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來哪裡會聽我們的話,他根本就沒打算把刀給我們,而是手裡握著砍刀,嚴陣以待。
我是真想把他身上的包搶奪過來,但是我要是去搶,估計他們會用刀砍我,用紅纓槍扎我。
此時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突然,從草里跳出來一個大塊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猿猴。
這猿猴是黑白花色的,後背是黑的,肚子上是白的,要是離遠了看,肯定覺得這是一隻大熊貓。
這時候我們離得太近了,只有三十來米。
這傢伙體型龐大,有四百多斤,我甚至覺得,這玩意要是對上東北虎也有一戰之力。畢竟這玩意是站著走路的,長得高,手勁大,要是一把抓住東北虎的脖子,還真的可能捏死。
畢竟有人捏死過三百來斤的花豹,這玩意捏死東北虎一點不意外。
十三太保都挺猛的,紛紛舉著紅纓槍和砍刀圍了過去,和這傢伙對峙了起來。
書生說:「大家別慌,猿猴是不吃人的。它的食物是果子,野菜,還有各種鳥蛋。它最善於掏鳥窩,絕對算不上是肉食動物,它們最多就是吃一些蟲子啥的。絕對不吃人,不吃人。」
我小聲說:「這就奇怪了,不吃人,為啥要來這裡攻擊我們呢?」
我這才注意到樹上的猴子,難道是這猴子得罪這猿猴了?
我大聲說:「猿猴大哥,冷靜,大家都是靈長類,都是親戚,有話好好說。沒必要打打殺殺的噻!」
我故意用四川話喊話,我覺得四川的猿猴,應該能聽懂四川話吧。要是北平話,肯定不得行。
這猿猴猛地站了起來,開始不停地拍胸脯。我心說這是要幹啥啊,這到底是咋了嘛!
這東西要是誠心就是要弄死我們,跑都沒地方跑。再跑能跑的過猿猴嗎?上樹就更不行了,也許猴子能跑得掉,人在樹上是絕對跑不過猿猴的。
這傢伙猛地趴下,朝著我們就奔跑了過來。
紅纓槍啊,砍刀啊,在這傢伙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這傢伙皮糙肉厚,隨便一嘩啦,十三太保便人仰馬翻。
最可怕的是,它隨手抓起來一個人,開始往地上摔,先是抓著胳膊摔,這時候還好,只是摔到了腿,無非就是骨折嘛。
但是接下來換了,抓到了腳脖子,開始噼里啪啦往地上摔,直接就把人摔散架了,把頭摔爛了,才算是罷休。
這猿猴可能解氣了,扔了屍體,轉過身,走掉了。
我直著眼說:「殺個人就走了啊,還不貪心。」
書生說:「你的意思是,把我們都殺了才走嗎?」
我這時候看著陳仲來說:「陳瘸子,你要負全責,你要是把刀子給我們,不至於這麼慘。」
陳仲來哼了一聲說:「就憑你們嗎?給你們刀子你們斗得過那猿猴嗎?」
我說:「不試試咋知道?肯定的是,你們不行。瞧瞧你們笨的,手裡拿著紅纓槍亂扎,這傢伙的皮比牛皮都要厚,這麼紮根本不行,你們需要有爆發力才行。」
一群鄉野村夫哪裡懂得搏鬥嘛,更不懂怎麼發力,他們發力普遍都是用胳膊去發力,而不是用全身發力。其實人發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旋轉發力,胯的旋轉帶動肩旋轉,胳膊只是一個支撐,發力靠的是核心發力。
胳膊握著紅纓槍,身體旋轉起來,用胳膊支撐著把紅纓槍刺出去,這樣才能刺穿。不然最多就是擦過去,掉幾根毛。
再說了,猿猴是懂搏鬥的,知道怎麼閃躲,怎麼泄力。要是論搏鬥,猿猴比他們都要強。
陳家十三太保死了一個,成了十二生肖了。
他們都很悲痛,但是也沒到如喪考妣的感覺。說心裡話,別人死了和自己真的沒啥大關係。
不管誰死了,活著的人都還要活著。就算是書生死了,我估計最多三天,就把他給徹底忘了吧。
難道是我生性涼薄?我覺得不是吧,我對人其實還是很熱情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對一個死人熱情。
我覺得做人還是要真實一些,也許有的人會為了愛人去殉情,但是我覺得不值得。人活在這個世上,首先就是要對自己負責。
自殺這種事,是違背自然法則的,是違背人倫的,也是有罪的。
還有就是感情這東西,只是個主觀感受,不是真理。
比如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蘇梅就是我的全部,我尤其忘不了她身上的香氣。但是這次再見到的時候,香氣沒有了,而且我發現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她。
尤其是當她讓我為了她留下來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大錯特錯了。男女交往這種事,必須要有人做出妥協,我並不想為了蘇梅做出妥協。
倒是蕭安,她要是想讓我為了她做什麼,我願意為她萬死不辭。難道我真正喜歡的是安姐?可能吧。
就說小周吧,她非常不喜歡陳瘸子,原因很簡單,就因為陳瘸子是個瘸子。但是這個瘸子並不影響生活。
嚴格來說,其實陳瘸子這人長得挺不錯的。
就因為小周很主觀的感覺,就否定了一個人,其實這是不對的。
但這就是感情,沒辦法用理性來衡量。
小周逃婚沒錯,陳瘸子討老婆也沒錯,這件事裡就沒有什麼對錯。成年人的世界裡,也沒有什麼對錯,有的只是利益。
有句話說得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我說:「你們知不知道山裡有猿猴嘛!」
陳仲來說:「老人說過,山裡有野人,倒是沒聽過有猿猴。」
書生說:「他們說的野人應該就是猿猴。先把你們的兄弟埋了吧,還有,我建議我們往回走,很明顯,我們並沒有做好進獵人谷的準備。這叫啥你們曉得不?這叫出師未捷身先死,不吉利!」
陳仲來說:「出都出來了,不找到人,我們不會回去。」
我說:「書生,你就別勸了,你越勸他們越是覺得是我拐走了小周。我告訴你們,我沒有拐走小周,而且小周也不一定在獵人谷,她也許跑去了別的地方,比如去了蓉城。你們應該去蓉城找一下。」
書生說:「是啊,就這麼冒冒失失就去獵人谷,太草率了。我們根本就不能確定小周到底是去了哪裡,而且我覺得她去獵人谷的概率不大,因為小周也知道獵人谷很危險。」
陳仲來說:「周曉莉一定是去了獵人谷,而且是被這個瓜娃子拐走的,你們別想騙我們。」
他的兄弟們紛紛喊著對對對,我心說這群傢伙沒救了。
我說:「難道非要死光了才肯回去嗎?你們到底搞清楚沒有,這猿猴為啥要襲擊我們呢?你們和猿猴是不是有仇啊!」
我這麼一說,陳仲來的眼神飄忽了起來,他在想事情。
我大聲說:「他娘的,你們真的和猿猴有仇。」
書生質問:「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嘛!你們不要遮遮掩掩的了,說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