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藍制服,帶著軍帽的傢伙朝著我們走了過來,這傢伙長得尖嘴猴腮,一開口,公鴨嗓。
「你們在這裡幹啥?」
聽口音像是中原人。
沒等我說話,朱泉開口了,他也許是感覺到了對方的惡意,所以回答的也很不友好。
「我們在這裡看風景,你們管得著嗎?」
公鴨嗓說:「你要是這麼說,我還真的管得著,知道這是啥地方嗎?這裡是飛龍峽。這是我們的地盤。」
朱泉說:「你的地盤,你叫一聲它答應嗎?你要是有本事,咋不去北平紫禁城圈地去啊,在這裡圈地算個毛線的本事。」
朱泉雖然人沒出息,但是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畢竟這是個頑主。
公鴨嗓說不過,急了,他大聲說:「你找死。」
朱泉說:「你要是有本事,弄死我噻!你要是弄不死我,你就是表字養的。」
說心裡話,我們還真的不怕這三十幾個人,我們四個都是打架的祖宗,他們三十幾個山賊,說白了,都是業餘的小利巴。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們四個人能互相呼應,交替防守,他們很難攻破我們的防線。
朱泉這小子在我們這幾個裡面是個小利巴,但是在這群人面前,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雖然只學了兩個多月的拳,但是這小子悟性還可以,練習的也算是刻苦,起碼學會了基本的進攻套路和防守套路。
練拳這種事是永無止境的,活到老練到老,沒有達到巔峰一說。
這不像是搞文化的,到了一定程度就很難再進一步了。尤其是寫小說的,寫出來一部好小說之後,很難再有超越自己的作品了。
但是練武不一樣,只要你肯練,就一定能超越自己。
公鴨嗓被朱泉激怒了,他最先亮出來了傢伙,是一把彎刀。
藏民的刀不僅是武器,也是吃飯的傢伙,他們平時出門都喜歡帶上一塊風乾肉,用包裹背著,走到什麼地方餓了,打開包裹就把肉拿出來,用刀子割來吃。
所以,藏民平時出門都是帶著刀子的,這也沒啥好奇怪的。
三十幾個人一起亮刀子,朱泉還是有點慫了。他竟然大喊:「師父,這群人要動真格的。」
我說:「你怕個毛線,給他們倆膽子。」
我一伸手就把刀子拽了出來,書生此時還在摟著我的肩膀看熱鬧,他懶洋洋地說:「諸位,別找麻煩,我們不想欺負人。」
蕭安在一旁嘆了口氣,搖搖頭,把二虎拿起來,坐在了小馬紮上,給大家演奏了一曲《二泉映月》。
音樂響起的一瞬間,大家都有點恍惚,有一種聽戲的感覺。
朱泉這小子打破了這種寧靜,他很違和地拿出砍刀來,指著公鴨嗓說:「來啊,不怕死的來噻!」
公鴨嗓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他被朱泉這麼一喊回過神,大聲說:「你找死!」
朱泉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書生笑著說:「朱泉兒,應該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也是讀過書的人,咋子了嘛,說話都說不明白了。」
公鴨嗓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揮手大聲喊:「打他!」
朱泉這時候倒是勇敢了,拎著砍刀往前跨了一步,竟然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說,算你小子有點覺悟。
蕭安的《二泉映月》沒停,她頭也沒抬,她心知肚明,我們能抗住這些混蛋的進攻。
朱泉是和我學習的拳,他的手法和我也是一樣,他左手握著砍刀,右手空著,用來打近戰。
我也是一樣,左手抓著短刀,右手空著。
書生和我倆相反,他是右手握著刀,左手空著。
我們三個就像是一面牆一樣擋在蕭安前面。
蕭安閉著眼,拉二胡拉的非常自在,都在點兒上。
這時候,我看到這群人的目光都盯在我們的帳篷上。
明顯,這就是要搶劫,而不是打架那麼簡單。
這群傢伙這是要殺人越貨啊!
公鴨嗓這時候竟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帳篷里還有人嗎?」
朱泉說:「不關你事噻!」
公鴨嗓應該是怕帳篷里突然鑽出來兩個火槍手。那麻煩可就大了。他們的膽子竟然這么小,他應該是感覺到了我們有恃無恐,就覺得我們有埋伏。
其實是他想多了,我們根本就沒什麼埋伏,我們之所以有恃無恐,完全是因為我們幾個收拾他們足夠了。
公鴨嗓這時候大聲喊了句:「帳篷里的人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帳篷里哪裡有人嘛,有一隻猴子倒是真的。
他這麼一喊,小猴子還真的就從裡面鑽出來了。
看來公鴨嗓也不是在詐,他是真的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了。
當小猴子出來的時候,公鴨嗓竟然哈哈笑了。
不只是他笑了,他身後的人也都笑了。
公鴨嗓這時候放下心來,舉著彎刀大喊:「給我打!」
這群人一擁而上,朱泉首當其衝,一個閃躲,接著就是一刀砍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鮮血如注,直接染紅了這人半邊身體。
朱泉這小子隨即一個後跳撤出戰場,我頂上去,一個下潛就扎了前面人的大腿,這人似乎並沒有感覺,繼續舉著刀往前沖。
書生一腳就踹這小子肚子上了,書生大喊:「我去你大爺的。」
這明顯就是和我學的口頭禪,以前他都是說日你仙人。
這一腳把這貨踹出去之後,這群人還在往上沖,朱泉上去大開大合,來了一個橫掃千軍,這把柴刀橫著掃了一個半圓,才算是把這群傢伙進攻的態勢壓制住了。
他們這一下就損失了兩個人,也明白了我們的實力,公鴨嗓這時候拿著彎刀大聲說:「哪裡來的朋友?」
我說:「我和你不是朋友,還有,我們來這裡也不是找麻煩的,我們只是想過去,被這條河攔截下來的路人而已。」
「聽口音是外地人。」
我說:「我是北平人,他們是四川人,我們想過河探親。」
「探親?去哪裡探親。」
朱泉說:「管你啥子事嘛,要打就打,老子不介意送你們去見馬克思。」
書生說:「朋友,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沒必要在這裡打個兩敗俱傷吧。」
此時的蕭安還在拉二胡呢,悽美的音樂,讓現在的場面變得很詭異。
公鴨嗓一看我們不好惹,一揮手,他們的人把刀子都收了,開始處理他們那兩位的傷口。
公鴨嗓說:「誤會了,都是誤會。」
我心說你大爺的,誤會你姥姥。要不是我們能打,肯定男的殺了,女的抓回去當壓寨夫人了吧。
我說:「兄弟,我能問問嗎?你們追的那三個人是幹啥的?」
公鴨嗓看了看河對岸,那三個人還在對岸看熱鬧呢,他說:「那是鳳凰城的三個混蛋,摸進了我們的寨子,偷了我們的錢,還殺了我們的人,我們和鳳凰城的混蛋是世仇。」
我一聽鳳凰城三個字,頓時虎軀一震,我看向了河對岸,我知道,這條路我們是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