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內心的驚訝，聽吟魚給我認真講述了近半個鐘頭。
說完後，吟魚如釋重負般順了順胸口，長吁一口氣：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陸明，我…我是不是不該瞞著你？」
我扶額苦笑，這壓根就不是瞞不瞞的問題。
倘若真如她所言，那之前所有疑惑就都有了答案。
因為吟魚所打的比方，正是民間流傳的邪術——活祭！
說起來，我對這個詞還真不陌生。
活祭，原本跟「邪術」是不沾邊的。
過去的東北，有許多跑山人。
每逢開山、封山，跑山人都會舉行活祭來祭奠山神。
活祭說起來也簡單，無非就是進山前放生幾隻活雞而已。
同理，往奔騰的河道、江道里放生鯉魚，這也是一種活祭。
本來這一切都是源自於老百姓們對神明的敬畏和感激之心。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哪能稱得上是邪術？
然而，壞的永遠都是人！
好好的活祭，一旦和人沾邊，這詞的意思就不同了。
像什麼龍王娶親，山神嫁女。
還有神仙向凡人索要多少多少童男童女等等。
這些事聽著就瘮人，稍微有點兒常識就知道全是瞎掰的！
而這同樣源於老百姓們的無知。
一門好端端的信仰，最終愣是被歪曲成了邪術！
吟魚說，大鰲一族便是依靠某種「活祭」獲取力量的妖族。
通常是往青湖裡扔些水果，當然偶爾也會有活物，比如魚蝦之類的。
而沉眠在青湖底的大鰲老祖吃飽後，便會散發出巨量的妖氣供族人們修煉。
這便是大鰲一族秘術的真面目！
那麼我在青湖底看到的鰲屍，無疑就是大鰲老祖的屍體。
可因此我也得出了一個看似有些荒謬的結論。
吟魚家那位老祖，恐怕是被……活活餓死的！
「小魚，如果我說你家老祖是被餓死的，這話你能接受麼？」
「啊？！陸明，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
然而，吟魚話才說了一半，臉色突然一變。
看來她已經意識到，這似乎完全有可能！
但僅僅是往湖底投餵瓜果魚蝦，這還不足以被稱之為「秘術」。
我掃了一眼綠油油的青湖，心中莫名有了些思路。
鰲祖妖力強大，全盛時期恐怕是個不輸白姐的存在。
但它卻甘願蟄伏在湖底，默默當個無情的吃貨。
當滅族危機降臨時，它身為鰲祖也並沒有露面。
我猜，大鰲一族的大部分族人或許沒法承受鰲祖的妖力。
所以青湖本身應該存在著某種禁制。
而這個禁制，是讓大鰲一族得意存續的關鍵！
我腦子裡瞬間閃過一道靈光，好似所有疑惑瞬間都解開了！
是有人故意破壞了青湖的禁制，繼而導致鰲祖妖氣外泄！
大鰲一族的族人因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紛紛暴斃而亡。
等妖族都死絕後，那人又重新施加封印，防止鰲祖狂暴！
我連忙對吟魚說：
「小魚，你確定你能感受到自己族人的怨念？」
吟魚重重地點了點頭，肯定道：
「我確定！而且就在湖底！」
我眼珠子溜溜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小魚，那如果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你肯不肯待會兒和我雙修？」
吟魚忽然低下頭。
我兩眼一直，目光竟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她的身材向來都是令人血脈噴張型的。
我稍有異念便會把持不住。
現在她低著頭，那份誘惑簡直近在咫尺！
她沉默了一會兒，羞澀道：
「即便不…不報仇，我也…願意。」
……
野外是好，就是這地方不咋地。
我精神抖擻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竟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個多鐘頭。
這時，吟魚從一旁的樹叢里出來。
我趕緊扶住她，關心道：
「沒事吧小魚？要不你在岸上休息，我讓念念跟我下去。」
吟魚俏臉通紅，笑著搖了搖頭：
「我沒事，還撐得住。」
「別，我現在的硬化術一日千里，真不是開玩笑的。」
霎時間，吟魚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她羞澀地低下頭跺了跺腳，撒嬌似的喊了一聲「哎呀」，聽得我骨頭都酥了。
不過她這聲「哎呀」，一聽口氣就是跟韓念念學的。
他娘的韓念念，你瞧瞧你都教了些啥？！
隨後，我牽著吟魚往湖邊走。
等和其他的人匯合後，她們一個個看我的眼神都非常怪異。
韓念念手腳最快，一把拽走吟魚，拉著她小聲在旁邊問東問西。
而朱莉則白了我一眼。
信號很明確，她的意思是我吵著她了，回頭得跟她道歉！
姜姬外冷內熱，臉上表情雖然無波無瀾，但眼神卻出賣了她的好奇心。
只有白姐是閉著眼，但她也微微皺眉，連氣息也亂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
「好了，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待會兒我和小魚下湖，大家隨時準備接應我倆。」
說完，我便默默運轉妖力，準備施展控水術！
但就在這時，吟魚卻忽然打斷了我。
她說下湖由他負責控水，回來則由我來負責。
我一聽覺得頗有道理，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吟魚控制水球將我倆包裹起來，隨後我們先後入水。
然而剛潛下來，我就驚訝地發現，湖裡那些綠油油的髒東西，竟然主動避開了吟魚！
換而言之，這些鬼東西全都糊在我身上了！
好在有吟魚領路，我看不看得見前面也無關緊要。
隨著我們潛入得越深，那些綠油油的東西也隨之飄散開。
我正要施展夜視術，卻見吟魚沖我搖了搖頭。
下一秒，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水流向著她匯集而去！
僅片刻功夫，吟魚便顯現出了她的妖形！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逐漸變化，心中不由得生出感嘆。
大，真的好大！
不一會兒，雖然比不上鰲祖那般大小，但吟魚也變得跟一艘小艇差不多了。
她甩了甩頭，示意我趴到她背上。
等我剛伏上去，卻猛然發現，鰲殼居然是軟的！
吟魚帶著我繼續往下潛。
我估算著時間，感覺差不多快到地方的時候，湖底突然出現了一股異常狂暴的氣息！
黑暗的湖底，一道道閃耀著銀輝的妖氣不斷撞擊著我們。
不，準確來說，被撞的只有我！
吟魚忽然低吼一聲，震得整片湖劇烈顫動！
無數細密的氣泡像一道珠簾般自下往上升起。
我趁機施展夜視術，像看清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當我視線清晰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被嚇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