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驕陽
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坐在崖畔，神色專注，雙眸璨璨的望著手中書籍。
洛河之中風景甚好，天上的陽光和煦無比，灑落在女子身上。
望著這一幕，葉無憂愣了半響。
自己目前所見，洛河之中的這些神韻存在，幾乎都不存幾分神智可言，更多的是面容呆滯，偶爾做出一些依據本能的舉動。
或許只有如同寒月那般死去沒多久的大神通，依稀還留存幾分意識。
但眼前這位卻是大有不同，她的神智似乎有些……過於清明了？甚至能看皇叔了！
無比奇怪的感覺浮上葉無憂心頭。
他微微向前邁了幾步，就那麼輕輕站在了這位女將身後，眼眸露出打量之色。
這位女子將軍雖然頗具氣質，但給葉無憂帶來的感覺並不……強大？
也不知方才為何能一言不發的趕走那龍蛇法相老者。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大炎的鎧甲，嗯，大炎曾經的軍中之人麼？
對方此刻雖然是在悠閒的看書，但背部卻始終筆直挺立著，眉宇之間流露出英氣颯然，眼眸之中時而嚴肅，時而露出幾分不似作假的欣悅。
她是真的在看書啊……
有這麼好看麼？
讓我堪堪！
葉無憂當然不是要看女子手中書籍，他要看的，是這位女將軍的法相為何物？
因為此地之中，唯有這位女將軍的法相，並未如其他存在一般常伴身後。
心神沉浸，葉無憂感覺自己的視線和那位女將軍重合在了一起。
女將軍翻書的指尖微微一頓，但隨即，未曾顯露分毫異常，再度將書頁翻了過去。
但此時，葉無憂心中愈發疑惑。
怎麼會沒有？
沒有法相？自己半點感受不到？
但唯有中三境修行者，才能被作為神韻殘留在洛河之中，怎麼可能不存在法相呢？
不，並非沒有法相。
若是細心感應，葉無憂似乎還是能察覺一些輕微的痕跡。
【你悟性何其驚人，旁人要苦思千萬年的問題，你一瞬間便明悟了】
【法相就在此地】
葉無憂心中仿若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法相就在此地？
四周很安靜，唯有女將軍那恐怖如同量子閱讀的翻書聲。
他心中猶豫了半天，目光終於是隨著女將一同，落在了手中書上。
葉無憂一邊看著書中故事，明明是小皇書，男女主卻開始了天下爭霸之路，男主一邊被女主追殺，一邊挑逗女主，最終兩人來了一場血戰。
他心中默默思索。
總不能這是法相吧？
這能對敵麼？
這誰看啊，這種惡俗的東西。
嗯，別翻那麼快，我還沒看完呢。
故事結束了，女將軍又換了一本書籍，葉無憂粗略掃了幾眼，嗯，與方才不同，是篇大女主皇文……
沒意思，我在幹什麼？
葉無憂啊葉無憂，你是來參悟法相的，怎能如此墮落？
這女將軍或許有玄妙所在，但很顯然與自身無緣？
參悟不了就不悟了，走不通的道路便換一條走，葉無憂從不拘泥於羊腸小道。
他心神剛剛離開，猶豫了下輕輕轉身，便要從女子身後離去。
清爽幹練的話語聲卻是突然響起。
「不看了？」
嗯？
還不待葉無憂回頭，女子話音再度響起。
「這本不好看麼?」
葉無憂一時之間驚詫在原地，對方能察覺他？
這怎麼可能，對方明明已經「死了」，只餘下這麼丁點神韻殘留。
這幾乎違背了洛河的規則。
當那女將軍目光終究是望向自己，清爽的俊逸面容上並未流露出其餘神情，只是眉梢一挑，淡淡開口，話音卻是有著幾分得意。
「伱能透過洛水之中這些迷霧看見本將，倒是有些出乎本將軍預料，畢竟幾十年來一直未曾有人能做到此舉。」
「不過你為何如此驚訝，你以為唯有你比眾人特殊？本將軍為何不能窺探你呢？」
「你不用擔心，本將軍已經是個死人，即便在洛河之中有所殘餘，也傷不了你分毫。」
她真的能看見自己，不，或者只是察覺到自己。
葉無憂生生壓抑下心中想要立刻收斂心神離開洛河的念頭，神色終究是恢復平靜如常道。
「將軍既然知曉洛水……便明白我只是想要參悟法相一觀。」
女將軍輕輕應了一聲，隨即輕笑問道。
「那你參悟出來了麼？」
「將軍的法相很是獨特，不曾明悟。」
儘管這般說著，但葉無憂心中仍是忌憚，這算是在與死者對話麼？
女將微微搖頭，神情嘆息。
「你和本將無緣。」
參悟法相真的要緣分可言麼？
明明自己能透過這些迷霧，瞧見這人，但卻愣是感悟不到半點法相所在。
既然已經與對方交談上了，葉無憂不介意再度刨根問底。
哪怕參悟不了對方所謂的法相，但好歹也要知曉究竟是什麼吧？
能讓旁白難得開口說話的法相，如果自己連知曉都不曾做到的話，當真是不甘心吶。
「將軍……你的身旁為何沒有法相環繞。」他終於是開口問出。
「你想錯了，法相一直在。」女將淡淡回應道。
法相一直在？
葉無憂聽著這和旁白如出一轍的話語，最終眼中的猜疑愈發明顯，望向女子手中的幾本書籍。
還好，還好自己無緣，還好自己沒參悟。
不然這法相有何用？
女將神色瞧著葉無憂的目光望向手中書籍，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疑惑的望著葉無憂。
「你當真一點都未曾察覺？」
「等等，你該不會覺得這是本將的法相吧？」
當瞧見葉無憂臉上的古怪神色後，女將軍那英氣十足的面容終於是被氣笑了。
「這，這這能當法相麼？你你你……以為本將與人交戰靠這東西施展神通？」
「這這這，是要笑死敵人麼？」
葉無憂面容終究是露出了尷尬，哪怕對方只是一個死去的神韻遺留。
連說話都氣的結巴了……自己，大抵，真的是猜錯了麼？
似乎是免得葉無憂再度瞎猜測，女將軍伸出手，指了指天上。
「諾，這便是本將的法相，它一直在那兒，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察覺此地一切。」
葉無憂目光順著對方手指抬高，直到望向天空。
空無一物，只有一尊熾陽高懸於天際。
眼中先是疑惑，但當瞧見女將那淡淡的神色，腦海內回想起旁白方才的話語。
【法相就在此地】
眼中的疑惑瞬間變為驚詫，一時之間，葉無憂感覺原先對於所謂神魂法相的認知瞬息顛覆。
眼前氣息平靜，神色恬然的女子將軍確實是有法相的。
只不過那法相，是一尊驕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