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這時候又把虎皮給老虎披上了,這一披上,這老虎就和活了一樣,除了瘦點沒別的毛病,不得不說,這老虎骨架大啊!
龍叔說:「我看到這虎皮第一眼,我就知道這虎皮和這骨架是一副。天下找不到第二張虎皮配這副骨架了。」
書生說:「你為啥說這虎皮是你的呢?」
「我家這虎皮就是元末明初的時候,逃難的時候遺失的。」
書生說:「我們也可以說,這骨架是我們遺失的噻!」
「我有家族的傳記可以證明,傳承五百多年的東西,總不會是假的吧。我這就拿給你們看。」
書生笑著說:「只要是人寫的就會作假,也保不齊你的祖先偷了虎骨,然後編了個故事寫到了家族傳記里。這很有可能。」
朱泉大聲說:「不是很有可能,是大有可能。畢竟做賊心虛嘛,總要在某些地方去美化一下自己噻。」
龍叔這時候突然笑了,說:「你們要是這麼說,我無話可說。」
其實我明白龍叔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這虎皮到底歸龍家還是歸我王家,這官司確實不好打。我估計就算是法官遇到這樣的案子也沒法搞。
就是此時,外面闖進來一個小青年,十七八歲,進來就大喊:「爹,大斌死了,你知道嗎?就是那個警察,大斌他死了。被人捅死在了大隊部。」
「你喊個屁啊,我比你先知道。回屋去讀書,不到吃飯不許出來。」
這小青年說:「大家都在看熱鬧呢。」
「縣裡的警察來了嗎?」
「據說是已經出發了,不過要到這裡,起碼要兩天時間。」
我說:「要是兩天到這裡,屍體還不臭了啊!」
龍叔說:「咱這裡就是這麼偏僻,沒辦法。」
就是這時候,貨郎也進了院子,龍家的婦女開始挑選他們需要的商品。
朱泉看著外面說:「貨郎應該昨天就到了吧。」
龍叔說:「貨郎總是會先去礦區,在礦區一天,回來之後在大龍溝一天,再回縣城去進貨。」
朱泉說:「賒刀人呢?」
龍叔說:「賒刀人也去了礦區,還沒回來。看來在礦區的生意不錯。」
我說:「兩提包菜刀,估計能有二百把,真能賒出去?」
龍叔點點頭說:「這就是賒刀人的本事了。不過去礦區賒刀可不是明智的選擇,礦區的人員流動很大的,刀賒出去,怕是錢要不回來了。大龍溝不一樣,大龍溝里的人世世代代住在這裡,一百年前在這裡,一百年後還在這裡。」
龍叔看向了小青年說:「現在屍體誰守著呢?」
「我三叔關了門,任何人不許進入,他和治保主任在裡面守著,說是怕被老鼠把屍體啃了。這老鼠會啃人的屍體嗎?」
龍叔擺擺手說:「你進屋去讀書吧,這幾天不要出去亂跑。大龍溝剛丟了牛,又死了警察,不太平啊!」
小青年是龍叔的兒子,他看起來很怕龍叔,乖乖回屋了。
龍叔大聲說:「今天我家的人都不要出去了,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我這時候想了一下,我看著書生說:「我倒是想去看看屍體。」
書生小聲說:「兩天後縣裡的警察才來,真不知道這兩天會發生點啥,要是能拍一些照片,檢查一下屍體就能保存下證據了。」
我說:「龍叔,我們能去看看屍體嗎?」
龍叔皺著眉說:「為啥要看屍體呢?」
書生說:「我怕這兩天有人破壞現場,先把證據固定下來,就算是有人搞破壞,也就沒關係了噻!」
書生用手拍了拍脖子上的相機,他說:「先拍下來。」
書生這時候看起來挺精神的,尤其是掛著一個相機,別提多牛了。
龍叔想了想說:「你們為啥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這可是命案啊!你們就不怕承擔嫌疑?」
我說:「我們五個人昨天一整天都在驛站,黃喜梅和店裡的小廝可以為我們做證。」
龍叔想了想說:「只是看,不要動,不然縣城來的警察老爺會罵人的。」
我點頭說:「當然當然。」
龍叔一揮手說:「我們走。」
到了院子裡,貨郎正忙著答對龍家的女人和小孩子們,尤其是小孩子們,看到什麼都喜歡,男孩子喜歡玻璃球,紙老虎,女孩子喜歡頭繩,頭花,發卡。
我看到貨郎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我。我笑著說:「小貨郎,生意不錯啊!」
貨郎笑著說:「都是拖您的福。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大龍溝?」
我說:「我們剛到,這不是麼,剛到就聽到大斌同志死了。」
貨郎說:「昨天我在礦區,幸虧我在礦區,不然又要擔嫌疑。我就是賣個針頭線腦的,掙點小錢,怎麼還攤上這種官司了。先是有人丟牛,接著就死了警察。」
死了警察可是大事,我估計不僅縣裡會來人,市里也會來人。這下好了,估計啊,現在外面已經開始封鎖了,這大龍溝啊,只許進,不許出。
天此時就要黑了,但我們還是出了門直奔大隊部。
想不到貨郎從後面追了上來,他也要去看熱鬧。
我說:「貨郎,死人有啥好看的?」
「你們為啥要去嘛!」
書生說:「我們可不是去看熱鬧。」
書生說著拍了拍手裡的相機。
貨郎說:「你們看的,我自然也看的,別忘了,我也認識大斌警官。」
龍叔說:「那就一起去嘛,不過咱們說好了,只需看,不許動。」
龍叔家離著大隊部不遠,走路也就是十分鐘,到了的時候,有很多群眾都在大隊部外面的一棵老樹下坐著,都在猜測著大斌是怎麼死的。大家考慮的方向是,大斌得罪人了。
但又是誰能翻牆進大隊部,殺了在屋子裡的大斌呢?
即便是翻牆進去了,這宿舍門又怎麼進呢。大家都猜測是熟人作案,是有人叫開了門,然後跟著大斌進了屋子,把大斌殺了。
既然是熟人,又何談有仇呢?
難道對方是個大陰逼?
龍叔叫開了門,三叔帶著我們往裡走,他說:「大哥,你咋來了?不是告訴你這裡我來守著嗎?」
龍叔說:「幾個朋友,都認識大斌的。一起來看看大斌到底是怎麼死的。」
見到大斌屍體的時候,他是仰躺在地面上的,胸口上有大量的血跡。不過從衣服的口子來說,看起來不是刀子。
書生看著胸口說:「像是螺絲刀捅的啊,就這麼大一個洞,捅這麼准,這是怎麼做到的?」
書生讓我拎著馬燈,他開始拍照。當他拍到了頭部的時候,停在了,書生說:「這頭好像有傷。」
他說著就戴上了手套,慢慢地把手伸到了大斌屍體的頭下面摸了幾下,隨後把手拿出來,看著我點點頭。
書生走了出去,我拎著馬燈跟了出去。
我說:「什麼情況?」
書生說:「看起來是後腦遭受了鈍器重擊,打暈之後,才用類似螺絲刀的東西,從肋骨的縫隙里次入了心臟。作案的人,心理素質很好啊,確實是熟人作案,是大斌給對方開的門。一轉身的空,就被襲擊了。」
我呼出一口氣說:「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