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場景，時隔三天我又體驗了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我成了參與者。

  子離張開雙臂的同時，天地間仿佛有股力量將我們禁錮在原地。

  我甚至能感覺得到，這是天地間某種不可違背的法則。

  它在窺探，它在檢驗！

  檢驗我們是否有資格更進一步，從而達到那個無數修行者都不曾觸碰到的境界！

  子離深吸一口氣：

  「子承天意，登臨九陽。九十……人類，如今存續下來的聖族有多少？」

  「呵……你都知道我是人類，我怎麼可能清楚？」

  「那你給本座找一個清楚的人來！」

  「行啊，剛才跑了的黃珏，他沒準知道。只不過你叫小唐去把人家給殺了。」

  講道理，斬草除根是他說的。

  這就是亂囂張的下場，該！

  但由此可見，子離的祝詞很有講究，並不是照本宣科似的背書。

  如此隆重的儀式，確實馬虎不得。

  子離沉默了片刻後，重新抖擻精神，改口道：

  「子承天意，登臨九陽。吾族凋零，藏峰匿穴。封於神山，禪於離午……」

  「咔咔咔……」

  隨著子離祝詞念出，一陣微弱地崩裂聲傳來。

  我打眼一瞧，原來是面前的巨石出現的裂紋！

  但裂紋蔓延的速度顯然不如我在夢裡見到的。

  而且我也能感受到加持在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經讓子離不堪重負！

  不對，這樣下去別說試煉，我們能撐三分鐘就已經是奇蹟了！

  於是我趕忙勸阻道：

  「不行！子離你快收手，我的副肉身承載不了這股力量！」

  「住…口……！人類你休要擾亂本座的心神！」

  他娘的，這傢伙雖然實力強勁，但倔得跟頭牛一樣。

  不行！高低是我自己的肉身，不能就這麼毀了！

  我試著看能不能運轉妖力。

  哪怕用硬化術保護一下都行啊！

  我索性不再觀察巨石的情況，轉而專心致志地尋找被「淹沒」的妖力！

  不一會兒，我在子離無比磅礴的妖氣里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我連忙抓住機會並嘗試調動它。

  萬幸！是吟魚的妖氣！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施展出了硬化術！

  現在的情況是，我和子離共用一副肉身。

  但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彼此之間的妖力互不干涉。

  只不過他實在太過強大。

  我必須得像在大海撈針一樣，仔細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妖力。

  東拼西湊了好一會兒，硬化術總算被我施展出來了。

  可子離卻毫不領情道：

  「人類！你這是投機取巧！」

  「你閉嘴行麼？要是我的肉身毀了，那咱倆都得玩完！硬化術！」

  一片片鱗甲頓時覆蓋在皮膚表面。

  那股來自天地的威壓也隨之減弱了不少。

  眼前的巨石裂紋忽然開始加速蔓延！

  子離見狀大喜：

  「好！好！人類，你就這樣保持住！」

  剛才不還鄙視我投機取巧麼？這會兒怎麼不叫了？

  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我也沒搭理他，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子離負責試煉，而我則負責保護肉身。

  別說，只要有了配合，這股威壓沒準還真能安然挺過去！

  然而終究是我把這試煉想簡單了……

  ……

  十分鐘，我只扛了十分就快要力竭了！

  巨石裂縫越大，我們所要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這股威壓層層遞進，我敢保證自己只要一撤去硬化術，肉身瞬間就會被碾成肉泥！

  子離也急了，他表面看上去確實恢復了巔峰期實力。

  但只有我明白，只靠他自己的話，頂多再撐五分鐘就是極限了！

  這和我在夢裡所經歷的完全不同。

  夢裡的子離，要不是被狗屁規則限制，我敢說再讓他試一次絕對能成功！

  究竟少了什麼？

  「人類！別分心！你若扛不住就借用本座的妖力！」

  「我…不會！你先別嗶嗶了，趕緊想想其他辦法！」

  「本座…本座……本座缺少妖丹！真是可惡啊！！！」

  一聲怒吼，子離的妖力瞬間迸發而出！

  周圍的地面迅速塌陷，瑞域的天空也黯淡了下來。

  我就說子離應該並不「完整」。

  他剛才說自己缺少「妖丹」，但這事我實在沒法幫他！

  不行，硬化術也撐不了多久了，還得想別的辦法。

  目前我的防禦手段不多，硬化術都扛不住的傷害，其他妖術恐怕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我是人，他是妖，根本不存在「借」的說法。

  所以借用子離的妖力也不實際。

  試煉頂多才進行到三分之一進度，離通過還早。

  難不成現在就要放棄？

  「師尊！！！」

  子離突然喊了一聲「師尊」。

  他的情緒極盡悲涼和不甘。

  估計他也意識到這次試煉的結果仍是失敗。

  不得不說，這一刻我對他開始有了些許尊重！

  就這份千古難消的執念，他就配得上人家叫他一聲「離皇」！

  這時，我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陳天魁和子午為什麼要讓我來取秘寶？

  論實力，他們都比我強。

  那我除了是子離的轉世外，身上會不會還有什麼其他的特質？

  難道說是……九陽之體？！

  「子離！我生來九陽之體，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子離沒有回應，他現在根本無暇分心和我說話。

  但很快他就把手放到了巨石上。

  他的堅韌我感同身受。

  看似是個簡單的動作，但仿佛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

  然而就在我們觸碰到巨石的一剎那，那股勃然生機立馬就灌入了我們體內。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體內的妖力正在被逐漸「分割」。

  這股力量雖然柔和，但它卻也無比霸道！

  我能感受到它在滋潤肉身，幫我們分攤壓力。

  可這樣做的代價是用體內的妖力進行置換。

  饒是像子離這般的強者，我們體內的妖力估計也只能撐五分鐘左右。

  子離稍稍鬆了口氣說：

  「這本來是到了試煉最後才能用的手段，你我只有三分鐘想對策。」

  三分鐘？！這麼短？

  那就不能再磨蹭了，得趕緊找到破局的方法。

  我問他九陽之體對試煉有沒有幫助？

  子離卻回答說，他雖然是妖祖卻也並非是萬事通。

  假如我問他的是關於妖族的事，他倒是可以給我解答。

  但九陽之體並非妖族體質，所以除非柳老在這兒，否則沒人能給我答案。

  待會兒妖力一旦被置換乾淨，我倆的下場便是神魂俱滅。

  我提議先放棄，但子離說什麼都要拼這最後一次。

  於是我倆僵持不下，只能白拉拉等著三分鐘匆匆逝去。

  可就在我們體內的妖力即將要被置換完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