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這裡一驚,因為趙子儲的長槍的力道未泄,加之槍身太長,此時回收已經來不及,眼見三七分的兩把短刀閃電般就要插向趙子儲的雙腿。
叮一聲,短刀未割到趙子儲的腿上,而是割到了金屬上面。
三七分一愣,頗有些驚異的抬頭看向趙子儲。
只見趙子儲手裡的長槍已經變為了兩節,一節插到地上,擋住了三七分刺來的短刀,另一節已經指向了三七分的喉頭。
趙子儲淡然道:「你輸了。」
三七分面色冷峻,收回刀,緩緩地站起身,沖趙子儲道:「我輸了。」
趙子儲收回長槍,叮的一碰,兩桿短槍合為一體。
三七分道:「你剛才有機會殺我,為什麼手下留情?」
趙子儲緩緩道:「為了韓逸。」
「為了韓逸?」三七分不解。
趙子儲點點頭,說:「我相信韓逸肯定想你活在世上,因為你可能是他在這世上的唯一對手。」
三七分看向趙子儲的眼神裡面有光在閃動,旋即,他低頭看向趙子儲手裡的槍,冷聲道:「我已經有了防備,下次再見面,你不可能再靠投機取巧贏了。」
趙子儲淡淡道:「我也從來沒指望靠這個贏,是你自己太心急,太想贏了,反而更容易輸。」
三七分沒說話,轉過身去沖文相如恭敬道:「文哥,我有個請求。」
文相如看了眼趙子儲,讓三七分說。
三七分道:「剛才他本有機會殺我,卻放過我,所以」
文相如點點頭,說:「他是生是死,你說了算。」
三七分恭敬點頭,說:「多謝文哥。」
說著他扭頭看向趙子儲,道:「你可以走了,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趙子儲不屑的笑了聲,說:「我不用你欠我的人情,也用不著你可憐。」
說完他走到我身旁,長槍一挑,氣勢威嚴,傲然道:「我知道我們兩人今天走出不出去了,人生在世,難逃一死,能跟我兄弟死在一起,便也不枉此生!」
文相如輕輕的拍了拍手,笑道:「王兄,你這輩子能交到這種兄弟,也算是值了。」
說著他招招手,大管家把槍遞過來,文相如把槍往我面前一推,說:「王兄,你是個好對手,我敬重你,所以,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走的體面些。」
我看了眼桌上的槍,沒動,抬起頭沖他笑道:「文兄,你現在還殺不了我。」
他聽完有些不解的皺皺眉頭,道:「什麼意思?」
我笑道:「我還有一張底牌,一張你絕對不能殺我的底牌。」
文相如身子往後一靠,神情淡然,笑道:「是嗎?說來聽聽。」
我沒說話,把手裡的荷包掏出來,輕輕的推到他跟前,說:「文兄,這是我前段時間去廟裡拜佛的時候一個師太贈與我的,我感覺這個荷包,你比我更需要。」
文相如皺皺眉,把荷包拿過去看了看,然後把荷包里的紙條拿出來看了看,抬起頭看向我,道:「這是誰給你的,怎麼字跡有些眼熟?」
我笑了笑,說:「這是霧隱山上台隱寺里的文慧師太給我」
「咣當!」
未等我說完,文相如一拍桌子,身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瞪著我,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認識他這麼久了,頭一次見他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他瞪了我一會,才把情緒控制下來,聲音裡帶著顫抖道:「王雨,我敢保證,你要是敢動她一指頭,你和你的家人,包括宋瑤,都會死的很慘。」
我笑了笑,說:「看來文兄對文慧師太的感情很深啊,竟然連宋家的偌大財產都可不要。」
文相如點點頭,臉色變得堅韌,眼神無比陰寒道:「不錯,她是在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我就算拼上我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笑了笑,說:「文兄,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對文慧師太很敬重,不會對她不利。」
說著我抬頭看向他,眯了眯眼,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緩緩道:「當然,前提是文兄不為難我,如果我今天走不出這個門,那我向你保證,第二天我兄弟就能去台隱山把文慧師太下手。」
文相如也眯起眼,沉著臉看了我一會,最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的坐了下去,手玩弄著桌上的茶杯,再也沒有了剛才那種運籌帷幄的神色,低聲道:「好,你走吧,我放過你。」
我笑了笑,自顧自的拿過茶壺來把杯里的水填滿一飲而盡,沖他道:「文兄,你也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也知道光想想失去她就知道有多痛苦,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搶別人的心上人呢。」
他抬起頭看向我,沉著臉沒說話,我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地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我笑著說:「文兄,我跟你一樣,是可以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拼上一切的,你可以為了文慧師太拼上性命,那我自然也能為了宋瑤將生死置之度外,所以」
說著我一頓,身子往前湊了湊,輕聲接著道:「要是你搶走了我的宋瑤,那我敢保證你的文慧師太必然會死於非命,文兄,就像你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人,怎麼能夠霸占兩個女人呢?你說對不對?」
文相如臉色陰沉的看著我,胸口因為憤怒,一起一伏的,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這次換我換上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神情,沖他微微笑了笑,往椅子上一靠,道:「文兄,你知道的,文慧師太是不會下山的,所以你根本無法完全的保證她的安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手,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現在錢宗祿也死了,只要你讓步,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光道,最重要的是,我們最在乎的人還能留在自己的身旁。」
文相如眼睛一直瞪著我,沒有說話。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靠在椅子上等著他的回話。
過了半晌,文相如似乎終於忍不住妥協了下來,跟我說:「行,我答應你,咱倆之間的事從此以後一筆勾銷,你跟宋瑤的事兒以後我不再摻和,同樣的」
「你放心,文兄,如果你做到你所說的,那我也可以跟你保證,我從來沒有見過文慧師太,甚至連世上有這個人都不知道。」
我趕緊接話道。
文相如聽完這才認真的點點頭,看著我眼神閃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沖我說「王兄,你是目前為止第一個能夠跟我打平手的人,說實話,我還是很佩服你的,現在既然我們兩個已經達成了共識,那你考不考慮跟我合作一次?如果你我合作,這世上恐怕難有敵手。」
我當時忍不住苦笑,心想,這你媽的,還打成平手,要不是有軍師助我,我估計這會兒早就變成一個死人了。
我好奇的問他怎麼合作。
他就說了倆字兒,「金家。」
我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要對金家動手?」
他點點頭,道:「是他不仁在先,怪不得我不義,要不是我留了一手,估計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再說,要進軍華北,自然要先過了他這座大山。」
前段時間他還跟金老爺子合作對付我,但是很快又變成我跟金老爺子合力殺他,現在他又要求我跟他合作對付金老爺子,而就在剛剛他還要劍拔弩張的要我的命。
這就是現實,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我們關係的轉變正是我們間共同利益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