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勇者當然是越多越好

  一切進展得都十分順利。

  但這個任務,大概是沒這麼簡單。

  我望著躺在廢墟當中,被碎磚裂瓦壓在底下,奄奄一息的大鬍子心想道。

  「居然是人?」庫洛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蹲了下來,仔細觀察著這個衣衫襤褸的大鬍子的臉說道。

  「啊……之前你跟厭世,不是有聊到嗎?就那什麼,跟規則簽訂契約的人……我倒是覺得不奇怪啦。就像是志怪故事經常有的,邪祟附身普通人作祟的故事呀。」我一邊搬開壓在這大鬍子身上的碎磚,一邊回應道。「這傢伙,也是這樣的情況吧。剛剛那個,就算是腐化上他身變成怪物代打了唄……呼。」

  「楊某醬,也許這在你看來是理所應當的設定,但規則降臨在人類身上的最終結果,就是類似於彌生椿之歌的將軍位。」庫洛微微抬起頭對我說道。「絕不會出現什麼有意識的規則上人的身,然後把人變成怪物代打之類的……」

  「誒?」

  「若是他跟腐化簽訂了契約,那他的確有可能在腐化允許的情況下可以使用腐化一部分的力量。」庫洛表情複雜道。「……我們打的,可能根本就不是腐化,只不過是這個藉由腐化力量變成的怪物罷了。」

  「啊靠,只是個嘍囉?」

  哇……這樣的怪物,現在居然告訴我他不是腐化的本體?

  「任務沒有結束,什麼都沒有改變……那些障也都還存在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庫洛苦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這個人還沒死,因為剛剛楊某你沒有擊中他,只是摧毀了他作為外衣的怪物皮。」

  「……是人啊,那還好我沒傷到他。」我點了點頭。然後蹲下來扇了這大鬍子兩耳光。「哥們,醒醒!」

  大鬍子沒什麼動靜,好在雖然呼吸微弱,但十分平和。

  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哥們?!」

  「楊某醬你別鬧了啦。」庫洛按住我搖了搖頭。「他情況不太好,別折騰他了。」

  「……哦。」我目光一瞥就看到了庫洛衣服的破洞,不由得快速移開了目光。

  但是……這傢伙昏過去了,我又該如何知道腐化的情報呢?

  比如腐化的本體現在在哪裡?他又是為了什麼才和腐化簽訂了契約?以及……為什麼他要把包包囚禁起來當他們邪教的聖女呢?

  「要不,我們去教堂看看?之前秋珏他們就已經被我丟進去避難了。」

  「教堂……是哦,這哥們打架都一直護著他那壁教堂,裡頭八成有問題。」

  背上了大鬍子後,我和庫洛朝著遠處的教堂走去。

  這哥們……面相不對勁,像個死人,但有呼吸。

  不不不……應該說這哥們是很虛弱。等會給他提供些吃的喝的,他應該就會很快醒過來了。

  那教堂……是他們的據點吧,應該裡頭有吃的東西。

  附近喪屍還真多啊……聽庫洛說,之前這附近還是有些活人的,但估計是被這大鬍子變成怪物之後放出的那種黑氣給徹底轉變成喪屍了吧……總之一路上,完全沒見到半個人類。但有不少喪屍都穿著破舊的衣服……哎。

  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這不是什麼都沒能拯救到嗎。城市淪陷,市民也基本上都變成了喪屍……

  為什麼他們不攻擊我們?

  「嗯?!」思考到這裡我突然愣住了。

  「楊某,怎麼了?」

  「他們……怎麼對我們突然沒攻擊意圖了?」

  「他們不攻擊我們是好事啦……可能是因為首領落敗了?」庫洛歪著腦袋道。「總之我們抓緊時間去教堂吧,趁著他們不攻擊我們。」

  「嗯……很奇怪哦。」

  現在我的面前有隻喪屍,離我距離不到三米,近在咫尺。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臉痴呆樣,自顧自的抽搐著,完全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

  「……哥們。」我實在忍無可忍了,伸出手捏住了這兄弟的肩膀。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聽得懂喪屍語的。

  「……嗯?」被我捏住肩膀的喪屍緩緩扭過腦袋,然後呆滯的望著我。

  「想不想咬我?」

  「你是……誰?」喪屍木訥道。

  「哇楊某,你是在跟喪屍交流嗎?」庫洛見我的舉止後驚訝道。

  「呃,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聽得懂喪屍語了。」我攤了攤手繼續道。「哥們,你怎麼突然變成這個鳥樣了?」

  「……我生病了。」

  「呃,你這不是生病了,你這差不多和似了一樣了。」我滿頭黑線道。

  「……她會救我。」

  「哈?」

  「她說過的,她現在……在救更多人。」喪屍兄弟語氣呆滯道。

  感覺這傢伙好笨,完全沒有我的喪屍大軍們那般思維活絡,給人的感覺就挺痴呆的。

  「她是誰?是腐化嗎?」

  「她是……她,在哪裡……啊啊……」喪屍哥們話說到一半,突然伸出手指指向我的身後。

  見狀我和庫洛齊刷刷回頭望去。

  「大左!」我超!

  那是一個……瘟疫醫生?是瘟疫醫生吧,歐洲中世紀黑死病時期非常標誌性的疫醫……他的穿著打扮,那個鳥嘴口罩和兜帽……就是那麼回事啊。

  但是這傢伙……來者不善啊。

  他就站在遠處望著我們,這本來沒什麼問題,說明不了他就是個壞人……但是他的肩頭,有位昏迷紅髮的少女,就像是被他當做襯衫一樣搭在肩膀上……他的手,還拽著大左的頭髮……

  大左……不會出事了吧!其他人不是跟她在一塊嗎?冬冬呢,包包呢!還有那上萬人的軍隊呢!

  我靠,我饒不了他!

  血氣瞬間湧上了我的腦門,我連一點要交涉的打算都沒有就喚出了拳刃。

  「楊某醬?!好痛……」

  我丟下大鬍子,一把將庫洛推開。誰都攔不住我……

  只是一個瞬間我便衝到了瘟疫醫生的跟前。

  看我砸碎你那該死的面具!

  「……你就是楊某?」瘟疫醫生只是很隨意的側身躲過了我的全力一擊。

  這個聲音……是個女人?不是怪物?長得這麼高,居然是個女人?

  嘖,該死,頭好痛……怎麼回事啊,怎麼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

  「你似乎,也自稱是彌音,對吧?」

  「閉嘴!」我捂著腦袋,將持有拳刃的左手用全力朝著她的腦袋划去。

  這是我第一次用拳刃攻擊……之前都只不過是借用拳刃的加強身體的效果,用拳頭攻擊而已。

  「乒!」

  「你也有這個東西?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相信你就是『彌音』。」一把閃著藍光的手術刀出現在她的手中,將我的拳刃擋下。不過她本人也被我的攻擊的餘力擊退了幾步。

  不過上半身還是很穩……她完全沒有要將大左放下來的意思。

  「放開她!」我咬牙左手用力,瞬間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充斥了我的身體,竟將她手中握著的手術刀直接彈飛了出去。

  「我要觀察她之後的情況,我有這個義務。」但即便是力道上吃了虧,瘟疫醫生的語氣也依舊是那般淡然。

  嘖,她一說話,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千蟻噬心般的痛苦……該死。

  「你能不能閉上你那破嘴,把她還給我!」

  「為何?為何還要偽裝這副正義的姿態?」瘟疫醫生這次居然掏出了一把……手持式圓鋸?

  壞了!

  我立刻抬起左臂用拳刃格擋,但是拳刃……居然出現了豁口?!

  因為這圓鋸上的鏈條會轉動啊我靠!電動的嗎!

  圓鋸在拳刃上不斷來回切割,發出了刺耳的噪音。而瘟疫醫生也一步一步抵著我的武器將我逼退。

  「你就這種程度?我現在都還只使用了左手罷了,要知道右手才是我的慣用手。」

  這倒是提醒我了。

  「謝謝你提醒我啊!」

  「咳!」

  我瞬間右手一拳擊在了這傢伙的鳥嘴口罩上……好弱。一拳就打翻了。

  這傢伙……居然在倒地前拽著大左的頭髮,直接將她拋給了我?

  我伸出雙手一個公主抱接住大左,然後低頭望著躺在地上的神經病。

  「我其實可以踩碎你的腦袋……不過好在你有點自知之明。」

  「好痛啊……是嗎?但是我贏了啊。」瘟疫醫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她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哈?腦子被我一拳打壞掉了?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是你啊!」我緊抱著大左惡狠狠道。

  「我還有站起來的力氣哦。」瘟疫醫生微微偏過頭,那雙紅色的眸子……透過她有些裂開的面具鏡片,凝視著我的眼睛。

  「老老實實躺著,不然你站起來幾次,我就揍趴你幾回。」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和這個神經病交流。

  我先是檢查了一下大左,驚訝的發現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表情看上去倒是有些痛苦。

  不過呼吸什麼的都很穩定……只是流了些汗而已。總之,把這個神金瘟疫醫生當做是個給我送大左的小插曲好了。

  我轉過身,就看到被我扔在一旁姿勢扭曲的大鬍子,還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巴巴,淚眼朦朧,下一刻簡直就要哇的一聲哭出來的庫洛。

  啊……我剛剛好像血氣上頭,不小心推了她一把來著……還有這大鬍子,不會被摔壞了吧……完了完了,要去哄一下庫洛才行……哎呦呦,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庫洛,剛剛我……」

  「楊某醬!你……」庫洛的眼神從委屈逐漸變得驚恐。她伸出手指著我,顫抖著聲音道。「你又……」

  「誒?」

  我低下頭……啊?

  好多……這次的出血量比上次還多啊!怎麼我又流鼻血了?!

  「我確實是還有站起來的力氣,但你呢?你呀……可就要倒下了哦。」幽幽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回過頭,是已經站起來了的瘟疫醫生。

  怎麼回事啊,憑什麼啊!

  「或許在你看來……我們的這種能力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沒有磨損的可能性。」瘟疫醫生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手術刀,語氣不緊不慢道。「就算是用這東西去砍石頭之類的堅硬的東西,也不可能會出現任何一點點的磨損。」

  「……」我連忙玩命似的搖晃大左。完了,我要暫時下線了!大左,快醒醒啊!

  但大左還是緊閉雙眼,並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糟糕,比上次還快……

  我突然就感到雙腿發軟,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

  「你知道嗎?我剛剛破壞了你的武器。這樣一來,你就輸了。」瘟疫醫生模糊不清的聲音再次傳來。「雖然這東西的特性是不可磨損……但如果是兩個相同性質的東西碰撞在一起,自然是有一方要落敗。」

  「拿個鋸子,我打毛線啊……」

  「請問——能力的造物被破壞,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呢……呵呵呵呵……你這種程度,又憑什麼自稱彌音?」

  「庫洛!」

  黑色的少女在我話音剛落的那一刻,瞬間有如一顆彗星,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我懷裡的大左給救走。在下一瞬間便朝著遠處的教堂飛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被你得逞了。」

  「……咳。」我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忍不住跪倒在地。

  完全止不住……天啊。這都是因為拳刃被這傢伙給砍爛了嗎……嘖,厭世會不會發火啊,我整壞了他的武器……

  「白痴,會自動修復的啊。不然你以為你扯斷的那些鎖鏈是怎麼回來的。」厭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厭世!

  啊……我快差不多了,現在連厭世的聲音都快聽不清了。

  「我超,哥!你跑哪裡去了,說好的攢大招,結果把那些力量莫名其妙強加給我……現在也是啊,這個冒牌貨當你面說自己是彌音了啊……」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瘟疫醫生見我的反應後有些驚訝,收起手術刀指著自己道。

  「有意思。」厭世淡淡道。

  「有意思個蛋啊,你就隨她在本尊面前跳臉嗎?你這不相當於默許這神經病在你頭上答辯了嗎!」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瘟疫醫生蹲了下來,語氣疑惑道。

  「咳!」壞了,嘴巴里咳出血了……我是……真的要不行了……

  嘖,厭世……你最好別讓好哥們失望啊……

  ……

  ✡

  地上還挺暖和的。不過我還是得爬起來。

  因為不能真的就讓這傢伙……在本尊面前跳臉吧。懦夫說得對,讓冒牌貨在本尊面前跳臉……不就相當於默許這傢伙在勞資頭上答辯了嗎……

  「這個頭盔……你變得不一樣了。」瘟疫醫生原本還是一副蹲在我們面前一副輕鬆的態度,但她突然站起身後退半步。

  「你是誰?」我扭了扭脖子,有些好笑道。

  嘖……給這傢伙搞壞了拳刃,有點惱火啊。懦夫的靈魂可受不了這種衝擊,直接就休克了。

  好在重組會救他,不過需要一段時間。重組靈魂可比重組肉體要麻煩得多。

  「……我是彌音。」

  「噗……媽的神經病。」我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抽出劍單手直接招呼了上去。

  啊,果然,這傢伙也有啊……劍域。

  不過出現的都是些不著調的玩意,不是武器,而是醫療器材。話說這些東西真的能用來戰鬥嗎。

  擋住單手劍的,依然是那把手持式醫療圓鋸。下一刻,果不其然,圓鋸的鏈條開始轉動,在劍刃上切割,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唔……」不過很快眼前這個疫醫就放棄了切割,她收起了圓鋸,轉而抽出了兩把手術刀。

  「割啊,不喜歡割爛我的武器嗎?」我憋笑道。「繼續啊。把那把破鋸子抵在劍上,繼續割啊。」

  「……不應該是這樣。你的靈魂受損了,你現在就算是不死也該昏迷了。」疫醫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嚴陣以待。

  「想笑……我說,你既然自稱彌音,那你能不能用你那破面具好好看看我?嗯?別告訴我你的面具沒有我這頭盔的功能。」

  「……你變得不一樣了。」疫醫對我的嘲諷沒有什麼反應,但語氣變得嚴肅。

  「廢話。正牌真不是你這冒牌貨能碰瓷的吧。」我掏出拳刃揮了上去,她用兩把手術刀才侃侃擋住了這一擊。

  「不可能,你的靈魂突然變得如此強韌……」

  「當然,你這冒牌貨也許可以照葫蘆畫瓢模仿我的能力。」我彈開手術刀後一腳踹飛了她,然後慢吞吞道:「但我活了那麼久,所積累的力量與經驗,是你沒辦法抄襲的,冒牌貨。」

  「咳……我不是……冒牌貨!」沒想到這次那傢伙居然急眼了,原本情緒還挺穩定的說嘞。

  她捂著肚子站起身後,居然從自己的肩挎包里摸出了個藥瓶子……當然,也是劍域模塊的造型。

  「凌司玖……就是彌音!」

  「啪!」

  我很輕鬆的躲過了藥瓶子。這東西不簡單,裡面包含著能將靈魂都腐蝕的溶液……不過沒什麼用。

  只要我不和個傻子一樣拿劍去擋就不會受傷。

  傷害再爆炸,打不中就沒意義。

  「總算想起來自己姓甚名誰啦?凌司玖……怎麼和奢侈品基金會裡頭那個疫醫似的。」我翻了個白眼,雖然她看不到。

  「……我討厭你說話的方式。」

  「嚯,討厭我說話?別急,等我把你目光揍得再清澈點了,你就會開始懷念我只嘴臭的美好時光了。」

  藥瓶子完全沒法擊中我……沒用的東西。我只是趁著凌司玖那長到令人驚嘆的反射弧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非常直截了當的衝到了這傢伙的臉上,然後伸出了手……

  掐住了她的脖子。

  沒什麼比這招更好使的了。

  「弱不禁風的傢伙……沒點肉搏技術還敢在別人面前自稱勇者?」我笑著把這個身高比懦夫還高的傢伙掐著脖子高高舉起。

  「……咳,咳咳……」她開始拼命的掙扎……但是真弱啊,體力連彌生椿之歌的一半都比不上……我甚至不敢再把手握緊點。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冒牌貨的脖子給扭斷咯。

  「噗,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了嗎?」我還是沒忍住又笑了一聲。「還敢再自稱彌音招搖過市嗎?」

  「唔……」

  「啊,說不出話來了?不好意思。」

  我直接高高舉起這傢伙,然後狠狠的將她摁著脖子砸在了地上。當然,只是把她的背砸在了地上罷了。

  哇,是不是太用力了?怎麼還彈了一下……好吧,我這一下,好像把這傢伙揍得奄奄一息了……怎麼手都被我砸斷了?這傢伙的肉體,完全不如椿之歌啊……

  不過無所謂……她可是敢打著我彌音的名號去害咱隊友的冒牌貨啊。要換我幾個輪迴前的脾氣,我沒直接給她活活揍死都算是仁慈的了。

  「嗯,說吧。讓我來聽聽你要說些什麼屁話。」我踹了一腳躺在地上和散架了般的凌司玖道。「誰告訴你『彌音』這個名字的?你那個抄襲般的能力又是什麼?」

  「我不是冒牌貨……」

  「喂喂,別開玩笑了,我沒下死手已經對你很好了吧。」我嘆了口氣,然後蹲了下來。

  「我沒有……說謊……咳,唔……」

  她不會是要把血吐在口罩里了吧?噫,真髒。

  不過好在我很仁慈。

  我伸出手去拽她的鳥嘴面具,想要讓她吐在外面,卻被她抓住了手。

  「求求你……唯獨……這個……」

  「剛剛倒還挺囂張的。我再問你一邊,誰告訴你彌音這個名字的?」

  「嗚嗚嗚……我不知道……」

  ……怎麼還哭上了?

  透過那個滿是裂痕的鏡片,我看得到這傢伙的眼眶早就濕了一大片。不甘,委屈的淚水在她面具下的臉上肆意。

  ……她為什麼要哭?真麻煩。

  如果只是在為自己的弱小而哭泣的話,那她哭得還挺動聽的。

  「你要是覺得哭就能夠讓我饒你一命,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掏出了手槍,然後抵在她的面具上。「我只是想聽實話而已。把你知道的東西都丟出來,這很難嗎?」

  「可惡……我真的,真的沒有在說謊啊!嗚……」

  「好吧。冒牌貨,看來交涉只能到此為止了,我給過你機會了。雖然你死得會很不甘心,但我還是會在殺掉你之後為你默哀一至五秒。」我搖了搖頭,直接給槍上膛。

  「……咔嚓。」

  ……

  ……

  ∞(?)

  啊!

  啊我靠,我靠啊!

  嚇死了,差點就要下手殺人了!

  「懦夫就是懦夫啊,你那泛濫的同情心真的每次都會影響事情的結果。」

  「……哥,咱真不能殺人。」我有些欲哭無淚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就醒了過來,一醒來就發現厭世已經把這瘟疫醫生給揍得梨花帶雨了……本來我是很高興的,就在一旁看戲,直到厭世掏出了槍。

  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會殺掉她!

  「……我會死嗎?」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不會。」我連忙接過話茬。「至少不會死在我手裡。」

  「為什麼?你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咳咳,總之,冒牌貨,明白自己跟正牌的差距了嗎?」我扔掉槍,然後輕輕拍了一下凌司玖的肩膀。哦,忘了這傢伙手斷了,這一拍給她疼得渾身都在抖……咳咳,我不是故意的。「不想承認不想說……那就這樣吧,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有沒有可能我真的沒有在說謊?」這次口罩下傳來的聲音相當有情緒,情緒的波動和她本就讓我覺得頭疼的聲音混在一起……難受死了。

  「嚯?那你就證明給我看看,憑什麼這個世上會有兩個彌音呢?」

  「她那時候就是看到了這個,才相信了我,你也該看看這個……」凌司玖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啥子哦。」

  「我的手被你打斷了,那東西在我的包里。」

  「哈?」

  「懦夫,你真要配合這冒牌貨玩過家家?」厭世不滿的聲音傳來。「在我看來,當場做掉是最能夠一勞永逸的……」厭世的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

  「萬一她……也是被騙了呢?」我用想的說道。「我只是……覺得她表現得真的很認真,她好像對於自己是彌音身份的事情深信不疑。」

  「呦呵,那就更加完蛋了,你可能還要去面對那個騙她,賦予她力量的傢伙。恭喜你,又多了條支線。」厭世的聲音和鼓掌聲同時在腦海響起。

  「害……」

  「果然是個懦夫……所以才會經常遇到麻煩事情。」厭世說完後便下線了,不再開口。

  不過他話都說到這裡了……我想要伸手去摸凌司玖的包的想法也變得遲疑了。

  幹嘛我就非要給自己沒事找事做呢?放她離開不就得了,之後她愛怎麼自稱彌音就怎麼自稱,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只要她別傷害我身邊的人不就完了?

  反正她干不過我和厭世……

  「……我走了,腿的骨頭沒斷吧?自己休息夠了就離開。」我最終還是收回了手,丟下這句話後就站了起來。

  「你……這就走了?」

  「因為我是正牌嘛……我是真的要去拯救世界的。」我回頭苦笑了一下。「就是這樣,以後少在勞資面前跳臉……呃,總之,辛苦你了。」

  結果我轉過身沒走兩步,這傢伙又站了起來。

  只是站起來倒是沒什麼,但是……

  「……他們的治療方案,你已經起草了嗎?」

  「有完沒完……你老老實實哪來的回哪去不好嗎?」

  「但是,他們都病了。你沒有打算治療他們嗎?我還以為自稱為『正牌』勇者的你,早就有了解決方案呢。」

  這……我還真沒想過。我只不過是想當然的覺得在幹掉腐化後喪屍大軍們就能變回普通的人類。

  「因為那個紅色的女孩,我現在明白了,扼殺,不等於拯救。」凌司玖忍受著痛苦聲音微弱道。「我答應過她了,要治療他們,而不是扼殺他們。」

  紅色的女孩……是大左吧。

  「你跟她交涉過了?那你憑什麼把人家當條外套一樣搭在肩頭上啊!」

  「因為這女孩的血液有些特殊……我悄悄對她用了麻醉針和鎮靜劑,想要嘗試治療她,但是沒能成功。」凌司玖瞥了一眼自己的包包。「不過好在,檢查過後我知道了,她沒有得那種可怕的瘟疫。總之我得觀察她後續的情況,所以就把她帶在了身邊……」

  「怎麼就拽著頭髮當條外套一樣搭在肩膀上了啊!」

  「或許我應該像你那樣抱著她?但是,萬一在趕來的路上遇到了那些並非病人的怪物,那我豈不是就沒有反抗之力了?」凌司玖耐著性子道。「騰出一隻手戰鬥,很合理吧?」

  啊我靠啊,好像很合理啊……不對吧!拽著頭髮大左還是會痛的吧!

  就算啊,她的頭髮再長再多……難怪剛剛在我懷裡時表情那麼難受,敢情是被抓著頭髮搭在肩膀上疼的啊!

  「瘟疫……等等,你是說,那些被變成喪屍的人?」

  「白色的。」凌司玖見我打開話匣子了,繼續對我說道。「白色的,是傳染源之一。剛剛我還檢查過他的身體。」

  「白色的?」

  「頭髮的顏色。」

  「……包包?」我突然心裡一個咯噔。「不可能啊,包包是二之型……他可是活性化模塊的二之型……」

  「有沒有可能,這就是那個規則想要軟禁他的原因呢?」凌司玖繼續道。「利用他特殊的體質來進化自己的能力之類的。」

  「……你還知道多少?」

  「剛剛我就說過了,我沒有說謊。我也是真心想要拯救世界的『彌音』。」凌司玖輕笑了一聲。「那個叫做包包的,你們千萬別讓他被規則本體抓到。」

  「被抓到了會怎樣?」

  「名為腐化的規則,只是吸收了他一部分的力量,就已經進化出了能夠激活屍體的瘟疫……要是真的讓腐化得到了他,後果我不敢想。」

  「啊?!」突如其來的信息讓我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懶得再跟你糾結什么正牌,還是冒牌的事情了。我覺得,勇者當然是愈多愈好。剛剛你很可怕,你把我打服氣了,你贏了。你的確擁有比我更強的力量。所以,我願意幫你,也還請你在解決掉那個傢伙之後,輔助我治療他們。」

  「啊……啊,這是當然……咳咳,那個啥,你的手不要緊嗎?咳咳,我是不是很小氣?」媽的厭世!你看看人家多有格局,不僅把情報分享給了我們,還說了勇者越多越好的這種大義凜然的話!

  「混蛋,那個時候求我上身代打的就是你,現在你個懦夫又憑什麼跟我抱怨上了?」厭世惡狠狠的聲音從腦海響起……啊靠,他都聽著呢……我錯了好吧!都怨我!

  「呵,不過……現在的確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說的提案有點意思,反正不影響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情。」厭世思考了一會,最終認同了凌司玖的提案。

  「不用擔心我的手,我等會會自己想辦法接回來。我不是一般的醫生,希望你能夠清楚這點。」

  怎麼接回來?兩隻手都斷了誒……厭世下手太狠了。

  「你看,其實,還能動……就是……很痛苦,嘶。」凌司玖有些顫抖著聲音的抬起了一條扭曲的手臂。「至於另一條手臂,就只是脫臼了而已。」

  「要不還是我幫幫你吧!」我滿頭黑線道。嘖,看著她這樣子我都有些著急……

  「那就,多多關照了。」凌司玖瞬間放鬆,兩條手臂就這樣耷拉在了身體兩側。「接下來你要完全聽從我的指揮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