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死!」
陰魄子在天擎星域中很少遇見這般不將眠月魔宗放在眼內之人,手中翻出一件錐形法寶,就要出手。
可是一道無法形容的驚世劍光後發先至,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那道劍光已經擦著耳邊而過。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耳垂,發現已經鮮血淋漓,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其餘三名一品魔修也沒有被遺忘,他們則是被斬去手指,所持的匕首都應聲掉地,皆是一臉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許凌。
「再敢出手,下次斬斷的就是你們的腦袋。」
許凌隔空伸指點了點陰魄子的腦袋,毫不客氣的說道。
陰魄子臉色無比難看,連耳邊流下的鮮血都渾然不覺。
他無法看清眼前青年的修為,加上被那一劍嚇破了膽,再沒了魔頭的氣焰。
「閣下真的要為了眼前的區區凡人,與我們眠月魔宗不死不休嗎?」
許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道:「不管你們是什麼魔宗,平時行事有多蠻橫,此人此事,本公子是管定了。」
陰魄子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對許凌的實力十分忌憚。
遇上不在乎眠月魔宗勢力之人,他也明白此時難有作為。
「閣下既然強出頭,今日我們也無法阻止,但願你不會後悔!」
陰魄子一揮手,讓三名魔修撿起斷臂殘肢,果斷的撤離。
明知事不可為,他才不會主動找死。
對付這樣的高人,自然有宗門內的高階魔仙出手。
許凌看著四人登上飛舟,無所謂的笑了笑。
什麼都不知道的魔崽子,要不是李前對自己有相助之情,兩人又很是投緣,這幾人他早就扔進仙府餵異獸了。
至於後續眠月魔宗來找自己麻煩?
那得認得出他的真實身份才行,還要能找到他的行蹤。
一趟魂界之旅,許凌最大的收穫就是掌握了魂術,自行創出了數十門精妙的各類魂術。
純粹以掩藏身份的手段而言,這個世界能夠識破之人寥寥無幾。
許凌搖了搖頭,待那飛舟消失在天穹之上後,走到林楓面前,將其封印解開。
林楓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點頭致謝:「沒想到,羅公子竟是深藏不露的劍仙高人。」
許凌意味深長的回道:「林員外倒是比我更為深藏不露,傳說中的凡人長生者,話本故事中的主角啊。」
林楓長嘆了口氣:「長生不假,但是我不是什麼主角。」
「今日本是想與你告別的,沒料到你遭遇劫難,正好為我所救,這也算是主角的運勢了。」
許凌倒是沒亂說,但凡陰魄子等人來晚些,恐怕林楓的下場會很不樂觀。
「羅公子這麼一說,似乎也有些道理,我還算是有那麼些狗屎運。」
林楓微微一笑,以凡人之軀長生久視,豈能說沒有機緣?
「那不知林員外可有什麼故事講講?我這有好酒好菜。」
許凌也不掩飾自己想要知道來龍去脈的念想,直接挑明了意圖。
林楓聞言,輕嘆一聲,目光漸漸變得悠遠迷離,仿佛回憶起了某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他緩緩道:「你我知交好友,又幫我一回,那我便與你講講這長生者的由來吧。」
許凌也沒料到本來已經放棄的任務有了新的進展,看來還得多謝陰魄子幾人了。
兩人於是在庭院中落座,許凌取出了從仙府中讓人準備的好酒好菜,放置在石桌之上。
林楓此時已恢復了自己原本青年的樣貌,看著許凌變戲法一樣擺出一桌的美味佳肴,不由嘖嘖稱奇。
儲物裝備他自己也有,但能夠收藏這樣一桌熱氣騰騰飯菜的可沒聽說過。
「羅公子的手段頗為神異,令人大開眼界。」林楓由衷讚嘆道。
「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許公子相當的謙虛,靈寶仙府,都被說得不值一提了。
林楓對許凌的印象更佳,此前只是覺得此人灑脫隨性,風趣幽默,主要還是喜歡他的茶葉。
如今得知對方竟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卻還願意不顧身份與自己結交。
而且從未在其身上感受到任何輕慢之意,相處的過程也極為愉快。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仙人風範嗎?
「這些可是只有我才能弄到的好東西,來,趁熱吃。」
許凌偶爾也會滿足一下口舌之欲,美食美酒,仙人也是不能免俗的。
仙府的周府內至今還專門設置了一個廚房,隨時可以為他準備想要的菜式。
「林某就不客氣了,正好沾你的光,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神仙生活。」
林楓也是闊達之人,並未因許凌的身份轉變而拘謹。
而他的長生故事,也在兩人觥籌交錯間,娓娓道來。
「羅公子覺得,我是一個正常的人族嗎?」
林楓先是拋出了一個意外的問題。
「林兄自然是正常的人族。」
許凌認為經系統確認過,能夠正常探查到戰力屬性,當然是人類無疑。
「在很久以前,我也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有一日,我才發現,我們的認知,存在著很大的謬誤。」
「哦?願聞其詳。」
許凌更為好奇起來,所謂的認知謬誤會是什麼,與長生又有何關係。
「時間有些太過久遠了,我幾乎都快想不起真正年少時那段短暫的歲月,只記得,那時雖然懵懂,卻很快樂。」
林楓帶著一絲緬懷的笑意,但神情語氣都透露著無盡的滄桑。
許凌突然覺得有種觸動,倘若自己活到百萬年之後,又會是一種怎樣的心境呢?
也許人活太久,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少年人總喜歡異想天開,對世界,對自己的存在充滿著好奇。不過一般人都只是想想罷了,我則不然,年少任性,傾盡所有,遊歷四方,試圖尋求一個答案。」
幾杯仙府的美酒下肚,林楓臉色微微泛紅,仿佛更加進入了狀態。
「事實證明,不管我到過多少地方,見過無數不同的人,都不會有所謂的答案。我能收穫的,只是些旅途中的片段而已。」
「雖然找不到存在的真正意義,我也從未懷疑過自己作為人類的身份,直到那日,我在所謂的大陸盡頭,遇見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