背。我才看了十秒鐘多一點，面試官突然從我手裡把紙搶過去了，讓我背。」趙小白委屈巴巴，「我連第一句還沒看完呢，這什麼啊，分明就是不讓人過吧！十秒鐘背一張紙，誰能做到啊！」
陳昭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張紙，給十秒鐘，讓速背？
這特麼算是什麼面試題？
面試官你丫量子波動速讀呢？
就算已經內定了名額，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地刁難人吧？！誰給你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陳昭有點惱火了。
不，準確地說，很惱火！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忽然喊：
「王恆！」
這是陳昭替考那個人的名字。
陳昭立刻起身，一臉怒容，大步流星地衝進了面試屋。
面試屋的陳設很簡單，就是一張考官的紅木桌，一張擺在桌前兩米的椅子。四個考官坐在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