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清楚斜月要找的是刀狼,因為這些人頭全都是刀狼的同夥,也只有刀狼能夠激怒向來睿智斜月。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就算斜月被激怒,也不該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吧?
這樣目標太大了,我要是刀狼,直接潛入艦載火炮控制室,然後瘋狂射火炮,把這群炸個稀巴爛。
再極端一點,直接調轉火炮,對著穹頂來倆,巨大的壓力瞬間就會將堡壘和人全部碾碎。
斜月一個聰明人,怎麼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我不由皺起眉,看著站在高處的斜月。
斜月雙眸猩紅,一張本來不算丑的臉,在憤怒下變得扭曲可怖。不過在瘋狂的雙眸下,我分明是看到一抹陰謀的味道。
對!就是陰謀!
我突然明白他為什麼要召集這麼多人,又要布希麼紅色危險預警,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刀狼在水下堡壘生活多年,又裝瘋賣傻多年,他自然是將堡壘摸的清清楚楚。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斜月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用最短的時間找到刀狼,是最穩妥的辦法,遷延日月,不知道會生出什麼變故。
噠噠噠!
突然間傳來槍聲,眾人都是一驚,循聲望去,只見火炮控制室內生出些許黑煙,槍聲也是從那裡面穿來的。
聽到聲響,斜月頓時收斂了怒容,一雙瘋狂而猩紅的眼睛,一瞬間就平復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勝券在握的氣定神閒。
很快,幾個人壓著刀狼走上了高台。
刀狼被打的渾身是血,一隻眼腫的睜不開,嘴裡還在吐血,估計牙齒都被打沒了。
「你好啊!兄弟!」斜月捉著刀,看著刀狼。刀狼憤怒的盯著他,一口血痰吐了出來。不過斜月身手敏捷,一側身便躲了過去。
「斜月!我要殺了你,你個混蛋!叛徒!」刀狼嘶吼著,展露失敗者最後的瘋狂。
「隨便你怎麼說。」斜月把玩著刀,道:「反正你輸了,我贏了。」
刀狼喘著粗氣,死死盯著斜月。斜月的手下踹在刀狼的膝窩上,可刀狼仍舊不跪。
「還有謝謝你把林先生的兒子帶給我,有了這位林公子,我想殺人公會在mk集團的話語權,一定會大大增加。我代表全體同仁,謝謝你。」
斜月像模像樣的鞠躬,貌似真的滿是謝意。這傢伙好像並不知道我已經逃跑,不然也不會這麼說話。
「斜月!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故意讓你逮住的,你相信嗎?」刀狼陰冷的笑了起來。
斜月臉色一變,故意?
「你們都說我是甲板上的老鼠,永遠是最先知道翻船的那一個。」刀狼露出詭異的笑容,道:「你們說得沒錯,我就是有老鼠一樣靈敏的嗅覺。」
聞此,斜月突然臉色大變,轉身就跳了下來。輪機房足以三米多高,下面又全是鋼鐵,跳下來腿必然摔斷。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似乎後面有著更可怕的事情。
「顫抖吧!」刀狼突然掙脫警衛,撕開胸膛上的衣物,吼道:「叛徒!」
我看見刀狼胸口上綁滿了炸彈,跟黎姿布置的那些一模一樣。刀狼掙脫警衛後,追上斜月,直接引爆了炸彈。
轟!
一聲巨響,硝煙瀰漫。
我看見斜月和刀狼一前一後,全都摔在地上。只是斜月身體還算完整,而刀狼已經沒了人形。
黎姿說得沒錯,刀狼確實是甲板上的老鼠,他總是第一個感覺到危險,有著敏銳的嗅覺和行動力。
在殺人公會的這些年來,他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本來可以逃出升天,離開雪原。
可最後的一次逃逸卻被斜月堵了回來,一向能躲過危險的他,這一次選擇直面死亡的方式來結束他的一生。
不過,他終究是沒有炸死斜月,沒有把這位宿命的敵人拉下地獄。不過他已經作的很好,將斜月重傷。
要知道斜月可是數千個頂級殺手的導師,一切手段和殺人技巧,在他眼裡都是熟練的教學內容。
要想暗殺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斜月的手下,將斜月送進了堡壘醫護中心。我在人群中看到斜月渾身漆黑,頭全都燒完,一張臉也扭曲可怕。
這一次再也不是偽裝,而是真切的創傷。眾人簇擁著,將斜月送進醫院,他是領袖,自然是享有擁戴的。
而刀狼的屍體,則被眾人唾棄,踐踏。本來已經沒有人形,又一次的蹂躪,幾乎讓他腸穿肚爛。
我對刀狼並無感情,自然也不會去收他的屍體,再說了,要是被人看見,是鐵定要犯眾怒的。
不過,在刀狼的屍體上,我卻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是一個吊牌,就藏在他肚子內。
很明顯,這個鐵片被他吞進了肚子裡。本來是不可能被生的,可一輪爆炸,再加一輪踩踏,把腸子都踩爛了,自然露了出來。
我不避血污的撿起鐵片,在褲腿上擦了擦,生上面刻著一行字:白色堡壘。
白色堡壘?那是什麼地方?我不由皺眉,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啊!黎姿給我的情報中,也沒有相關的記述。
像紅色堡壘這種開放型的場所,其實黎姿也是跟我提起過的,不過我覺得沒什麼特殊的,就沒問具體。
可白色堡壘這種東西,完全沒聽過,不僅黎姿沒說過,連刀狼等人都未曾提及過。
不過我還是決定找找,因為這是我唯一的線索。憑我現在的實力,就算斜月重傷了,我也沒辦法顛覆斜月的統治。
而且黎姿生死不明,情況不知,我看堵廁所這事,還是先別幹了。萬一黎姿被斜月給逮住了,知道了我的計劃,找幾個人在廁所貓著,那我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雖然不知道白色堡壘的位置,可根據經驗猜測,白色堡壘應該是刷白漆的,就像紅色堡壘是刷紅漆的一樣。
雖然有點扯,不過聊勝於無。有時候人在絕境中,就該有點阿精神,樂觀一點。
我拿著鐵片,進入艦艇區,也就是住宅區。住宅區是很大的,艦艇也很多,遠不我想像的多,就像一處巨大的艦艇墳場。
我在墳場中穿行,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個刷白漆的驅逐艦。這艘艦艇不算大,而且還是半截,估計另外一半被轟爛了吧?
不過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它半截的身軀上連著很多管道,非常之多,密密麻麻。
管道一頭連接著艦艇,一頭深入泥土之內,不知道去向何方。
我走到艦艇前,看到門口坐著一個白人老頭子,正叼著像福爾摩斯一樣的菸斗,抽菸看書。
他抽菸很兇,煙霧也很多,幾乎是罩著他的臉,看不清楚眉目。我緩緩走進,想要打下招呼,可他明顯沉浸在書中,根本沒覺我的存在。
我抬眼看著書,現竟然不是書,因為上面都是手寫的字跡,叫筆記本,更加貼切點。
而且我還現,老頭有一個筆囊,裡面全都是用壞的筆,估計這本厚厚的筆記全都是他寫的吧?
我頓時很好奇,一個孤獨的老頭到底有什麼波瀾壯闊的故事,需要這麼一本厚厚的書籍來記載。
更讓我好奇的是,這老頭寫著一手公正的漢字,其實筆畫之端正,連我這個地道的中國人都自愧不如。
一直以來,mk集團都有著極深的底蘊,這可能得益於我老爹在mk集團的經營吧?
聽刀狼他們說,殺人公會算是我爹的騰飛之處,這裡的人懂也就無可厚非了。
「想看嗎?」老頭突然抬起頭,把筆記本遞給了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終究是偷窺。但還是把筆記本接了過來,因為我很好奇,特別好奇。
「你應該看這一頁。」老頭幫我翻了一頁,指給我看。
我看了一眼,不由栗然。因為上面的題目是:刀狼之死!
我驚悚的看著老頭,可老頭只給了我一個安然的笑,示意我繼續看。這種情況,不用他示意,我也會看下去。
上面很詳細的記述了刀狼的死亡,跟我剛才看到如出一轍,電影畫面般在我腦海閃過。
「沒了?」我又翻了一頁,生一片空白,不由脫口問道。
「沒了!」白人老漢說著流利的道:「故事還沒生,當然沒有了。」
「故事?」我滿腹疑問皺眉看著老者,老者依舊笑著,示意我繼續看。我看著前面的章節,快的瀏覽著。很快我現這本筆記並非是老頭的故事,而是整個殺人公會的興衰。
從西伯利亞訓練基地的成立,到更名殺人公會藏在水底,所有的重大事件都有著詳細的記錄。
其中各大事件中的人,也都有著介紹。當然,還有我爹,那個被稱為林先生的人。
從林先生第一天進入西伯利亞訓練基地,再到他帶領基地稱為第一,以及被調任總部,都一系列事情,都有詳細的概述。
老人的文筆很好,筆力也很厲害,只用寥寥數筆的白描,就將一個強大的特種兵描寫的淋漓盡致。
除了我爹,從文字裡面,我還了解到了刀狼和斜月的關係,以及背叛mk集團的大動盪。
刀狼和斜月,是我林先生最為得意的兩個弟子,在林先生離開後,集團又任命了,另外一個指揮官來到西伯利亞雪原基地。
而這個也姓林,不過他是外國人,真實的名字是:布魯克林!不過大家後來都叫他先生。
當時的先生並不強大,只是一個略有些小功勳的中層人員罷了,遠沒有他的前任林先生那樣璀璨。
不過先生也是一個聰明人,有著強硬的手腕,在他掌控西伯利亞基地時,雖然不復當年榮光,但仍舊是一流勢力。
可斜月和刀狼卻一直不服氣,他們兩個想要驅逐先生,掌控老師曾經的產業。
刀狼甚至多次聯繫林先生,希望他能利用權柄將先生調走,可是林先生當時顯然並沒有進入真正的高層,沒有能力任免一個殺手基地領袖。
多次聯繫無果的情況下,刀狼和斜月聯合,準備暴力顛覆先生。當時刀狼勢力最大,甚至都過了先生,再加上斜月的幫助,他幾乎是鐵定的領導人。
本來這只是一處武力顛覆先生統治的活動,並沒有什麼特別,也不會生出什麼變故。
可斜月背叛了,他陣前倒戈,出賣了刀狼,讓他在戰鬥中輸給了先生。
這也就是刀狼為什麼要說他是叛徒的原因。
當時斜月和刀狼的決戰,是在一場大雪中,那時候一切大規模的戰鬥都已經結束。刀狼成了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捉著刀,雙眸猩紅而瘋狂。
而絕對勝利者的斜月,沒有動用任何人,他也拿出刀,淡然的接受刀狼的挑戰。
當時先生遞給了斜月一把銀色的手槍,裡面裝著一子彈,並嘲諷的笑著,道:「只有一顆子彈,就足以殺死你這位有著絕世武功的師兄。」
斜月搖頭,推開了槍。
「要徹底擊敗他!」斜月道:「從各個方面。」
說完,他昂走在雪地中,用並不嫻熟的刀法,跟刀狼戰在一起。而顯然斜月的刀法遠沒有他這位師兄厲害,完全落於下風。
不過最終刀狼還是輸了,斜月在他頭頂上留下了一道極長的疤痕,而刀狼也差點剜下他的眼睛。
對於兩者的戰鬥,老頭花費了很多筆墨,也寫的很精彩。可我還是有點搞不明白,斜月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的師兄,去幫助一個初來乍到的先生。
我翻閱著筆記,前後都沒有解釋。雖然先生離職後,推薦斜月當了西伯利亞基地的老大,可我仍舊覺得斜月的背叛,不僅僅是為了利益。
我問老頭,他一邊填著菸葉,一邊道:「是嫉妒!」
嫉妒?
我有些不解。
斜月看起來聰明無比,要遠比刀狼這個瘋瘋癲癲的人厲害的多,會去嫉妒他嗎?
「當然會!」老頭子道:「刀狼可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