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紹文聽我這麼一問，他直接愣了下。他看著我笑了，說：「你啥子意思嘛！」
我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楊大哥你放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筆生意。我想買斷你所有的炸藥。」
楊紹文這時候看向了金姐。意思是在詢問，這到底是啥子意思。
金勝男說：「楊老大你不要多心，我們是帶著誠心來的。我們買你的炸藥，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
楊紹文說：「雍老大知道你們的來意嗎？」
金姐說：「當然不能讓雍老大知道啊，他知道的越少，對他越安全。再說了，你手裡一直抓著這麼多炸藥，對你也是隱患。還不如賣給我們，今後發生任何事，都與你無關。」
楊紹文不屑地一笑說：「這種事，不是你說無關就無關的，我得知道你們的用途才行。你們要是用來炸別人家的房子，真的事發了，分分鐘就把我給供出來了。我從來都不信這種毫無意義的口頭保證。我需要的是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書生說：「楊老大，你應該曉得蕭家噻！」
「哪個蕭家？」
書生一笑說：「蓉城還有幾個蕭家嘛，寬窄巷子的蕭家噻！」
楊紹文歪著頭說：「你們和蕭家是啥子關係？」
書生說：「你和我家三叔應該年紀差不多噻！」
「蕭老三我當然認得，那是個好人。」
「不知道我家三叔提起過我沒得，蕭家的人都叫我書生，其實我姓白。」
「倒是聽過，不過我聽的最多的是蕭家的長女，已經很多年沒得他們消息了，據說是搬走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書生說：「那時候在打仗，蓉城亂的很，聽說北平解放了，我們就搬去北平了。蓉城解放之後，我們又回來了幾次，鬧饑荒那幾年，我們都搬進了山里住。現在很少在蓉城露面了。」
楊紹文問：「老趙還好嗎？」
書生說：「老趙好的很，他最喜歡伺候花花草草那些，現在很少出來，外面的事情都是我們這些小一輩的人來處理了。不過他就住在山裡，你要是想見他，可以隨時進山。」
「我最佩服老趙的就是他的槍法，簡直就是指哪打哪。」
書生說：「楊老大你怕是記錯了，老趙就沒摸過槍，你說的應該是他的飛刀吧。」
「對對對，你看我的腦子，是飛刀，確實是飛刀。」
我心說你裝什麼犢子啊，你就是在試探我們是不是蕭家的人嘛！
我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這買賣就好談了嘛！」
楊紹文往後一靠，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說：「既然是蕭家的人，我就放心了。你們要火藥做啥子我不管，我只想勸告你們，做事要小心點，現在不比以前了，管得嚴。一旦出事了，誰也兜不住你們。現在的官府可是六親不認，就算是雍老大，也不可能替你們開脫。」
書生說：「楊老大，你說的我們都曉得，蕭家人做事你放心。」
「這一批炸藥要是能賣給你們，我倒是放心很多。賣給別人，我還真的不放心。我這裡可是有不少貨，你們確定吃得下？」
書生問：「有多少嘛！」
「一公噸！五十斤一箱，整整四十箱。」
我說：「我們吃得下，只不過運輸有點難題。」
書生說：「守仁，你想錯了，東西肯定不在蓉城噻。」
楊紹文笑著說：「東西在龍泉驛山里，你想送去哪裡，我派人給你送過去。不過，我需要你們先給錢，我才送貨。」
我說：「就這麼定了，東西乾脆全送去花水灣吧。」
楊紹文說：「花水灣我們沒去過，在啥子地方？」
書生說：「我畫地圖給你。不過我們是不是得先談談價錢？」
「價錢好說嘛！大家都是朋友，我在袍哥會當三排老大的時候，和蕭家就沒少做生意，就按照當時的價格就好了嘛！一斤一塊現大洋！」
我說：「這麼貴！」
「這還貴嗎？現在這東西稀缺的很，不是你有錢就能買的到的噻！」
我說：「關鍵是這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去的，要不是我們買，誰會買？」
楊紹文呵呵笑著說：「你們要是不買，還真的有人要。只不過我不放心那些人而已，你們要是不要就算了，我再和別人談談。」
我說：「你只要現大洋嗎？人民幣不行嗎？這樣，一斤炸藥一塊錢人民幣。現在人民幣的購買力和現大洋幾乎是一樣的。」
楊紹文搖著頭說：「不得行，我就要現大洋，袁大頭可以，孫小頭也可以，本地的龍洋也可以，光緒銀元也可以。總之，一斤炸藥一塊銀元，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我心說你他娘的，這是要我們出兩千銀元啊，這東西我們倒是有，只不過都不在花水灣，全在北平和金陵了。再說了，那可是銀元啊，銀元可不像是人民幣說賺就能賺來的。
以前在舊貨市場還能收到一些，現在國家開始管控，這東西需要去銀行兌換，私下兌換嚴格來說是不允許的，只能偷偷的兌換一些。這要是被舉報了，還要沒收並罰款。
我寧可多花錢，也不能用銀元。銀元這東西用一個就少一個，人民幣不一樣，流通貨幣，花了還能賺回來。
我說：「這樣好了，兩千斤，我們出三千元。銀元真的沒有，那東西都交給銀行了。」
「蕭家咋可能沒有銀元嘛！」
書生說：「有是有，都在北平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噻！」
「我不急，我等你們把銀元帶來，我們再交易也不遲嘛！貨我一直給你們留到。」
我心說這可不行，你說給我留著，保不齊你啥時候見錢眼開就賣給趕屍團了。我說：「楊老闆，楊老大，我出五千人民幣。」
書生看了我一眼，書生的意思很簡單，你這麼喊價太過分了，一下讓人看出我們非買不可了。
楊紹文笑著說：「要不這樣，你先從金姐這裡借兩千現大洋，什麼時候，你再還金姐嘛！金姐手裡可是有很多現大洋的，在蓉城剛解放的時候，我可是聽說金姐兌換了不少現大洋。」
金勝男哼了一聲：「少打我的主意，我那可是用小金魚換的。那些想逃跑的人帶著現大洋太重了，必須換成小金魚。我不想逃，就用小金魚低價換了一些現大洋。這可是我的嫁妝，你們誰都別惦記，誰惦記我的銀元我和誰翻臉。」
我雙手一攤，表示這買賣夠嗆了。我說：「五千要是還不行，我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