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拍拍雙翅飛上了天空,他很少在夜晚化成本體飛行。東極山的風很大,但是意外的是頭頂並沒有雲層,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斗。
此時月亮高懸,銀白的月光灑向大地。群山靜謐,偶爾可以看到山間寶石一般的湖泊。感受著背上的兩團溫熱,鳳歸滿意的眯起了眼睛,原來晚上飛行還是很美妙的,難怪貓不言就喜歡晚上活動。
俯瞰著山川河嶽,鳳歸心中生出了豪邁之情。看,這天下盡在他的腳下!他忍不住想要長鳴一聲,但是想到大半夜的驚動東極山的小羽族有點不厚道,鳳歸硬生生的把這種渴望給憋了回去。
他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大鳳凰轉過脖子看向自己的背:「你們都看到了嗎?!」快看啊,這就是自己給大家展示的風景啊!
然而鳳歸一扭頭就看到兩個傢伙躺在他的羽毛中,杜衡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金燦燦的羽毛嘟囔著:「真好看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臉埋到羽毛中左右蹭著。香香軟軟的羽毛埋在臉上的感覺太棒了,杜衡恨不得打幾個滾。
鳳歸驕傲得不了的,他這身毛可是用修真界的寶貝精養出來的。看,每一根毛都閃耀著金子一般的光澤。可以斷言,他的一根毛放在修真界的拍賣場能賣出天價來!這就是鳳凰的魅力!
再看景楠,景楠正哼哼唧唧的抱著鳳歸的脖子,已經化成了妖形。可能是尚存理智,景楠的妖形就比普通的狐狸大了幾倍。
然而鳳歸的脖子太粗了,景楠兩隻前爪抱不過來。他的九條長尾耷拉在鳳歸脖子兩邊就像給鳳歸戴上了一條潔白的大圍巾。
景楠張開嘴巴只咬了一嘴毛,但是他鍥而不捨的啃著鳳歸的脖子。饒是鳳歸皮這麼厚,他也覺得有點疼兮兮的。
鳳歸扭過頭對著景楠吼道:「不許啃了!!」聲音之大甚至產生了聲浪,白狐狸被吼傻了,他身上的毛都出現了一層一層的波浪。一時之間景楠停下了動作,他呆愣愣的看向鳳歸。
鳳歸柔聲說道:「別啃了,怪疼……」
話沒說完,景楠金色的眼眶中就滾下了大滴大滴的淚。鳳歸傻眼了:「哎?楠楠你別哭啊。」
景楠一開始只是無聲的掉眼淚,隨即他抽噎了幾下,接下來便對著天空嚎啕大哭:「嗚嗚嗚嗚,憑什麼啊!」
哪只狐狸不吃雞!哪只狐狸能受得了這麼粗壯的脖子的誘惑?!他就啃兩口又能怎麼了?為什麼要吼他?
喝醉的狐狸是沒有理智的,積壓在景楠身體裡面萬年的委屈嘩啦一下傾瀉而出:「嗚嗚嗚,憑什麼不讓我吃雞!」
景楠哭的一抽一抽的:「別的狐狸可以吃雞,我每天看著這麼肥的雞在我面前晃蕩,我非但不能吃,我還要護著你,我多難啊!你讓我啃一口怎麼了嘛?」
合著他還記得這隻雞不能吃,他只是啃啃過過嘴癮。
景楠哭的讓鳳歸心疼,他只能在脖子上多罩了幾層靈氣。然後他將脖子遞給了鳳歸:「啃吧啃吧。」
沒辦法,自己選的狐,哭著也要寵下去。
景楠眼淚都沒擦乾又開心了起來,他飛撲過去抱著鳳歸的脖子繼續啃了起來,因為幅度太大,鳳歸的身體還不穩定的上下顛簸了一下:「當心些,別摔下去。」
當然,景楠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鳳歸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這時候鳳歸覺得後背一疼,他神識一掃就看到杜衡正端坐在他背上,他手裡已經出現了一支兩尺長的羽毛。羽毛上半部分長著整齊的像頭髮一樣一絲絲的正羽,下方則長著一大蓬乳黃色的羽絨。
杜衡眯著眼睛在鳳歸的羽毛間摸索著,沒一會兒鳳歸又覺得後背一痛。杜衡手裡握住了兩根鳳凰羽了!
他興奮得不行:「好多金子!!大家快來撿金子!」
鳳歸要一口老血噴出來了,他的羽毛比金子還要貴好麼?!金子那等俗物怎麼能和他的羽□□提並論!鳳歸對著杜衡吼道:「別拔了,這不是金子,這是我的羽毛!」
然而杜衡雙眼迷離,他的手還在鳳歸的羽毛間摸索著。鳳歸只覺得後背又是一痛,杜衡手上又多了一根鳳凰羽!
這一刻鳳歸深深的知道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和醉鬼說道理。以及,千萬不要在高空猛地俯衝下去,會吐。當然,會吐的不是鳳歸,作為一隻千錘百鍊的鳥,鳳歸就是空中霸主。
然而他背上的兩個醉鬼顯然沒辦法經受這樣的俯衝,當下兩人揪著鳳歸的羽毛頭一歪就吐了。只聽後背傳來了嘔吐聲,鳳歸噁心的不行,他也想吐了!
等鳳歸落在平台上時,他的後背已經禿了兩塊。杜衡雙手抓著金燦燦的鳳凰羽掛在了鳳歸的翅膀上,景楠醉的不省人事,中途差點掉下去。要不是鳳歸及時出抓揪住了他的尾巴,景大仙兒不知道躺在哪個山頭上涼快去了。
鳳歸又氣又急,他扭頭看向自己的羽毛。只看了一眼,鳳大仙兒低頭哇的一聲吐了。這一吐沒關係,鳳歸頓時覺得自己在燃燒。他下午喝了火鍋底料,晚上好不容易在羊湯的作用下緩和過來了,這麼一吐,火鍋底料的辣混著羊湯直接涌了上來。他的嗓子著火啦!
東極山的山巒上火光沖天,高熱讓周圍的冰雪都融化啦~
第二天一早,大將們發現洞口外掛上了好長的凍凍丁。雲諍納悶的敲碎了洞口的冰,他看向山頂裸露的山石:「奇怪了,怎麼山上的雪化了?」
房間中杜衡頭疼欲裂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眼睛一睜就看到面前多了一碗蜂蜜水。玄御哄著杜衡:「來,喝點,身體會好受些。」
杜衡喝了幾口蜂蜜水,玄御用靈氣幫他在體內循環了幾圈緩解了他的頭痛。即便杜衡是修士,他自己釀造的酒也能放倒自己。玄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杜衡頭疼緩解之後就看到床邊插著一把金燦燦的花束,他剛想夸這花造型別致時突然發現——這哪裡是花,這分明是一捧金燦燦的羽毛啊!
當下杜衡心裡咯噔一下,他戰戰兢兢的問玄御:「鳳……鳳凰羽?我昨天是不是對惜惜做了什麼?」
玄御似笑非笑的點頭:「嗯,你和楠楠喝高了,要看惜惜的原形還要飛高高。」
杜衡哆嗦了一下:「然……然後呢?」
玄御道:「惜惜帶著你們兩飛高高了,你們兩揪了他的鳳凰羽,還在他身上吐了。惜惜快要氣瘋了。」
杜衡嗷的一聲倒了下去,他將自己藏在了被子裡面:「怎麼辦?惜惜需要怎麼哄?」
小時候惜惜的脾氣最大,一生氣的時候就會扯著嗓子開始嚎,每次生氣清衡都要哄他很久。但是那時候惜惜生氣都是因為一些小事情,現在他把人家的毛都揪下來了,事情大條了!
玄御很有經驗:「給他做點好吃的。」
杜衡從床上翻身而起,他頓時來勁了。對啊,做好吃的他擅長啊!只是他想到鳳歸現在的情況又萎了,楠楠都說了,鳳歸吃辣太兇,最近只許吃清淡的。他要是做麻辣味道的東西過去,無疑是火上澆油啊。
杜衡撓撓頭:「不管了!先去看看楠楠和惜惜去!」
雲諍洞府中充盈著中藥味道,杜衡一出門就看到了台階上不緊不慢燉著藥的小泥爐。杜衡整理了一下衣衫,他敲了敲洞府前的的結界:「楠楠、惜惜,我能進來嗎?」
結界開了,杜衡一眼就看到了面如金紙躺倒在床上的惜惜。杜衡頓時心疼了:「惜惜,你怎麼了?」
不至於吧,他拔了惜惜幾根毛,惜惜就氣成這樣了?
鳳歸瞪了杜衡一眼,杜衡聽到了鳳歸的傳音:「還記得昨天晚上的飛高高嗎?」
杜衡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不太記得了。」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和大將們把酒言歡那一步,後面的飛高高他完全不記得了。
不過……杜衡補充了一句:「昨天做了個很好的夢,夢裡都是黃金。」
鳳歸面容扭曲了,他指了指門的方向冷酷道:「出去。」
杜衡乖乖的走出了結界,站在結界外他感嘆道:「惜惜和小時候相比變化還是很大的。」要是擱在小時候,惜惜早就扯開嗓子嚷了。不愧是做妖神的人,現在內斂多了啊。
景楠涼涼的聲音傳來:「別想多了,他那是嗓子被辣椒燒啞了,沒條件嚎了。」
杜衡虎軀一震,他弱弱的看向景楠:「真,真的嗎?」難怪方才只聽到鳳歸傳音,合著是嗓子啞了啊。
而且……杜衡總覺得楠楠怪怪的,他的頭髮變短了不少,一股糊味在他身上若隱若現的傳了出來。
景楠揭開了藥壺的蓋子往裡面丟了幾粒不知道名字的靈植,他蹲在了泥爐前表情冷漠:「惜惜這兩天起不來了,他上下都好不了了。」
杜衡弱弱的問道:「那你幫我問問他想吃什麼?我給他做?」
景楠雙眼一亮張口就來:「烤乳鴿燉老鵝紅燒大雁五香蛋清蒸划水百寶鴨掌孜然掌中寶……」
杜衡扁著眼睛:「我不是問你想吃什麼,我問的是惜惜。」
景楠將藥壺中的中藥倒在了碗中,他端著碗淡定的說道:「他想吃的挺多,但是他能吃嗎?你就按照我剛剛說的來,做好了之後我當著他的面吃給他看。」
杜衡頓時想到了景楠這麼做的用意:「楠楠,你是想要用這種方法告訴惜惜,以後不要喝火鍋底料嗎?」
景楠呵呵一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要刺激他。」
眼看景楠屁股一扭就進了房間,杜衡摸著腦袋不解:「我怎麼覺得楠楠怪怪的,像是在生氣?」
玄御道:「哦,昨天惜惜沒控制得住妖力,鳳凰火把楠楠的毛給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