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冬獵之前

  周蘭還想拿著小竹條繼續教訓李耀，但李耀見到張安來了，趕緊跑到張安的背後躲起來。

  在這個家裡，除了他爺爺奶奶之外，也只有張安能夠從周蘭的手裡把他救下。

  而作為他爹的李宏斌，他早就對其失望了，只要他媽聲音大一些，他爸就得乖乖閉嘴。

  「好了蘭姐，教訓一頓就行了，天氣這麼冷，抽在他手心上，怕是半天都好不了。」

  張安也趁機給自己這個乾兒子求個情，總不能一直讓李耀挨打下去。

  畢竟這冰天雪地的，溫度那麼低，而周蘭又是用的小金竹條抽李耀的手掌心。

  這種感覺張安小時候就深有體會，抽在身上不會出什麼事情，但就是會奇痛無比。

  如果是正常天氣還好一些，只是會感覺到鑽心的疼，但要是這臘月間大大雪裡，除鑽心的疼痛感以後，還有些麻木的刺激感。

  「好不了最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的不聽話，越不讓他幹什麼就越要去干，誰家孩子跟他一樣啊。」

  見到張安伸手把自己的小竹條拿走，周蘭也沒有繼續教訓兒子的想法，只不過還是一直惡狠狠的盯著小李耀，嘴裡還是沒放過他。

  「趕緊給你媽認個錯，以後不許不聽話了，要不然我走了可沒人攔著她了哦。」

  母親的威嚴是需要給梯子下坡的，所以張安把抱在自己身後的小李耀拉出來，讓他給他媽認錯。

  「媽媽，我錯了，以後我不去玩冰溝了。」

  李耀性子一直不犟，人小鬼大的一小孩，張安點了他一下，他趕緊出來認錯。

  以後還玩不玩先不說，但是現在肯定要把老媽的怒火給熄了，要不然今天還得挨頓毒打。

  畢竟掌心裏面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還在一直提醒著他。

  「哼，緊著你的皮子，以後再玩看我抽不抽你。」

  周蘭給兒子放了句狠話，才回到家裡收拾家務。

  畢竟李耀這般年紀了，伱要是跟他嬉皮笑臉的，他還以為沒事了。

  到了傍晚，雪越來越大，絲毫看不到停下來的意思。

  經過這一天的時間，遠處的山上已經覆蓋上一層白花花的毯子。

  而村裡的房子裡，儘管大家都在家裡燒了火，溫度比外面要高很多。

  可房頂上和院子裡依然堆積起了厚厚的積雪。

  張安站在院子裡，四周非常寂靜，只聽到「沙沙沙」的聲音，那是雪落下來的動靜。

  第二天早上，雪算是小了些，但是積雪已經堆了起來。

  昨天雖然雪下的很大，但很多常青樹上還能看到葉子的綠色。

  今天不行了，每一片葉子上，都被蓬鬆的積雪霸占，就連狹窄的竹葉也沒逃過。

  而小思齊貌似很喜歡雪，在床上玩兒的時候就一直不老實，一直想要張安抱他到窗戶外面。

  直到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皚皚白雪，才變得安靜下來。

  「我們思齊這麼喜歡下雪啊，那你要快快長大，等長大以後，老爸陪你出去玩雪。」

  這會兒張安可不敢把小思齊帶到外面去，那樣他會被王芳逮著耳朵教訓了。

  平時不下雪，王芳都怕孫子被凍著，這會兒更是不行。

  抱著小思齊在窗戶邊上看了半天的雪景，張安就看到自家老爹已經起來了，這會兒正拿著鏟子在院子裡鏟雪。

  每年都是這樣，那麼厚的積雪，不剷出一條路來，就沒有路出門。

  「行了，也看的差不多了，我抱你去找媽媽，爸爸要去院子裡鏟雪咯。」

  說著，便不管小思齊樂不樂意，張安就直接把他還給還在被子裡的蘇穎。

  儘管小傢伙有些鬧騰，手舞足蹈的在被子裡蹬著，張安也沒有再依著他。

  不過小傢伙再怎麼不同意，還是被他媽媽一口母乳給征服了，乖乖的在被子裡吃著早飯。

  張安下樓以後，便拎著家裡的大鏟子跟著張建國一起鏟雪。

  放在別人家裡，鏟雪花不了多少時間，因為只需要剷出一條路來就行。

  但張安家院子太大，就算只是一條路，都要鏟上好長一段距離，而且前院和後院都得動手。

  這時候，家裡的幾條狗也從圈裡出來幫忙，不是小虎它們幾個，這時候它們正在狗窩裡老態龍鐘的睡著。

  而是大毛它們幾個帶著它二叔家第二窩的幾隻小狗出來。

  這幾隻都是小母狗，所以被張安盡皆留下，如今也養成了半大的小狗，身上也漸漸出現了二虎和小黑的影子。

  它們姐妹幾個跟大毛它們倒是很合的來，每天一塊兒吃飯、嬉戲打鬧好不好開心。

  大毛它們幾隻也有以大欺小，反而還經常帶著它們跑出去玩兒。

  可能是被帶到山裡以身傳法，所以幾隻小母狗現在已然學會了簡單的捕獵技能。

  時不時的會從山上抓來幾隻小兔子，拿到張安面前來邀功。

  這是張安樂意見到的，這本來就是留下來給大毛它們幾兄弟當童養媳的。

  就這樣，家裡來父子兩人帶著一群狗在院子裡鏟雪。

  每次張安用鏟子把雪鏟起來堆到旁邊，家裡的狗便會一擁而上，把雪堆給推平。

  只是等到路剷出來以後，家裡這些狗身上全都是雪渣。

  小狗們天生就對毛上有水珠、灰塵很敏感，一個抖機靈，就把身上的雪渣全抖了下來。

  只是它們好像忘了張安就在旁邊一樣，抖了他身上一身的碎雪。

  這時候它們才看到自己主人怒視的瞪著它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認了錯，趕緊跑回窩裡，連幫著鏟雪的獎勵也沒敢要了。

  下午，天上的飛雪越來越小，到了傍晚的時候，幾乎已經停了，認真看去也只飄著幾片。

  才吃完飯沒多久，張建文便派人過來喊他過去，想來應該是要商量進山的事情。

  張安跟家裡人說了一聲，便直接出門過去。

  等到他去到張平家裡的時候，他們家那非常寬敞的堂屋裡已經全是人在圍著。

  而堂屋中間，已經燒起一團熊熊的篝火，用的便是他們家以前餵豬的那一口大鐵鍋。

  鍋很大，就算是張安，也要伸開雙手，才能握得住兩隻過耳朵。

  裡面沒有燒煤，而是入秋以後張建文從山上刨回來的老樹根。

  這放了那麼長時間，樹根裡面的水分已經褪去，如今燒著非常引火，最關鍵是非常耐燒。

  他們家的堂屋裡，也因為有這麼一團火，變得暖和和的。

  張安看到好幾個衣服穿的很厚，離火又近的人，這會兒額頭上已經烤出汗來了。

  在張安的後面，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到來。

  最後他們家堂屋裡幾乎已經坐滿，張建文才開始說話。

  張安想著，還好就這麼多人，要不然再來的話，已經沒地方擠了。

  這也是他們家堂屋比較大，換了其他人家，根本就容不下。

  「如今雪已經下了這麼久了，等徹底停了以後，咱們就該準備進山了，這次我們進山不需要趕多遠，不用像以前那樣趕山趕進老林子裡，所以有些東西大家就不用帶來了。」

  以前村里組織秋獵趕山的時候，每次都要深入老林子裡，基本上去一次就是兩三天以上，所以那時候大家私下準備的東西很多。

  這次張建文就是怕大家準備一堆東西帶著，所以提前喊來說清楚。

  畢竟這次不像以前，是為了生活去的，這次說白了，就是給大家找點樂子。

  「村長，咱們不進老林子的話，能遇到東西嗎？」

  這時候有人就有疑問了，以前秋獵都得進老山林子才能打著東西，現如今的環境條件比以前還差，不進山的話，他們覺得沒多大希望。

  「嘿嘿，你們已經很久沒進山了吧，咱們這附近的山裡，不說多遠，就燕子岩、野豬岩那邊，基本上都是野雞和兔子，張平那天跟我說了以後我過去看了看，那動靜可熱鬧了，剛進林子就能看到那山雞在裡面撲。」

  張建文嘿嘿一笑，前不久張平提起這事的時候，他還特意過去看了看。

  也是為了避免大家冰天雪地的跑出去，到時候雞毛都沒撈到一根。

  他沒想到的是，剛爬上野豬岩的樹林裡，到處都是山雞的叫聲，比他十多年前看到的都要多多了。

  所以他回來以後，立馬就開始著手準備。

  而大家一聽張建文這話，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以前進山參加過秋獵趕山的人，他們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以前趕山為什麼要進老林子，那是因為沒有辦法，山林子外圍沒有資源，只能深入。

  老林子裡人煙稀少，所以各種動物就多了起來，草鹿野羊這種大傢伙很容易遇到。

  只要到獵到一隻，這一趟就算沒有白跑。

  但是進了老林子以後，就變得非常危險，因為非常容易遇到野豬和狼群。

  還有很少出現，但並不是沒有的豹子和狗熊。

  但那時候沒辦法，為了生活嘛，大家都決定進去碰一碰運氣。

  而現在，既然不用進老山林子裡面，就能遇到東西，那還進去幹嘛。

  現在大家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股子衝勁，能不進去誰都不會進去。

  而且山雞和野兔這些野物雖然小，但是沒什麼危險，還不用跑那麼遠，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數量，但是跟我剛回來那幾年比，翻了幾倍都不止，咱們這次去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在外面轉轉就行了，畢竟前不久張安也說了，咱們能去玩玩，但是不能打了就拿出去賣，所以不需要多少，每一家搞上幾隻做做臘貨就夠了，權當閒著無聊，大家約著出去打一轉。」

  張建文最後的這一番話，大家聽了也都點點頭。

  以前進老山林子，是因為能獵到大傢伙，可以拿出去賣了換錢。

  畢竟那時候大家條件都很艱苦，不是獵到東西就能吃上肉的，還是得換錢來買其他物資。

  現在既然不能拿出去賣了，那還費氣巴力的去折騰幹嘛，即便獵到了一家人短時間也吃不完，還得東家送一些西家送一些，還不如不去。

  「在外面就行了，咱們就當出去玩玩，反正進老山林子的想法是別想了，自從上面把銃子收了以後，這以後的政策只會一年比一年更嚴，這一次咱們能這麼多人去，還是小安去上面報備過的，咱們還是趁著這幾年耍一耍，過幾年怕是連動手不都能了。」

  張建文說完以後，黃二爺就站出來說了兩句。

  他是現在村里最經驗老道的獵人，對這方面的政策比其他人都要留心。

  前幾年的時候，他還時不時的進老山林子打一轉。

  但現在大山里被抓住定了偷獵偷伐的名頭被送進去的人越來越多，他就已經沒怎麼去了，因為這說明國家已經開始注意這些地方。

  「而且現在外面的小東西確實不少，今年我已經有再進大山了，但除了小周洋家裡之外，建忠家那邊我也能經常送貨。」

  黃二爺也不明說，就給了大伙兒一個眼神，讓大家自己體會。

  在場的人一聽，眼睛都眯起來了，如果只是張建文開口，他們心裡都覺得會有些水分。

  但是現在村里打獵功夫最高的黃二爺也這麼說了，由不得他們不信，畢竟黃二爺現在經常給村里幾個館子供貨的事情都不是什麼秘密。

  而在外面撿撿小東西，不用費什麼力氣，搞回來了還不用分給家裡的親戚。

  畢竟山雞兔子這些東西，不像野豬山羊和鹿那種大傢伙獵到了以後，家裡自己吃不了一點獨食。

  而且就算在大山外圍，也能撿撿一些山貨，到時候賣給丁一的超市里，也是有錢賺的。

  所以有的人心裡殘留的那一絲還想進老山林子的想法，也慢慢熄滅。

  至此，這事就算是已經定了下來。

  隨後便是規劃路線，儘管只是大山外圍，大家都非常熟悉。

  但有句話說得好，人有人道，獸有獸道，人走獸道，必有所圖。

  這次大家都是奔著收穫去的，所以肯定不能走尋常路。

  而路線的規劃，最有發言權的就是經常跟大山打交道的黃二爺。

  他只是思考了一會兒，就給大家定下了一條路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