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柏拉圖式愛情

  梁慧很快就進來了,她穿的非常時髦,完全是歐洲打扮,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紅色的圍脖,戴著皮手套,進來之後,她看到我和二叔,還是很禮貌地打了招呼。

  「王老闆,蕭老闆。」

  我和二叔站起來回禮,拱了下手。

  梁坤說:「女兒啊,蕭老闆和王老闆是來提親的。」

  梁慧一聽愣了下,隨後笑了:「提親?誰和誰?」

  我說:「書生和你。」

  梁慧想了想,笑了,沒說話。

  梁坤說:「看到沒,帶了這麼多的點心,橘子汁,還有兩瓶茅台酒。誠意滿滿啊!這還真的是一家女,百家求,我這天天都接待來提親的人,我都不知道怎麼拒絕好了。這不是麼,昨天我剛送走了大院兒里的李團長,人家可是開著小吉普來的,為自己提親的。來的時候腰裡還別著手槍呢。」

  我立即瞪圓了眼睛:「真的假的?」

  我倒不是震驚對方是團長,或者別著手槍,我震驚的是,他下手未免太快了吧。要是梁小姐同意了,那書生豈不是就沒戲了嗎?「那,那你們同意了嗎?」

  問完了我才知道自己傻了,要是同意了,梁坤就不會再叫梁小姐了,直接就把我們給回絕了。

  梁坤說:「依著我肯定就同意了,雖然李團長年紀大了一些,比梁慧大了八歲,但是八歲也不算什麼,人家可是團長。只要我女兒嫁過去,那就是妥妥的團長太太了。無奈啊,梁慧嫌棄人家沒文化!」

  我說:「幸好幸好。」

  梁慧問:「幸好什麼?」

  我說:「幸好李團長沒文化,書生有文化。書生可不是一般的文化,人家學的是歐洲文化,他的老師是歐洲人。」

  梁慧頓時笑了:「是嘛!我這倒是挺意外的。對了,他為啥不自己來?人家李團長提親都是自己來的。」

  我說:「提親哪裡有自己來的?二叔和我來才合適!」

  二叔說:「梁小姐,我真心覺得你和我們家書生挺合適的,年紀相仿,郎才女貌,當然了,梁小姐也是大才,書生長得也算是英俊,你要是同意,可以隨便提條件,我們榮寶齋全答應。」

  梁慧這時候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先相處一段時間,互相了解下。畢竟我和書生只有一面之緣,我們互相了解的還不夠。我以前聽到的,都是我父親和哥哥們說的,說你們榮寶齋有個白面書生,陰險狡詐,滿肚子壞水,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已經壞透了。」

  我一下就尷尬了,只能苦笑兩聲。

  不過我還是辯解道:「書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書生其實是個很有同情心的人,經常扶著老奶奶過馬路,幫寡婦挑水,還特別喜歡小動物呢。」

  「是啊,你們還養了兩隻狐狸精,專門迷人。」梁慧說。

  我說:「那是朱泉兒養的,和書生無關。」

  二叔一聽這話茬不對,趕忙起來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們兩家多走動,給書生和梁小姐創造一些相處的機會。」

  梁坤說:「這件事啊,我不管,我女兒婚姻的事情啊,她自己說了算。新社會了,新中國了,男女平等,婚姻自由!」

  二叔一拱手說:「那就多謝梁爺成全了,我們就告辭了。」

  梁坤一拱手說:「我這腿腳不放表,不送。」

  梁慧把我們送出了大門口,出了街口,進了胡同,我說:「二叔,這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啊!」

  二叔說:「吊胃口,曉得噻!」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我笑著說:「這下書生要睡不著覺了。」

  回到家和書生一說,書生倒是開心的不行。這小子立即就去買電影票了,要約人家梁小姐去看電影。

  想不到的是,電影票被他買到了,梁小姐也約到了,倆人還真的去看了一場電影。

  看完電影回來的時候,書生進大門的時候是吹著口哨的,進了院子,還擰了下自行車的鈴鐺。這小子美透了。

  他上樓的時候,還在哼著歌曲呢。

  朱泉最近一直在潘家園混,他在廖生那邊住,平時不回來。所以屋子裡只有我和蕭安,二叔年紀大了,睡覺早,早就去睡了。

  我問他:「咋樣?」

  書生說:「聊了很多,我覺得我倆還是很投機的。尤其是聊到了藝術和科學,聊得簡直太痛快了,我和梁小姐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我說:「書生,你得小心點,那是個狐狸精。」

  書生笑著說:「梁小姐是一位難得的知識女性!我能認識她是運氣,我要懂得感恩。我必須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我突然有了深深的憂慮,我說:「書生,你還是得慎重一些,我怎麼覺得梁小姐這人城府極深呢!」

  蕭安說:「是啊,書生,不要投入太深啊!」

  「朝聞道,夕可死矣!」

  我看看蕭安,我倆都無話可說了。

  書生起來,吹著口哨下樓去了。

  這二樓的爐子滅了,屋子裡也怪冷的,我和蕭安乾脆也下去,回了各自的屋子。

  接下來一連幾天,書生都約梁小姐,要麼去圖書館,要麼去喝咖啡,還去釣魚。

  這來人打得火熱,眼看就過年了,書生也沒聽到一個準信兒。甚至連人家的手都沒摸到,就這麼一直混著,我覺得挺沒勁的。

  但是書生說:「你懂個錘子,我和梁小姐的愛超越了肉體,已經完全升華到了精神層面。我和她在一起,感覺如沐春風,她就像是觀音菩薩一樣,我只能膜拜,不能褻瀆。」

  我說:「要是這樣,以後咋要小孩兒啊!」

  書生指著我說:「庸俗,太庸俗,梁小姐絕對看不上你這樣的男人。你知道什麼叫柏拉圖式的愛情嗎?」

  我搖搖頭。

  「你知道柏拉圖嗎?」

  我還是搖搖頭。

  書生一笑說:「所以啊,你不懂!」

  我問:「柏拉圖到底是誰?這個姓很少。」

  書生不屑地一笑,回自己屋去了。到了屋子裡,自己竟然吟詩去了。

  我只能看到蕭安說:「這小子是不是魔怔了?」

  蕭安嘆口氣說:「是噻!我覺得要出事,這個梁慧,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到安姐的手在桌子上放著,我伸手去摸,剛摸到手背,安姐就把手抽了出去,瞪著我說:「你做啥子?」

  我說:「我摸摸你冷不冷,我怕你冷!」

  蕭安看著我哼了一聲:「王守仁我警告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再這樣,我對你不客氣,曉得不?」

  我說:「曉得曉得。」

  蕭安起來也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二樓上凌亂。

  二叔本來在屋子裡修表,這時候走出來看著我呵呵笑了,他說:「東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噻。」

  我尷尬地笑笑,心說這個安姐,忽冷忽熱的。她到底是咋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