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白熾剛睜開眼，便看到了江曉和李某正在吃早飯。
江曉在這鄉間別墅里找到了牛奶和硬麵包，口味還算不錯，進食更是最直接補充生命能量的方式。
「早！」
見少女醒來，江曉自然而然地打了聲招呼，看不出絲毫異樣。
倒是李某本能地眼神寒然。
對於這個身份已經揭露一半的白熾顯得極為戒備。
「奇怪。」
倏然間，白熾看著李某，蹙眉道，「李子你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老鼠遇見了貓，也太無趣了吧。」
李某並未開口回應，壓根就不想和這種傢伙虛偽周旋。
下一刻，白熾對江曉莞爾一笑，道，「還是本淡有意思。」
「沒意思沒意思。」
江曉趕緊搖頭，「我這人最沒意思了，動輒就會爆粗口罵娘，而且罵得可難聽了。如果我是你，這會兒有多遠就離多遠。」
昨夜那一番交談...
江曉後面又想了想，隱約感覺對方大概是故意透露出的信息，想看自己會是何反應。
如此一來可就有些恐怖了。
好比多年的老朋友突然有一天告訴你，他其實是殺人犯，並要你接下來繼續保持和平常一樣，否則一有不對勁，立馬就會殺你滅口！
而對方之所以這樣做的目地，只是想看自己的反應，覺得比較有趣，僅此而已。
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
哪怕是江曉也覺得這樣下去受不了。
最好還是把對方好聲好氣地請走...
「有些過於明顯啦。」
白熾卻撅了下小嘴，「本淡，你是在害怕我嗎？」
「嗯，太害怕了。」
江曉認真地點頭道，「您要不去找其他樂子？華國有個白玉京，長得高大帥氣，實力還強...」
「無聊。」
聞言，白熾悶悶地說了句，隨後走到了房門外。
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
少女舒適地伸展了下雙臂，「天氣好好呀」
「這是一個典型的深淵瘋子！」
李某斜睨了眼少女的背影，壓著聲音道。
「不，一個白痴罷了。」
江曉搖搖頭，隨後起身，同時拿起剩餘的牛奶，同樣伸了個懶腰，
「走了！今天必須到柏林。」
......
經過一夜的修整。
江曉的傷勢又好了那麼些，起碼走路不再需要拐杖，只是奔跑的時候，還是難免吃痛。
李某也吸收了十來瓶遊魂水露，體內又有了二重御靈師的靈力積存，再加上木牌靈器，傷勢同樣稍微好轉了些。
整體基本和昨天出發前差不多...
唯一的機會還是在柏林。
只有數萬瓶以上的遊魂水露才可以令江曉、李某其中一人重回巔峰！
彼此對於靈氣的需求實在太大了！
一路向東。
沿途隨處可見殘垣斷壁，遭遇的深淵怪物也逐漸猖獗，太陽都無法驅散那些黑暗陰影。
「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在李某擊殺一頭深淵怪物後，江曉忽然皺眉道，「歐洲和亞洲是有連著的...」
此言一出。
李某同樣皺起了眉頭，「情況愈發糟糕了，我們只剩下兩個多月。」
「我們？」
江曉倏地笑了下。
李某沉默了下，隨後問道，「江曉，深淵這片黑暗汪洋，我們真的抵擋得住嗎？」
「抵擋不住，也要抵擋。」
江曉給出了一貫堅定的答覆。
李某點了點頭，道，「回去後，有需要，我會讓天機宮幫你。」
「先到柏林再說吧。」
聞言，江曉並未深聊下去，而是看向前方已經有了大致輪廓的城市。
這會兒也就李某和自己處境艱難罷了。
共苦很簡單，同甘卻有些難。
二者對於御靈師和鬼物的認知到底還是有些差別。
好在的是，人鬼大戰流的血已經夠多了，御靈師骨子裡的仇恨應該消除了些。
正在這時——
白熾突然閃步上前，素白的小手攜著靈芒，拍擊虛空，迸發出璀璨的靈芒。
「本淡，我這已經是第三次救你了。」
下一刻，少女看了眼手心，一字一句道，「你可要深深地記住才行哦。」
江曉扭頭一看，一時間卻並沒有發現異狀。
待到留心觀察後，
江曉這才悚然驚覺，地面上居然有一個漆黑蟲子的屍體。
「我去！」
頓時，江曉感到了一陣後怕，「深淵中居然連這種小怪物都有？」
李某也變了臉色，方才自己居然絲毫都沒注意到？
難怪江曉曾說過西方已經沒了活人...
除了歸順深淵主宰以外的信徒，即便是八重御靈師也難以在這個黑暗世界生存下來！
「柏林就在前面，天也要黑了，我們趕緊進去。」
不一會兒後，江曉收拾心情，繼續朝著前方行進。
地平線處。
原本模糊不清的黑點逐漸放大...
最終，一座城市的輪廓徹底展露於視野中。
正是德國首都，柏林，一座曾擁有過三百多萬居民的城市。
可此刻，
這座城市早已淪為了破碎的廢墟，荒無人煙，沒有任何生命活動。
甚至於...
城市街道中，隨處可見幾頭猙獰可怖的怪物正在互相廝殺，伴隨著墨汁般的血液飛濺以及被強行撕裂的血肉，場面令人噁心反胃，不忍直視。
吞噬與被吞噬，獵人與獵物，徹頭徹尾的黑暗森林。
轟轟隆隆
大地突然急劇顫動了起來。
極遠處，一頭類似於猛獁象的深淵怪物，正踏著擎天重步，一路狂奔，橫衝直撞，踐踏著沿途一切。
若是留心觀察便會發現：
在其背上，
一個穿著金衣的少年正不斷用雙拳砸擊著其頭顱。
每一拳都破滅了虛空，攜著濃郁烏光，力拔千鈞之勢，將那龐大的黑暗巨象打得不斷沉入大地。
嘭——
最終，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
這頭巨大的黑暗巨象徹底被活生生打死，重重倒在大地，激起萬千煙塵。
幾乎瞬間。
四面八方的黑暗陰影中「長」出了一雙雙灰色眼瞳，貪婪地看著那蘊含著強大能量的屍體。
可就在這時——
「一群低賤的東西，找死的話，來！」
金衣少年身姿挺拔地立於巨象屍體上，冷眼橫掃四方，強大的威懾力以其為中心，激盪席捲開來！
霎然間，那些灰色的眼瞳立馬閉上，重歸黑暗深處，不敢再有窺視。
然而...
附近的一棟高樓上。
某個宛如幽靈般的黑袍中年人，正注視起了那金衣少年的一舉一動，雙眼陰厲，仿佛鎖定住獵物的夜梟！
......
「我有想過柏林的情況很糟糕...」
柏林外，江曉看著其中不時傳出的滔天巨響，扭頭看向了李某，「可我沒想過居然會這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