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我把袖珍手槍揣兜里的時候跟張青山說過,也告訴他我要用這把槍殺了帶蔣大哥吸毒的那個人,所以他知道我是有槍的,現在細想,他也給給足了我時間開槍。
我心頭一震,眼前浮現出他哀戚的神色,耳邊迴蕩著他一直在重複的那句,「雨哥,對不起。」
我猛地扭頭沖軍師道:「青山是故意」
「我知道。」
軍師點點頭打斷我,然後遞給我一個信封,說:「青山留給你的信,整理他遺物的時候發現的。」
我手有些顫抖的輕輕把信封打開,一張簡單的信紙,筆畫工整的寫道:雨哥,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還是想跟你說聲抱歉,我別無選擇,他們抓了我媽和我妹妹威脅我,要是我不殺你的話,他們就會殺了她們,你對我有恩,我不能對不起你,所以只能我死,才能保全我家人和你,雨哥,你不必為我的死難過和自責,你們都是我在乎的人,為自己在乎的人付出生命,是值得驕傲的,我唯一放心下的就是我媽和我妹妹,懇請你能夠替我照顧好她們,謝謝。
我讀完信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信的下面,是一張照片,是張青山一家四口的照片,他摟著他的妹妹,笑的燦爛無比。
現在這張照片上的人已經只剩兩個了。
我捂著臉嗚嗚的哭著,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已經顧不得刀口的疼痛。
軍師他們見我哭的這麼難受都連聲安慰我,陳放嘆了口氣,輕輕拍拍我的肩,說:「王雨,別哭了,對你傷口不好。」
哭著哭著我突然想起什麼來,猛地抬起頭看向軍師,著急道:「我受輕傷的消息傳出去了嗎?」
軍師搖搖頭,皺著眉頭說:「沒有,我放出去的消息是你受了很重的傷,重到差點沒死掉而已。」
我聽完鬆了口氣,點點頭,接著又要開口問,軍師擺擺手,說:「你少說話,多休息,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青山的家人應該已經被放出來了,我也安排人過去了,至於能不能把她們接過來,還不一定。」
我點點頭,自己想到的事情軍師都已經辦妥了。
把張青山給我寫的信和照片小心翼翼的裝回到了信封里,讓陳放幫我收了起來,然後扭頭沖軍師道:「文相如」
軍師沖我擺擺手,說:「你現在別考慮那麼多了,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養傷。」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陳放看了一眼,說是個陌生號,說著遞給了我。
我拿到手機的那一刻大概猜到是誰了,多半是文相如。
想了想,我讓陳放把手機放了回去,因為我現在是重傷,肯定接不了電話。
期間這個電話零零散散的給我打過幾次,我也沒接。
因為怕我媽和大白腿擔心,我受傷這事兒一直沒敢告訴她們,好在文相如也沒跟大白腿說,所以她一直不知道。
我在醫院養了一個月的傷軍師才肯讓我出院,期間張青山的事情都是軍師給處理的,說張青山的家人那邊他一直瞞著,還不知道張青山去世的事情。
出院之後,我就讓軍師幫我打點好,我準備去看看張青山的家人。
臨走的那天晚上,在醫院給我打電話的那個陌生號碼又給我打來了電話,這次我直接接了起來,沉著聲喂了一聲。
不出所料,電話那頭傳來文相如的聲音,「喂,王兄,近來可好?」
我冷笑了聲,說,「托你的福,還活著。」
文相如淡淡的笑了笑,說:「是嗎,我聽說文兄有兩個很好的兄弟好像出了什麼意外,所以特地打電話關心一下。」
我當時差點沒忍住爆出粗口來。
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說話。
文相如見我沒說話,他也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怎麼樣,王兄,還玩嗎?」
我咬著牙,緊緊地捏著拳頭,一字一頓道:「玩,當然得玩,不把你玩死,我不罷休。」
文相如笑了笑,說:「好,既然想玩,那咱就接著玩。」
說著他一頓,笑道:「王兄,節哀。」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電話,我捏著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第二天,我帶著趙子儲和韓逸一起去的張青山的老家,軍師早就在那邊安排好兄弟接應我了,我們到了之後就直接去了張青山家。
張青山家在一座小縣城周邊上的農村里,到了門口,接應的兄弟給我指了指,說張青山她媽和她妹妹都在家。
我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道:「進來吧!」
我推門進去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正站在院裡洗衣服,扭頭看了我一眼,神情一變,手裡的衣服噗通一聲掉到了盆里。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跑了出來,見到我之後一愣,問她媽媽怎麼回事。
中年婦女說沒事兒,然後沖我說,跟俺進屋吧。
說著她帶著我們進了屋。
我進去之後就看到中年婦女的眼睛紅了,抑制不住的眼淚往外流,沖我說:「我們家青山幫我送回來了?」
我一愣,估計張青山他媽在她們被綁架的時候就想到了這種結果了吧。
讓趙子儲把包里的骨灰盒拿了出來,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抱著骨灰盒幾乎哭成了淚人。
「媽!」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我扭頭一看,只見剛才外面那個小姑娘站門口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們,等她看到她媽手裡的那個骨灰盒之後,眼睛一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跑進來大聲的喊了聲,「哥!」
接著跟她媽抱著哭成了一塊兒。
我當時看著她們這樣特別的難受,等她們情緒緩和下來,小聲沖張青山他媽說:「大娘,您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把您接了去,以後我養您。」
張青山他媽抱著骨灰盒,眼神呆滯,似乎眼淚都已經哭幹了,沖我小聲道:「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我咽了口唾沫,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來。
到了門口之後,我手顫抖著掏出煙來點了一根,吸了兩口,掏出電話來,撥通昨天打給我的那個陌生號碼。
「餵?王兄?」
文相如在電話那頭不溫不火的回道。
「等死吧。」
說完我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在張青山老家沒有多待,直接跟他們回了老家。
回去之後我就把軍師叫來了,問他文相如那邊調查的怎麼樣了,我怎麼樣才能殺了他。
因為憤怒,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軍師嘆了口氣,說,「文相如這個人不簡單,幾乎沒有軟肋,我查清楚了他的底細也不管用,他根本沒有什麼親近的人,而在蘇南一帶,他的勢力根深蒂固,我們根本動不了他。」
「什麼軟肋都沒有?」
軍師推了下鏡框,搖搖頭,說:「暫時沒有。」
我聽到這話之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以前龍哥也這麼形容過軍師。
所以由此看來,文相如和軍師是不相上下的人物,而且相比較軍師,文相如的勢力要大的多的多,所以我一時間有些頭疼,你想殺一個人,卻無可奈何,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晚上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我起初還以為是文相如給我打的,但是接起來一聽發現不對。
我心裡一驚,脫口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