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北京的雪

  回到那個米彩讓給我的老屋子裡,我以不變的姿態被夜的黑包裹著,於是黑夜的安靜中不禁又回想著這個夜晚。

  命運似乎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樂瑤負債了100萬,最後卻是米彩和簡薇各拿出了50萬解決了樂瑤的債務問題。

  到底是什麼力量將這三個女人捆綁在一起的呢?我不太能確定,更知道這個問題會困擾我許久。

  我又想起了向晨,想起了他的拒絕,想起了他刻意詢問簡薇有沒有錢借給我的畫面……人性好似忽然變得虛妄、變得飄渺了起來。

  一陣風吹來了一片烏雲又遮住了月光,於是夜更黑、更厚重了,我有些疲倦,卻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於是更加的不知道:到底要笑的多虛偽,才能融入這真實的世界中。

  這一刻我情願化身為一隻沒有腳的飛鳥,也想穿梭在那座晶瑩剔透的城池裡,哪怕不能棲息,哪怕力竭而亡,但至少曾經純真的飛行過……

  ……

  經歷了一個失眠的夜,次日,我直到10點鐘才起床,剛剛洗漱好便接到了樂瑤的電話,她告訴我羅本已經陪她去還掉了高利貸,為了表達謝意,今天中午她打算請我們一起吃個飯,包括米彩,並讓我替她約米彩。

  於是結束了和她的通話後,我便撥通了米彩的電話,第一次沒有人接聽,11點的時候又打了一遍,她才終於接聽了電話,語氣匆匆的向我問道:「有事兒嗎,昭陽?」

  我很配合的加快了語速答道:「樂瑤已經把欠的高利貸還掉了,為了表示感謝打算中午請我們一起吃個飯。」

  「我現在在上海參加一個商務會議。」

  「哦,那要不就晚上吧,晚上有空嗎?」

  「下午還有其他的商務會談,今天可能都趕不回去了,你們聚吧。」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工作要緊,只是叮囑了米彩一句「不要太累」後,便各自掛掉了電話。

  我在窗戶邊站了很久,而正午直直射來的陽光,驅散了冬天的寒冷,我終於將米彩養的那幾盤植物搬到了陽台上,讓它們享受陽光的溫暖,來年春暖時,它們或許會生長的更好。<早已經準備好了吃喝的東西,四人圍著餐桌坐了下來。<向我問道:「昭陽,你約米彩了嗎?」<遺憾的說道:「樂瑤很有誠意的想請她吃飯呢!」

  「改天吧,機會很多的。」

  樂瑤將話接了過去說道:「我今天下午就去北京了,今年可能都不會回蘇州了。」

  「怎麼,又接到新戲了嗎?」

  樂瑤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但是待在北京機會多一些,盡力爭取今年可以接到新戲吧。」

  我體會到了樂瑤話語裡的心酸,還沒有成名的她,去北京意味著漂泊和冷落,她即將走在一條充滿艱辛的路上,可是又什麼辦法呢?人總要為活著去忙碌,去承受,去辛苦……但她終究也只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只能在心中默默祝願她接下來的路可以走得順利吧。

  羅本摟住樂瑤的肩膀,安慰道:「北京,我有不少玩音樂的朋友,到那邊我會讓他們關照著你的,有搞不定的事情儘管去麻煩他們,都是爽快人。」

  「嗯,謝謝你羅本。」樂瑤笑了笑道。<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昭陽,你這麼沉默著,是沒有話對樂瑤說嗎?」

  「我有話說。」我應了一聲,又看著樂瑤說道:「到北京後照顧好自己,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至於酒吧,我會幫你經營好的。」<也附和道:「嗯,昭陽說得沒錯,酒吧的事情我們都會幫忙的,等你下次從北京回來,我們一定把酒吧做的有聲有色的。」

  樂瑤看著我們許久,眼裡噙著淚水,終於哽咽著說道:「人生的路上能遇到你們這群朋友是我最大的幸運,謝謝你們……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為了自己,也為了你們!」<高舉酒杯說道:「那就為了我們的友誼乾杯吧……再祝願樂瑤一路順風,星途坦蕩!」

  「一路順風,星途坦蕩!」

  我們的杯子碰在了一起,酒水在杯子裡晃動了起來,好似晃出了青春的創傷,生活的無奈、活著的痛苦……和對未來僅存的期待!<為她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待會兒她將乘這輛計程車去往機場,然後離開蘇州,飛往北京那座承載著她夢想的城市。

  樂瑤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正是簡薇昨天給我的那一張,她對我說道:「這張卡里還有15萬,作為酒吧以後的流動資金吧。」

  「嗯。」我點頭接了下來。

  計程車司機已經在催促,樂瑤看了看我們,最後對我說道:「昭陽,你放心,這一百萬的欠款,我就算是死,也一定會還清的,我不會讓你欠著別人的人情。」

  我皺眉說道:「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都得活著,還要漂亮的活著……錢的事情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知道嗎?」

  樂瑤只是看了看我,從羅本和我的手中接過行李,向計程車走去。<和羅本也默契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此刻,我相信我們是一樣的心情,我們在她離去的背影中看到了活著的沉重,更擔心她單薄的身軀會不堪沉重!

  我仰起頭,閉上眼睛,重重吐出了口中的煙……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座晶瑩剔透的城池嗎?

  如果有,請溫柔的安放我們疲倦的靈魂吧!<,以一樣的姿態站在陽光中,卻忍受著寒風的切割。

  我對二人說道:「這個冬天還沒有下過雪吧?」

  羅本點了點頭,看向遙遠的北方,許久說道:「聽說北京下過了……***,一場和我沒關係的雪,卻蓋住了我的傷口。」<有些不懂羅本的這番感慨,我卻知道,無意中提起的「北京的雪」讓他想起了那個自己忘不掉的北京姑娘。<說道:「別理他,唱民謠的都是神經病,不懂在說些什麼,我們回去繼續喝酒。」<的張望中依舊向北張望……這一刻甚至連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