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打擊好像太過火了...這沒救了吧？」

  在返回起源港的路上，翠絲看著墨菲背在身後的那個棺材，還伸手敲了敲，裡面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仿佛其中真的放置著一具等待腐朽的屍體。

  面對翠絲的疑問，墨菲聳了聳肩，說：

  「對夏妮有點信心，她可是荊棘氏族的傑出成員，連奧克薩娜女士都說了，她們是最多情的吸血鬼，對於感情的刺激最敏感了，夏妮這種情況僅僅是『絕望後遺症」而已，給她點時間自己恢復吧。

  再說了，沒有她的配合，荊棘氏族的大公之證怎麼才能順利傳遞到安德烈那裡？總不能真的再復刻一次夜荊棘詛咒吧？

  都說好了要斷絕這個該死的傳統了。「

  「喊，說了這麼多，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的夏妮太太！」

  翠絲吐槽道：

  「要不隨便找個地方讓你得逞了算了，說不定這種生理刺激之下夏妮就恢復了呢？她現在這個狀態真的就跟行屍走肉一樣。話說，我看異界網絡上不是有那種相當奇怪的矽膠娃娃嗎？

  恭喜你，墨菲，你有自己的娃娃了。」

  「天吶，翠絲！你別這樣，我怕。」

  墨菲反駁道：

  「我只是發了善心，很純粹的那種，尊主讓我來處理這件事的潛台詞就是這樣，他不希望再看到吸血鬼內部自相殘殺了。荊棘公國的改朝換代將是最後一次大規模的內鬥，從此之後所有氏族都要團結在午夜雙子的信仰之下，為物質世界的繁榮出工出力呢。

  再說了，夏妮這個戰鬥力就這麼宰了太可惜。

  用心培養一下，說不定以後又能多出一個吸血鬼半神也說不定呢。」

  「沒希望了，夏妮的意志和她的道路皆已斷絕，除非她能給自己已經崩潰的人生找到新的支撐點，否則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心都垮了，軀體的衰亡只是個時間問題。」

  翠絲敲著棺材搖頭說：

  「怎麼想都太麻煩了，不如交給我，我用血咒邪術把她變成我的意志分身算了，這樣一來，我們又能多一種聽起來很邪惡的玩法..：

  喂！

  夏妮，聽到了嗎？

  你不想遭遇如此惡毒的結局就吱個聲，讓我們還知道你活著。」

  棺材裡依然平靜無比，就好像裡面的人真的死了一樣，翠絲聳了聳肩，對墨菲說：

  「瞧，我說了，已經沒救了。」

  「把她帶回血鷲迴廊吧，你親自看管著。」

  墨菲將背後的棺材給了翠絲，叮囑道：

  「別做那些奇奇怪怪的試驗，翠絲，你和夏妮雖然打打鬧鬧互看不順眼，但我知道，你們之間也是有點閨蜜情誼在的。」

  「哼，你就等著吧。」

  翠絲接過那棺材用靈能懸浮在身旁，抱著雙臂對墨菲小聲說：

  「改天就讓你看看『猩紅魔女X2」的威力！不是我說，夏妮這副下流的軀體可真是太棒了..

  噴噴，我就不信，這還拿不下你？」

  說完，在墨菲無奈的注視中，自打解決了午夜主母的問題之後就越發「開朗」，越活越年輕的翠絲揮手打開一閃星界傳送門，對墨菲做了個御姐の鬼臉，然後帶著夏妮的棺材嗖的一聲跳了進去。

  一直沒說話的阿黛爾也在此時開口說：

  「主人，你說我要不要去做個頭髮，也把頭髮弄成夏妮夫人那樣的..：」

  「閉嘴！別添亂，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都聽您的，但我們接下來去哪？要回特蘭西亞去等待卡夫霍卡的好戲開場嗎？」

  「那邊還需要點時間，這來都來了，我們去起源港看看吧，哨兵軍團那位大智庫一直在這裡維修，莫斯娜一直有回報弗林德絲女士的維修進度，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我們馬上要和哨兵軍團進行接觸，我希望能從弗林德絲女士這裡收穫一些必要的情報，

  和夏妮打了一架我也挺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那麼，我的財產就交給您打理了，伊萬科夫先生，希望迷霧海貿易公司的商業奇蹟能繼續下去，也希望我們雙方能從現在開始建立最完美的協作。」

  穿著華貴的老紳士向伊萬科夫伸出手，眼中儘是欣賞與讚揚，像極了一名前輩對優秀後生仔的勉勵。

  而他身前的伊萬科夫也帶著職業經理人應有的熱烈笑容起身，與這位老紳士握著手，親自將他送到了伯聶城港口區的街道上，目送對方坐上馬車離開。

  在伊萬科夫身旁，他的影精靈秘書小姐輕聲匯報導：

  「阿爾弗先生是本地最大的銀行家，他剛剛將自己的大部分業務都委託給了您，這樣一來，卡夫霍卡地區的所有銀行家都與我們建立了合作關係，資金流動越發順暢。

  但這也有新的問題，閣下。

  如果我們同一時間從所有銀行家那裡直取大量現金的話，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波瀾，據我所知，這些放高利貸的黑心傢伙私下裡都有聯繫，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

  「那就走正常的業務流程逐步抽離我們在卡夫霍卡的現金流。」

  伊萬科夫一邊摘下自己用於凹人設的金絲眼鏡在手中擦拭，一邊對自己能幹又「能幹」的秘書小姐叮囑道：

  「讓會計們儘快做出帳目，然後以軍火貿易的名義走卡夫霍卡軍團商會的路子，把大額資金都抽離出去。

  明天清晨就會開放A類商品的投資門檻，屆時來自平民和小商人階層的現金又會湧入，這一來一回的龐大現金流會帶來的利息收入足以讓銀行家們閉上嘴了。」

  「好的，閣下。」

  妖艷的秘書小姐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在她抱著文件離開前，伊萬科夫又把手邊的一張地契作為禮物送給了自己的貼身秘書和枕邊人。

  那伯聶城最繁華區域的一處商鋪的地契是剛才那位阿爾弗先生送的「伴手禮」，真是個講究人而得到了禮物的秘書小姐眼中都泛出紅色愛心，在伊萬科夫的臉頰上狠狠的吻了一下，看她心情愉悅的樣子，伊萬就知道自己今晚有「福」了。

  不過他其實很清楚。

  這位很能幹的影精靈秘書小姐來歷不凡，她既有幽影情報局的背景也有財富女神教會的正式身份，很難說是不是特蘭西亞方面派到自己身旁的眼線，

  同時伊萬也毫不懷疑，一旦自己暴露出絲毫叛變跡象，這位很甜美也很懂得侍奉男人的秘書小姐絕對會以最冷酷的姿態朝著自己的心臟來一槍，在一個月前自己外出遭遇「同行惡意競爭」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到被自己當成「娃娃」的秘書小姐是如何用藏在裙下的精靈刺劍在十秒內解決了三個暴徒的。

  可怕呀！

  真是太可怕啦。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是應該的，畢竟自己掌握這麼龐大的現金流，若是對方真沒點防範，自己反而要擔心起來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查看了一下日程，發現下午還有一場和北風堡來的商會代表進行的會議，

  便打算趁這個時間休息一下，人不能總是連軸轉，更何況此時面臨收網時，所有人的壓力都很大。

  以往伊萬科夫這個老兵痞放鬆的方式很簡單。

  出去隨便找個酒館，再叫個長得不賴的舞女陪著就能樂呵一天，但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了，因此伊萬科夫也有了新的愛好。

  不知道是不是過去幾個月經常接受烏鴉先生「培訓」的緣故，讓這個老兵痞居然染上了「讀書」這種不治之症。

  他靠在從夏爾多港製作的「工學椅」上，從抽屜里取出已經看過好幾遍的異界典籍，把烏鴉先生推薦給自己的書打開，用書籤定位到上次閱讀的位置。

  說實話，伊萬有些看不懂這本書，倒不是說用詞晦澀，主要是這本書里的階級鬥爭和對生產力的詮釋讓他這個處於封建時代的異界人沒辦法有一個良好的理解。

  但也不是一點都無法理解，比如書中關於無產者們的描述，立刻就讓他聯想到了卡夫霍卡遍地都是的農奴們。

  說來慚愧，別看伊萬科夫以前過的落魄，但他也算是小地主出身了。

  伊萬科夫皺著眉頭看著書中的詞句，努力的用自己的世界觀來解釋這些理念，他認為生產力的革新指的就是正在特蘭西亞發生的事，在安德瑪丘陵上聳立起的那些工廠，那些被引入代替人力的機械，他曾經去過特蘭西亞第一國立兵工廠參觀過。

  他見過那些機械轟鳴中一天就能生產需要很多工人手工製作一個月的貨物，而機械的引入解放了人力，被解放的人力也得以通過加深學習來提高自己的生產價值，以此不斷的循環最終達到生產力突破的概念。

  看到這裡，伊萬又想起了路易王在金雀花王國舉行的改革。

  曾經的他無法理解，只是覺得那玩意很厲害，但如今來看，難怪金雀花王國在路易王的帶領下能用三十年的時間就成為大陸霸權，而反觀諾德托夫這個泥足巨人就過於拉了。

  不過，狼女似乎也在進行改革，她和特蘭西亞簽訂的那一系列契約雖然是基於曾經黑災的背景，但也確確實實在國內培養出了大小商會和一些工廠主。

  想到這裡，伊萬便有明悟。

  不管狼女改革的目的是什麼，但這位年輕的女王只要能一路走下去，絕對會給諾德托夫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超越她的先祖英雄王鮑里斯，將諾德托夫真正建設為一個強權國家，但要做到這一點可就難了。

  畢竟狼女的王位並不穩固，國內存在很多反對她的聲音，連軍方都有鷹派在對抗王權。

  首當其衝的就是希拉克略元帥，那個舊時代的代表..：

  等等！

  伊萬突然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他看著手裡的書，再聯想到國內的政局，以前沒有注意到的一些細節也被他重新搜檢出來然後湊在一起。

  很快，伊萬就發現自己好像發現了一片新大陸，為什麼狼女要在黑災之後把希拉克略元帥調任到卡夫霍卡？

  明明鮑德溫將軍主政這裡的時候，卡夫霍卡也已實現了穩定，而且鮑德溫將軍可是狼女的心腹，沒道理讓希拉克略這個反對派來摘桃子，除非，狼女早就確認卡夫霍卡一定會出亂子，而且這個亂子大到可以把希拉克略元帥和他的反對派一起拖入深淵...

  嘶！

  這麼一想頓時就讓伊萬科夫遍體生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的事不管結果如何，狼女那邊好像都不會有過於沉重的損失。

  這就是國王的手段嗎？

  啊！

  果然還是要讀書啊！

  伊萬科夫拿著手中的書本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他想到，以往的自己在這裡哪怕把所有的線索都放在眼前他也無法從中找到各種聯繫，但現在的他已經被知識升華了。

  雖然不見得多麼敏銳，但最少能看破外表之下隱藏的那些信息。

  「伊萬！伊萬！有新的工具送來啦。」」

  敲門聲打斷了伊萬科夫的「每日自省」，在他抬起頭時，就看到自己的半身人會計抱著一個箱子走入了房間中，那箱子裡裝滿了外形奇特的運算寶珠。

  伊萬科夫拿起一個嫻熟的打開，發現這玩意的功能非常單一，只會顯示一條在奇怪坐標系上跳動的線條。

  「這是幹什麼用的？」

  他問了句，半身人會計立刻解釋道：

  『這東西是『收益曲線圖計算器」，懂嗎？

  是特蘭西亞的工程師製作的，它只有一個功能，就是可以綁定每一個股東的信息，從而讓他們清晰的看到他們在迷霧海貿易公司的投資收益率的實時變化，這東西可牛逼啦。

  據說還有數據女神教會的超能駭客們的協助，能讓它表現出最直觀的收益變化，當然，這都是建立在財富女神可以匯總我們的貿易公司的各種資金運算的計算結果上的。」

  「啊？」

  伊萬聽完之後人都傻了，他吐槽道：

  「但我們做的本就是無本買賣，全程都是資金流以各種名義在各個節點空轉，哪來的真實收益啊？這不就是騙外行的數字遊戲嗎？真有人會相信這玩意嘛？」

  「哈，金融學，很神奇，對吧？」

  半身人會計發出古怪的笑聲，隨後將那一箱子運算寶珠推了推，對伊萬科夫說：

  「總之，上頭要我們在明天早上開放A類商品的投資門檻時，給每一個投資的小股東都發一個這東西。

  上頭還用各種名義把A類商品細化成了七個大類和五十四個小類，讓小股東們可以自由選擇投資其中的欄位，另外針對VIP客戶的「收益計算器」也已經製作完成，會在晚上送過來。

  那玩意可牛逼了，不但集成了收益計算器，還有群組功能，可以讓他們自己拉幾個投資群在裡面討論金融技巧和今日收益。

  當然，信息後台都在特蘭西亞，會被超能駭客們實時監控，不該出現的敏感信息會被剔除掉。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更好的集成控制這些信息了。」

  「就像是一張網，對吧？」

  伊萬科夫把玩著手中那個「指數」突破9000點的收益計算器，他說：

  「一張把所有人都困進去的網，他們每時每刻只能聽到其他人在賺錢而心焦，從而促使他們將最後一筆錢也投入這個瘋狂賺錢遊戲裡。」

  「唔，異邦人給這種現象起了個不錯的名字，叫「信息繭房』來著。」

  那半身人會計聳了聳肩，說：

  「我聽說超能駭客們專門組織了一群人去研究這東西，想來即便是信息的匯聚也可以在物質世界塑造出某種我們無法想像的偉力，總之，加油干吧，伊萬，咱們馬上就能自由了。

  說起來，夏爾多銀行那邊已經給我發了聘書，等這事完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履職嗎？我可以給你爭取一個不錯的崗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