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番外

  杜衡終於可以製作奶油蛋糕了,他之前試著做過一次奶油蛋糕,只是他打發出來的奶油更像是煉乳。這一次有了奶粉還有各種材料,他做了個比臉盆還要大的蛋糕。

  蛋糕的上面寫著一個字:壽。用草莓醬寫成的壽字紅艷艷的,果漿不比墨水,奶油也不是宣紙,因此寫出來的字圓乎乎的,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壽字旁邊還有三個碗口大的粉白色的奶油蜜桃,蜜桃旁邊有綠色的葉子。蛋糕散發著甜蜜的香味,笑笑和小羽毛兩擠在杜衡旁邊兩隻眼睛都是星星:「哇~」

  笑笑伸出手想要摸壽桃,杜衡輕輕的拍在了笑笑手背上:「別動,好不容易做出來的,一碰就弄壞了。」

  笑笑舔舔嘴角:「杜衡衡,給我做個桃子嘛!」

  杜衡道:「桃子需要用靈氣維持,我給你做一朵花要不要?」笑笑只是想舔一口甜甜的奶油,他不在乎拿到手的是桃子還是花,當下他就在忙不迭的點頭:「要!」

  杜衡拿著裱花的袋子,他手腕靈巧的上下晃動著,一片片奶油花瓣就出現在了筷子的一頭。沒一會兒筷子顛上就出現了一朵白色的花,杜衡將筷子遞給笑笑:「拿去吧。」

  當他正在給小羽毛做花的時候,玄御他們進門了。看著桌上的奶油蛋糕,鳳歸眉頭又皺起來了:「甜的……」

  杜衡挑眉看向鳳歸:「需要我用辣椒粉給你做個蛋糕嗎?」

  鳳歸搖搖頭:「算了吧。」

  景楠前幾天催生了一批辣椒種子,其中有一種辣椒長得皺巴巴的,只比拇指大了些。這種辣椒的辣度驚人,景楠摘辣椒的時候直接被辣哭了。

  鳳歸卻覺得這種辣椒美味極了,鳳大仙兒生啃了幾個辣椒。白天還沒事,到了晚上鳳歸就萎了。能吃辣的鳳歸第一次被辣椒放倒了,他胃疼了整個晚上,景楠氣的罵了他一宿。

  玄御挽起袖子問道:「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杜衡將玄御往旁邊推:「不用不用,你們三個今天是壽星,壽星只要坐著等吃東西就好了。」

  前幾天是杜媽媽生日,杜衡忙碌了一早上做了一大桌菜出來。杜衡第一次嘗試做了奶油蛋糕,沒想到一次就做成功了。

  在杜衡老家的時候,他們就得知奶油蛋糕是有特殊的意義的。一般這種大而完整的奶油蛋糕會出現在家庭成員生日的時候。

  吃了一次蛋糕的笑笑意猶未盡,他對著鳳歸問出了一個深刻的問題:「叔叔,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事實上不止是妖修,就連人修都不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修士們活的太長了,而且問道的路上漫長又孤單,大家沒這個時間精力去記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幸虧羽族有每一隻小鳳凰破殼的具體時間,鳳歸才沒有被笑笑給問倒。然而接下來的問題就麻煩了,鳳歸看向了杜衡:「所以,我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杜衡遇到景楠他們的時候自己都忙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他又怎麼能知道景楠他們的具體生日?頂著巨大的壓力,杜衡在日曆上指了一天:「雖然我不知道大家的具體生辰,但是我記得我將小玉帶回家的那一日。就將那一日定成你們三人的生日吧?」

  這就是今天這個蛋糕上有三個大壽桃的由來,這個蛋糕是杜衡為了三人特意做的。

  笑笑一邊舔著奶油一邊問道:「對了杜衡衡,你是怎麼遇到楠楠叔叔和龍君他們的?」

  杜衡一邊在筷子上擠出漂亮的花朵一邊道:「楠楠是在獸族領地中的一座荒山上撿到的,我當時以為救不活他了,沒想到他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咬我一口。嘿……」

  眾人哄堂大笑,鳳歸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楠楠,和我當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玄御理解道:「妖修多半都高傲,清衡一定是將楠楠當成普通小動物了。」杜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真是這樣。」

  景楠垂著眼帘表情似笑非笑:「那不是荒山,而是獸族中有名的聖山,也是很多獸族選擇埋骨之處。獸族中無法化形的體弱的妖修,就會被丟到絕命山上自生自滅。獸族們相信,聖山能淨化妖修的靈魂,等他們死後,他們的神魂會被天道重新安排投胎。」

  杜衡一愣:「哎?有這事?」

  杜衡只知道那座山荒涼得很,山上有不少獸骨。當時他和無罔失散了,正像無頭蒼蠅一樣滿山亂轉。然後他就在一副獸骨下方撿到了楠楠。

  景楠平靜道:「是啊,我身為九尾一族的妖修,卻不能像其他妖修一樣出生就化形。不僅如此,我還天生體弱,當時族人都認為我活不下去了,他們便依照傳統將我拋棄在聖山上。」

  杜衡震驚的看向景楠:「可是,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明明還活著!」

  景楠微微一笑:「只剩一口氣罷了,當時我的族人都默認我會死。」

  眾人面前便出現了一座荒山。荒山頂上白雪皚皚,沒有被白雪覆蓋的地方裸露著灰黃色的山石,山石間散落著不少灰白色的屍骨。猛烈的狂風呼嘯著從山石間刮過捲起一層黃色的沙石。

  山上連蛇蟲鼠蟻都沒有,何況是到這裡的妖修要麼是尋死,要麼是腦子有病。

  在一副巨大的枯骨的背風處躺著一隻瘦骨嶙峋的小狐狸,狐狸虛弱的半睜著雙眼露出金色的眸子。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毛,他太渴了連口水都沒了。

  想要喝水就只有往上頭走舔食冰雪,可是要是向上走就一點食物都找不到了。小狐狸嗚咽了幾聲,寒風吹得它的身體都僵硬了,他實在走不動了。

  饑寒交迫的小狐狸一身的毛比枯草都難看,他搖搖晃晃的支撐起身體,然而他的身軀晃了幾下之後又無力的倒下了。

  玄御和鳳歸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年幼的景楠!鳳歸心都揪緊了,他看著嗚咽的小狐狸,恨不得穿過萬年的時間走到聖山上將他抱在懷裡。

  小狐狸眼中的光早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死寂。他盯著通向山下的路,他想要死在鋪滿了金色樹葉的泥土上,不想孤零零冷冰冰的躺在這裡。可是他沒有選擇了,他的族人一出手就將他送到了半山腰,斷了他活命的可能。此時除非出現奇蹟,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條。

  小狐狸嗚咽著,這時他突然聽到沙石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努力的抬頭,在沙石中有人在逆風而行。

  沒一會兒來人就走到了小狐狸面前,在狐狸金色的瞳孔中,他看到了來人伸出的手。那隻手很溫暖,手指頭又細又長,手的主人長什麼樣,小狐狸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但是他能聞到來人身上微微的塵土的氣息,隨後眾人眼前一片黑,小狐狸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等小狐狸再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個男人的身側。男人半靠在一棵高大的楠木下,他眉眼溫潤,一隻手還放在小狐狸的身上不緊不慢的輸送著靈氣。

  杜衡終於看到了景楠眼中的清衡,可能因為楠楠那時候太小了,清衡看起來異常的高大。

  見小狐狸醒來,清衡挺開心的,他溫柔的摸著狐狸的腦袋:「你醒啦?」

  小狐狸有了力氣,先前的遭遇讓他又驚又怕,他敏捷的翻身而起對著清衡的手指頭就是一口。這一口下去清衡的手就破了,鮮血的味道瀰漫了小狐狸的口腔。

  小狐狸以為眼前的人會暴跳如雷,卻沒想到他的腦袋上傳來了更加溫柔的撫摸:「乖,別怕,你已經安全了。」

  溫柔的撫摸讓狐狸不由自主鬆開了牙齒,清衡笑吟吟的摸摸狐狸的腦袋:「沒事啦,你已經安全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小狐狸蹲坐在清衡面前,他歪著腦袋打量著清衡。清衡笑得很好看,就是有點傻乎乎的。他的笑讓狐狸覺得很安全,這一刻狐狸覺得,他寧可面對這人,也不想再一次回到族裡被族人丟上聖山。

  清衡對著狐狸揮揮手:「好啦,你安全了,可以回家啦。」

  狐狸思考了一會兒後下了一個決定,他要跟著這個人。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清衡手上的傷口,清衡笑了:「沒事的,這是小傷。」

  狐狸大著膽子蹭到了清衡手心裡,清衡溫柔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跟著我?」

  狐狸不由自主的蹭了蹭清衡的手心,他喜歡清衡說話的聲音,溫溫吞吞的,和族裡那些或者聒噪或者妖媚的狐狸聲音一點都不一樣。狐族一般不低頭,小狐狸此刻已經默認了清衡的話,他確實想跟著他。

  清衡摸了一會兒狐狸,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楠木:「要不……給你取個名字吧,你覺得楠楠這個名字怎麼樣?你太瘦弱了,希望你能長得像楠木這樣高大健壯。」

  楠楠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木,他想他喜歡這個名字。

  畫面漸漸的在眾人眼前褪去,杜衡驚訝不已:「我那時候以為楠楠是一隻普通的小靈狐,沒想到他竟然是九尾。」

  更沒想到楠楠竟然一隻保留著他和清衡初遇的場景,時隔萬年再看到當日的場景,杜衡依然唏噓:「原來楠楠之前過的那麼辛苦。」

  景楠溫柔的笑道:「也還好,遇到你之後我就不覺得苦。尤其是當惜惜出現之後,我覺得每天都很開心。」

  鳳歸在袖中掏了掏:「說起來,我也留著當時和清衡見面的留影石呢。」

  杜衡撓撓頭:「你們當時那么小,都是怎麼記下來的?」

  景楠道:「那當然是因為這些年我們從沒忘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