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冷笑一聲,長劍出鞘聲若龍吟,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的清亮。
他早就想試試七品高手的成色,前面許明哲被趙若汐一指擊廢,完全體現不出凡人階最頂尖存在的風采。
如今這位世家子弟,掌握的又是精妙武學,正好試劍一用。
許凌手中長劍自帶靈性,後發先至,直削嚴少卿右臂手筋。
嚴少卿輕咦一聲,他雖早已見識過眼前少年的絕妙劍法,但許多事物不到親臨其境直接面對時,都難言體會真切。
臨敵經驗豐富的他倒也不慌,錯身變招再轟出一拳,勢大力沉,周遭勁風激盪。
許凌暫避鋒芒,以他目前的戰力,離七品高手還是相差甚遠。
在嚴少卿的拳勁壓迫之下,他感受出劍多了一絲凝滯感,沒有自己料想中那般圓潤流暢。
但許凌很快便適應調整了過來,兩人在月下快速攻防,轉眼間就來回幾十招,一時劍光拳勁交錯,幾處屋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
附近居民有被吵醒的,本來還罵罵咧咧的出來一看便被嚇了回屋。
這時哪裡還敢找人麻煩,都在祈禱屋頂的高人趕緊離開,不要牽連自身。
嚴少卿越打越心驚,也越打越心累。
本想著對方不過就是個九品少年,自己出手便是摧枯拉朽,碾壓成渣。
哪知這個土鱉少爺竟依仗著一手劍法,與之纏鬥不休,竟不時還能威脅其身。
這少年真是只有九品嗎?
嚴少卿有些後知後覺,因為對方一點武者品階的特徵都沒有,仿佛不在正常的體系之中。
許凌則是越打越輕鬆,越打越興奮。
神意境的青靈劍法,早已不拘泥於固定劍式,看起來就像是毫無套路,信手拈來。
表現出來最直觀的便是最高效,最直接,威力最大的基礎劍式。
許凌劍術初成後,一直沒什麼機會讓他淋漓盡致的施展出來,今夜卻是意外的讓其完完整整的深入體會了劍道的魅力。
嚴少卿的臉色鐵青,久戰不下使其徹底失去了耐性。
也顧不上許多了,拳式一變,威力倍增,似乎自有破邪降魔的偉力。
許凌一劍刺出,竟被對方的拳勁直接盪開,一股無形的暗勁竟從意想不到的角度侵襲而來。
若不是許凌感知超人,也許要到勁氣觸體時才會發覺。
依仗著飛燕掠影的圓滿境界,他硬生生在空中勉強一折,做不到真正的空中騰挪,卻也險險避過對方的必殺一拳。
饒是如此,許凌還是被無匹的拳勁波及,後背處一陣悶痛。
他大驚失色,自己還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剛才嚴少卿估計是不想暴露身份,沒有使用自身擅長的高端功法,如今不計後果後馬上便讓其陷入險境。
被許凌驚險避過十拿九穩的一擊,嚴少卿臉色異常難看。
但事已至此,他含恨繼續出手,定要將這少年擊斃。
許凌見勢不妙,哪裡還會傻傻與對方糾纏,就在嚴少卿第二拳還未揮出時一個靈巧得出人意料的翻身便側身飛掠逃離。
嚴少卿一拳揮空,不禁呆立當場。
那是什麼身法?竟如此的迅敏快速,轉眼人就到數十丈開外。
他不是完全不能追擊,但不敢肯定能在遇到周璃前截停那個少年,如此毫無意義。
「許凌,你給我等著,進入鎮守司自有收拾你的法子。」
嚴少卿立在屋頂,目送許凌背影消失,陰狠的自語著,而後迅速後撤隱入夜色之中。
許凌疾馳出很遠,見對方沒有追來才稍微放心,隨後一路小心的回到了與周璃約見之處。
「許凌,你這是怎麼了?」
周璃見許凌一身狼狽的樣子,很是訝異。
「別提了,今夜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差點丟了小命。」
許凌苦笑著自我調侃道,這一夜可算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
「這座縣城內竟有人能威脅到你?」
周璃有些意外,在她想來,以許凌如今的實力足以橫行一縣。
「也不知是哪冒出來的高手,回程時伏擊了我。人雖不堪,其拳法卻宏大精深,暗勁洶湧,認真起來我怕是一拳都接不下來。」
許凌沒有叫破嚴少卿的身份,自己吃的虧,往後他自會找回場子,不需要女人出面。
「竟有此事?回去我會調查最近入境青州府高手的明細,敢動我鎮守司的人,定讓其付出相應代價。」
許凌看著周璃奶凶奶凶的模樣,心情意外的好了起來。
人長得美好處很多,但唯有一點會比較尷尬,很多過於漂亮的人其實很難狠厲兇悍起來。
什麼冷若冰霜,俏臉含煞,這些都體現不出真正狀態。
「無妨,那人我已經記下了,以後會有他好看的。」
許凌不是隨口說說,嚴少卿此人已列入他必殺名單榜首。
王德志也許未來會很麻煩,但眼前這傢伙已是他最大的威脅與麻煩。
周璃見許凌自有主張,也沒有繼續糾結此事,帶著他直接回了縣城府衙。
鎮守司一行三人,外加上官宇半路撿到的新徒弟,暫時都住在府衙後院,也是縣令與內眷的平常居所。
長林縣縣令在招待州府上官這塊的安排還是相當貼心的,環境優雅,設施齊備,一眾家僕也盡心侍候。
如今又多加了一個許凌,不過三更半夜的,他與周璃也並未驚動他人,而是徑直來到周璃的屋內。
兩人本來還沒什麼的,許凌在跟著人家姑娘進屋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便開始有了些微妙。
裝著四處打量之際,許凌暗自思量自己與眼前的女孩目前到底算什麼關係。
說是情侶的話,周璃似乎並未明確表示過什麼。
若說不是?許凌為了她都鬧到離家私奔的境地,一般人哪能如此。
「周姑娘,不知下午那詭異最後是如何了?」
許凌乾咳一聲,主動找著話題。
周璃進屋後就在行囊中翻找,不多時取出兩瓶丹藥。
「以後喚我名字即可,這瓶白色的內服,每日一粒。藍色的外敷,用烈酒於掌中揉化塗抹在傷處,輔以手法推拿,早晚一次。」
周璃輕柔的說著,將傷藥給許凌遞了過來。
許凌微愣,方才被拳勁波及,身上帶傷行動多少有些不便利,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注意到了。
雖然在其生生不息的神通自愈下已無大礙,但心中也頗為感動。
加上前世,能這樣對他關心入微的,只有前世的母親,與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