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沉於淵，力凝山根……」

  「氣須鼓盪，神宜內斂。隨人而動，隨屈就伸……」

  「力從人借，氣由脊發。合便是收，開便是放；懂得開合，便知陰陽?。」

  ……

  低語不絕於耳。

  我竟下意識地想要嘗試控制巨石灌入體內的力量。

  而且我總覺得這低語好像是某種口訣！

  我儘量理解口訣的意思，跟著它的引導慢慢控制力量。

  很快，我就從中抽取到了一絲收為己用！

  子離頓時一驚：

  「人類！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本座……」

  「噓，你先別說話，我剛摸到點兒門道，咱倆興許有救。」

  子離應該是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構成發生了變化。

  於是他不再囉嗦，轉而開始幫我盡全力抗壓！

  時間很緊，我不確定自己能轉換多少，但能撐一秒是一秒。

  低語仍在傳授口訣，我聽得十分入神。

  而且這聲音我也熟悉，就是那個借我力量施展出掌心決的聲音：

  「氣如車輪，周身俱要相隨，有不相隨處，身便散亂?……」

  「陰到極盛，便漸轉衰。少陽暗生，陰漸衰而陽漸盛?……」

  ?「凡事不可極，極則變易。由重轉輕，由輕轉重?……」

  ……

  這些口訣心法屬實奧妙無窮。

  我跟著它在短短一分鐘時間裡，已經能夠將「抽絲」演變成「抽髓」了。

  目前力量置換的速度仍舊比我要快。

  好在這股力量的置換效率明顯比妖力要高得多。

  打個比方，每當有一成生機力量灌入體內，就會消耗掉子離兩成妖力。

  但要是能夠控制這股生機力量，那轉換速度就變成了一比一。

  當然，前提是我得控制足夠多的升級力量才行。

  我現在只不過是把原本「三分鐘」的時間拖到了「五分鐘」而已。

  可我相信，只要按照這些口訣不斷嘗試。

  五分鐘足夠我再將「抽髓」演變成「抽水」！

  ……

  我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

  五分鐘前，我就能感覺到自己丹田部位暖洋洋的。

  現在距離我倆開始試煉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按照子離的話說，試煉進度已經挺過去一半了！

  生機力量的轉化進度十分順利。

  目前我雖然還是做不到「一比一」的轉換控制，但再撐十分鐘應該沒問題。

  子離也放鬆了許多。

  因為我們體內的升級力量似乎可以淬鍊肉身。

  原本來自天地間的那股壓迫感，此時已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人類，本座必須得謝謝你。這次若是通過試煉，爾當記首功！哈哈哈！」

  「你還有心思想這些？先活下去再說吧。」

  天曉得後續還會不會有別的麻煩。

  忽然！低語聲消失了！

  體內的力量轉換速度在此刻猛然暴漲！

  不出五息功夫，我竟然就能做到完美轉換。

  但這還不算完！

  因為我能清楚察覺到轉換力量的速度還在攀升！

  除去相互抵消的那些力量，多餘的部分全都匯入了我的丹田。

  剛才還是暖洋洋的，可這會兒已經有些熱得難受了！

  我丹田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隨著力量不斷匯入，「火」開始從一團變作兩團。

  這股熾熱的能量好是好，但就是太折磨人了！

  不一會兒，我的身體就開始「滋滋」冒煙。

  汗水才從毛孔里出來，瞬間就被熱量蒸發。

  子離見勢不妙，開口提醒道：

  「陽氣似火，人類，你的心神不可亂，以陰制陽！」

  「嘖，該怎麼辦你倒是直接說啊！」

  「本座…本座不懂！」

  好你個子離，從你甦醒到現在幹過一件靠譜的事嗎？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靠關係當上的妖祖。

  一問三不知，我也真是服了他了。

  不過他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

  以陰制陽，我可是跟玄陰學過玄陰功的！

  但玄陰功終究是雙休功法，沒有修煉對象，我又該怎麼以陰制陽？

  「人類！好主意！這個注意當真不錯！」

  「你能不能別讀我的心思！主意好有個屁用，沒對象我跟誰雙修？」

  「哼哼！你忘了本座是誰？在瑞域找兩頭雌性來跟咱們雙修，不就本座一句話的事？」

  聽到這話，我頓感不妙！

  意識到子離真打算這麼做，我連忙阻止道：

  「先別喊！別喊！你讓我先試試，沒準我能挺過去！」

  「不錯，有骨氣！本座之前倒是小瞧了你……好吧，若你撐不住了，那就告訴本座！」

  「行行行……」

  真他娘站著說話不腰疼。

  還「雌性」？虧你能想出這種餿主意來。

  不過我也就是嘴上說說。

  就現在的轉化速度，兩團「火」顯然不是終點。

  我只好一邊強撐著，一邊琢磨別的對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才過了三分鐘，我丹田裡的「火」就多達四團！

  而且第五團「火」已經在醞釀之中了。

  我甚至都能聞見自己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焦香。

  天地之力和生機之力的威脅已經度過去了。

  現在的麻煩是我能否在試煉結束前，保證自己不被烤成人干！

  就算我能忍，可體內的水分終究是有限的啊！

  咦？水分……

  我不暇思索地施展出了控水術！

  水球尚未凝聚便被蒸發得一乾二淨。

  但多多少少還是滋潤了一下我趨近乾涸的身體。

  子離忽然驚疑道：

  「大鰲？！可你明明是人類，卻不止是硬化，你怎麼連控水都會？」

  「很奇怪？」

  「不，你這修煉方式，讓我想起了師尊……你該不會是……」

  「別瞎猜了，等熬過這一劫，咱倆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看來子離和變天還是有區別的。

  變天的殘魂像是在我靈魂深處蟄伏。

  而子離的殘魂則更像是沉睡。

  控水術既然有用，那就利用起來。

  反正現在我體內的力量根本用不完。

  我也不在乎這股力量最後還能剩多少，反正能保住命就行。

  於是我盡全力維持控水術。

  有了消耗，第五團火的凝聚速度也跟著變慢了許多。

  就這樣，我們撐過了二十分鐘、二十五分鐘、半個鐘頭……

  眼前的巨石石殼已經剝落了大半。

  可我始終只能看到裡面的流光。

  子離也異常興奮。

  因為只要再撐十分鐘，他就能達成夙願，我也能脫離苦海！

  但就是最後這十分鐘，我和他都撐得異常艱難！

  首先是天地之力的威壓驟然增加！

  只一瞬間，我的肋骨就被壓斷了兩根！

  其次是我體內的力量已經匯聚成了六團「火」！

  控水術本來就是杯水車薪，現在幾乎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我和子離身心俱疲，完全沒想到最後這十分鐘居然如此難熬！

  突然！巨石表面突然炸開！

  只見一顆灰撲撲地石珠懸在半空。

  下一秒，天地之力再次施壓！

  子離怒吼一聲盡全力抵抗，但還是被壓得單膝跪地！

  我的肉身再怎麼被淬鍊過也比不上妖族。

  所以這一跪，我膝蓋碎了。

  劇痛和熾熱交叉襲來。

  我雖然只是意識形態，但肉體的痛苦卻絲毫未減！

  幾乎同一時間，一聲脆響吸引住了我們的目光。

  在這股恐怖的壓力下，石珠表面也出現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