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網中的鮫人看起來不太好,他身體斜斜的靠在礁石上,魚尾浸在水中隨著水波在晃蕩,袒露在外的上半身顏色青白。他的肩膀和後背的皮膚上有幽藍色的鱗片,此刻他的長髮黏在面頰和半邊身體上。
杜衡先前看到的幽藍色的光芒就是人魚的頭髮和鱗片發出來的,這是一條漂亮的人魚,尤其是那條大大的魚尾,滿足了杜衡對人魚的所有幻想。
金色的漁網蓋住了人魚的身體,玄御細看之後發現漁網並沒有纏住他的身體,而是困住了他。這張漁網看起來並不大,不知為何會困住強悍的鮫人。
鮫人的情況不太好,若不是神識在他身上掃了好幾圈,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杜衡和玄御兩從站立的礁石上落在了人魚靠著的那塊礁石上,杜衡蹲下身體拉扯了一下漁網。看著輕巧的漁網入手竟然有千斤重!杜衡一下竟然沒能拖動它。
杜衡的動作驚動了人魚,人魚艱難的睜開了眼睛,他驚慌失措的看向杜衡。杜衡安慰道:「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這就救你出來。」
人魚低聲說了什麼,他的聲音像是長笛一般悅耳,然而杜衡一句都沒聽明白。他抬頭問玄御:「小玉,他在說什麼?」
沒等玄御翻譯,人魚斷斷續續的開口了。他哽咽著將手伸出了網眼扯住了杜衡的袍子角:「救……救救他……」
杜衡握住了人魚的手,人魚手涼的像一塊冰。他生的很好看,即便被漁網困住了,也難以遮掩他清秀的容顏。身形單薄的人魚蜷著身體苦苦的哀求著杜衡:「救他……救他……」
杜衡安慰他:「你還有同伴遇險了嗎?在附近嗎?」
玄御伸手在漁網上扯了幾下,漁網紋絲未動,倒是他的虎口崩裂鮮血橫流。玄御面色嚴肅:「這漁網像是某種法器,以我的修為竟然撕扯不開。只能用戮天劍試試了。」
人魚掉著淚,他的淚從面頰上落下滑到水中就成了一粒粒圓圓的珍珠:「救他……」
杜衡雙手握住了人魚:「不怕,我們先救你出來。」
人魚搖著頭:「他不好了,你們救他……」說完這話之後,人魚翻了個身,他的身體從蜷縮變成了面向天空。他的一隻手落在肚皮上,杜衡這才發現他的肚子大得像是鼓一樣!
人身和魚尾交接的地方圓溜溜的,青白色的皮膚繃得緊緊的,滾圓的肚皮下有個幼小的心臟正在微弱的跳動著……
這是一條懷孕的鮫人!
杜衡驚呆了!他的目光在鮫人的胸膛上轉了一圈,他方才還以為這是個少年,結果他竟然是個姑娘?!
鮫人的手在顫抖著,他哀求著杜衡:「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玄御的手剛按到戮天劍上又鬆開了,他對杜衡說道:「他懷孕了,戮天劍的靈氣會傷到他腹中孩子。我下水看看能不能解開漁網下面的束縛。」
說完這話,玄御一頭扎到了水中連影子都見不到了。
杜衡的靈氣順著人魚的手流到了他的身體中,他安慰著人魚:「沒事的,小玉一定能把你和你的孩子救出來。你叫什麼名字啊?」
也許是被困的時間太長等待的時間太絕望;也許是杜衡長了一副無害的臉;也許是杜衡的靈氣太溫暖,鮫人將杜衡看成了救命稻草。
聽到杜衡的話,鮫人低聲說道:「我叫顏懷真。」他的手溫柔的撫摸著高聳的肚子:「他叫諾諾。」
這時候漁網向著水下滑動了幾下,顏懷真的身軀被漁網拖著向著下方滑了下去。剛剛和緩下來的顏懷真又開始驚慌了,他吃痛的喊了出來,身軀又蜷縮起來。
杜衡一直拉著他的手,顏懷真手抖得厲害。此時再站在礁石上有些不妥,杜衡便下了水浮在了顏懷真身邊。
他聞到了血腥味,定睛一看,只見顏懷真肚皮下方的的魚尾上有一片魚鱗覆蓋的凸起,在凸起的下方有一條被細小魚鱗包裹的細長的縫。此時這條縫中正不斷的滲出濃稠的鮮血出來,鮮血被潮水衝散消失在了水中。
杜衡一開始以為顏懷真受傷了,他甚至想著先給他包紮起來。可是當他的手觸碰到魚尾的時候,魚尾抗拒的滑動了兩下,縫隙中湧出了更多的鮮血。
顏懷真掛著淚:「不,不要……」他努力的蜷縮著身體,看起來想要將大肚子和肚子下面的縫隙都藏起來。
杜衡竟然神奇的明白了那是什麼縫,他老臉一紅:「對不住了,我以為那是你的傷口。」
突然之間顏懷真的身軀無力的向下沉去,他失了力,胳膊下垂頭也偏向了一邊。他暈過去了!一直蜷縮的身軀也打開了,魚尾處的鮮血流得更快了。
杜衡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的下沉的身體:「顏懷真!你醒醒!」然而網中的人魚呼吸微弱氣息奄奄。
此時海面上傳來了一陣滲人的壓迫感,杜衡神識一掃,只見不遠處的海域中有數十道黑影正在快速逼近。那是一群海獸,大的像小山,小的只有一人長。它們被顏懷真的血腥味吸引,像豺狼一般聚集起來了。
杜衡想要拖著顏懷真飛起來,然而他試了幾次後發現,束縛住人魚的這層漁網實在太沉了。普通的漁網可以撕開,它卻不一樣。
鮫人的雙手長著鋒利的指甲,要是能撕開,顏懷真早就逃出來了。
看著這漁網最粗的網線也就像杜衡平時做的粗面那樣粗,摸起來也異常柔軟,怎麼就難倒了三個人了呢?
眼見妖獸們越來越近,杜衡心一橫,他用靈氣托住了顏懷真讓他浮在水面上。他橫劍出鞘站在顏懷真身前,只等妖獸靠近就開殺。
妖獸們越來越近,當游得最快的妖獸離杜衡他們只剩十幾丈的時候,水面下盪開了一陣青色的靈光,靈光中還夾雜著一陣白金色的靈光。
離得近的海獸們頓時翻著白肚皮飄在了水面上,離得遠的那些頭也不回的往後逃去。玄御出手了,一出手就震懾了那些蠢蠢欲動的海獸們!
杜衡轉過頭去,他看到顏懷真身上的漁網像是流水一樣向著海里滑去,水面下一片絢麗的金色在散開。
沒一會兒玄御就從水下冒出了頭:「好了,漁網解開了。」
玄御手中出現了一張只有巴掌大小的摺疊的東西,不注意看還以為那是一張帕子。然而只有他知道,當他無意識的碰到漁網中間的拉環時,漁網就收縮了起來,最終形成了這樣的形狀。
不知這幅漁網是修真界哪位煉器大師煉製的,這等手藝,就算萬作坊的顏回他們都沒辦法達到。
杜衡回頭抱起了水面上飄著的顏懷真,魚尾上的鮮血流淌得更凶了。杜衡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走走走,他撐不住了!」
景楠正在睡夢中,他枕著鳳歸的胳膊睡得正香。突然間他聽到了杜衡的聲音:「楠楠,楠楠起來救人啊!」
景楠一臉懵逼的爬起來:「嗯?」鳳歸撓撓景楠的尾巴:「杜衡他們好像回來了。」
一出臥室,景楠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大將們都被驚醒了,只見杜衡懷裡抱著一條大肚子的鮫人,鮫人尾巴上的血滴答了一路,到現在還在往下滴答。
景楠困擾的撓撓頭:「你們兩不是去找碧波草了嗎?怎麼著了一條懷孕的鮫人回來?等一下啊。」
顏懷真被放在了客廳中的木床上,他的肚子大的驚人,此時肚皮還在蠕動著。景楠摸了摸顏懷真的肚子,他面色一凝:「要生了,都散開。」
車中頓時雞飛狗跳,杜衡兩隻眼睛都是圈圈:「要生了?!怎麼個生法?!」
景楠涼涼的看了一眼杜衡,他瞅了瞅杜衡的下半身:「你說怎麼生?女人生孩子怎麼生,他就怎麼生。你給我準備一些熱水,小玉準備一些純淨的海水來。惜惜你幫我支一下結界。」
鳳歸很快在木床旁邊支起了結界,杜衡只能看到結界中景楠的身影在模糊的晃動著。他緊張的燒著水,全然不顧自己的衣衫被血染透。
玄御提著海水回來的時候看到杜衡在焦急的探著腦袋,他隨手給杜衡使了個清潔術:「別怕,有楠楠在,這條鮫人會轉危為安的。」
這時候結界中傳來了顏懷真痛苦的悶哼聲和景楠的說話聲:「別怕,你的孩子現在要出來了,你要配合我用力。」
顏懷真斷斷續續的說道:「如……如果我不行了……請您……救救我的孩子……」
景楠淡定道:「沒什麼大問題,你別自己嚇自己。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對了,你為什麼要選擇胎生?選擇卵生不是更加輕鬆嗎?」
胎生?卵生?杜衡一頭霧水的看向玄御:「楠楠在說什麼呢?」
玄御解釋道:「鮫人是水族中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們的族群中有三種性別,一種是男性鮫人,一種是女性鮫人,一種是雌雄同體的鮫人。其中女性鮫人和雌雄同體的鮫人都可以孕育後代。他們的後代出生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卵生一種是胎生。」
玄御看了一眼周憐花:「卵生和胎生的區別,你來告訴杜衡。」
周憐花搓搓手:「卵生就是……生下來就是魚蛋蛋,需要鮫人守在蛋旁邊等著孵化,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一年到一年半。胎生的話需要十個月。」
杜衡疑惑的問道:「卵生孵出來的和胎生生出來的難道不一樣嗎?」
周憐花搖搖頭:「不是,都是一樣的。只是海中風險大,魚蛋蛋生出來之後有時候會被海獸偷走吃掉,胎生的話就是鮫人受點罪,不過只要鮫人不出問題,小魚就不會出問題。」
周惜月道:「順便說一句,我們鯤鵬一族也是這樣的。」
杜衡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原來這世上真有雌雄同體的生物,海族真的太了不起了。他腦補了一下周家兄弟大著肚皮的樣子,頓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顏懷真的悶哼聲成了哭泣聲,他痛的受不了了,卻只能含含糊糊的抱著肚皮低聲說著:「諾諾乖……諾諾乖……你要和爹爹一起好好的……」
大滴大滴的淚從顏懷真眼角滑落,落到地上就成了一粒粒淡粉色的珍珠。
看到這樣的場景,景楠嘆了一聲,摸出了一粒丹藥遞給顏懷真:「含著這粒丹藥,或許能緩解你的痛楚。」
顏懷真聽話的吞下了丹藥,他的長尾巴變成了兩條修長的腿。景楠扯下了一塊布蓋住了他的下半身:「產道已經打開了,你現在不要用力,聽我的指揮你再用力。」
杜衡聽著結界中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他見到一盆盆的熱水送進去,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盆盆血水。他的心緊緊的揪起:「顏懷真沒事吧?」
玄御道:「相信楠楠。」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兩炷香後,眾人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同時嬰兒的啼哭聲響了起來。一會兒後鳳歸打開了結界,景楠笑道:「生了個小人魚。」
杜衡挺開心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景楠有些為難:「這個……看不出來啊。」
杜衡很快就明白景楠為什麼這麼說了,因為顏懷真生下的孩子,不是杜衡想像中的孩子,而是一個上半身是嬰兒,下半身是魚尾的小人魚。小魚的尾巴不像顏懷真一樣是冰藍色的,他的魚尾最外層有一層橘紅色,看起來他會長成一條暖色系的魚。
小人魚在玄御給他準備的乾淨海水中靜靜的沉睡著,他的手指含在嘴巴裡面,魚尾正微微的晃動著。他睡著啦!
杜衡雙手貼在圓形的結界上,他好奇的看著水中的小鮫人:「他的顏色怎麼和他爹爹不一樣啊?」
鳳歸瞅了一眼小人魚:「大概是隨了另一個爹?」
景楠道:「都別聚著了,病人需要休息。貓不言,你來搬人!」
被點名的貓不言鳥軀一震:「來了來了。」
顏懷真生完小人魚就沉沉的睡下了,他蒼白的躺在木床上,貓不言抱著他去隔壁廂房的時候,他都沒能醒來。
等將兩條人魚都轉到了隔壁廂房後,眾人聚集在了客廳中。鳳歸問玄御:「從哪裡搞來的魚?」
玄御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網,他將漁網遞給了鳳歸:「我和杜衡回來的時候在島嶼東南方向的礁石中看到的他,他被這張網困住了。惜惜你看看這網,這網現在雖小,但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裡面還網了很多魚蝦。」
鳳歸不明所以的接過網,他扯了扯網之後震驚了:「這是……哪裡來的法器?如此厲害?」
玄御道:「以我的力量都沒辦法撕開它,不知這是哪個修士的法器,若是有人用這種法器對付水族,只怕海中的水族危險了。」
景楠接過漁網看了看:「好輕!」他捏著漁網對著夜明珠看了看,「這材質看不出來是什麼啊。」
若是讓景楠說,他覺得這網更像是頭髮編織出來的。只是這世上有誰的頭髮能編制出三大妖神都扯不爛的網來?就算是景楠的毛都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強度啊。
杜衡嘆道:「也不知道他一個大肚子怎麼好好的被漁網困住了。」顏懷真昏睡不醒,杜衡就算有千種問題,也只能等他醒過來再問了。
玄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碧波草找到了。我這就給你們燉了吧。」
杜衡豎起了耳朵,什麼?碧波草還要燉的嗎?!
玄御取出了杜衡的砂鍋,他在砂鍋中放上了半鍋水,然後從結界中的海螺殼中分出了一根碧波草丟到了水中。杜衡冷汗潺潺:「等等小玉,你怎麼這么小氣?」
碧波草就這麼點大,不說全部丟進去燉了吧,最起碼每人分一根吧?玄御就只丟了一根進去,糊弄鬼呢?
玄御笑道:「不是我小氣,而是一根就足夠了。我們找到的碧波草品質好,不信你來看?」
杜衡探頭看向砂鍋,只見玄御丟下去的碧波草很快化在了清水中。清澈的水變成了黑乎乎的醬油色,若不是杜衡親眼見到玄御放下碧波草,他可能會懷疑玄御丟的是墨汁。
隨著水溫升高,鍋里的水反而變得粘稠了。這讓杜衡想起了紅薯粉,紅薯粉受熱之後也會變成凝固的東西。
粘稠的液體中出現了大朵大朵的泡,杜衡看著鍋里問道:「煮到什麼時候好呢?」
玄御道:「變成透明的綠色時候就能好。」杜衡再一次被自己的淺薄給震驚了:「透明……綠色?」
從黑色到綠色?碧波草這麼厲害的嗎?
杜衡目不轉睛的看著砂鍋,他就想見識見識這種神奇的轉變。可是他看了一盞茶都沒見砂鍋變色,倒是景楠他們笑出了聲:「好傻……」
鳳歸遺憾的嘆著氣:「想當年把我們三個丟到別的宗門的藏書閣中偷書看,自己卻不好好看書。看吧,丟臉了吧?」
還是玄御解了杜衡的困惑:「別看了,碧波草需要燉煮兩個時辰才能好。」
杜衡瞅著玄御:「你當我傻?咱家砂鍋上不是有加速陣法的嗎?」玄御無奈道:「陣法對碧波草無效。」
杜衡還能說什麼,他看了看天色:「兩個時辰之後……天都要亮了吧?」
景楠打了個哈欠:「有道理,我繼續去休息去了。睡得好好的被鬧醒了,太艱難了。走了惜惜。」
鳳歸對貓不言頷首:「你盯著砂鍋。」貓不言連忙站直:「是!」
玄御緩聲對杜衡說道:「我們也去休息吧?」鬧騰了一晚上了,杜衡確實有些疲憊了,他最後看了看廂房中的顏懷真,然後和玄御一起進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陽光剛照進房間,杜衡就感覺到他胸口沉甸甸。他伸出手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軟綿綿的茸毛。他睜開眼對上了笑笑的大臉盤子:「笑笑……」
笑笑歪著腦袋:「啾啾啾,早上好。杜衡衡,我餓了呀!你昨天說給我做鮮蝦雲吞,結果做到一半人跑了,我到現在還沒吃到,早上可以吃雲吞嗎?!」
杜衡從床上爬起來,他打著哈欠:「好!」
大將們已經醒過來了,見杜衡出現了,重華開心的叫住了杜衡:「杜衡杜衡,你來看,我們在島上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說著重華從客廳的角落拽過來一個大背簍,背簍上面還蓋著蓋子壓著石頭。看到他獻寶的樣子,杜衡笑了:「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重華揭開了蓋子:「看!椰子蟹!」
背簍中裝著一隻巨大的椰子蟹,一個蟹鉗子就比杜衡的腦袋還要大。這個全身身披鎧甲閃著幽藍色光芒的椰子蟹還活著,它遲鈍的豎起兩隻大鉗子對著杜衡的方向夾著。
重華眼疾手快的蓋上了蓋子:「今天早上我看到它在椰子樹上吃椰子,這東西我曾經在羽族吃過,太美味了!沒想到這裡也有,咱清蒸了它吧?」
杜衡豎起大拇指:「好!等一會兒就清蒸了它!」
玄御笑道:「碧波草煮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杜衡連忙點頭:「要看的。」
揭開砂鍋蓋子的時候,杜衡恍惚了一下。昨晚還黑乎乎的粘稠碧波草,今天早上已經變成了清澈透明的綠色了,與此同時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味道還挺好聞的。
杜衡驚嘆不已:「真的變色了!」
玄御笑道:「沒騙你吧?」杜衡連連點頭:「嗯嗯,沒騙人。大家都愣著做什麼?快吃了它啊!」
玄御道:「楠楠還在睡懶覺,等他醒來再說。」
杜衡想了想道:「也行,我先去煮個雲吞,笑笑說他餓了。」
結果轉身一看,笑笑卻站在了大背簍前面,他雙眼亮晶晶的看向小羽毛:「小羽毛我跟你說,這個螃蟹好吃著呢。只要蒸熟了,鉗子裡面的肉又香又甜,空口吃就很好吃!」
杜衡笑了:「要不我現在就把椰子蟹蒸了吧?」
聽到這話修士們立刻開心起來了:「好耶!」
重華道:「有一隻就會有兩隻,我再去找找。」雲諍和老刀他們也應了一聲:「我們也一起去。」
玄御從背簍中將椰子蟹提了起來,椰子蟹揮舞著兩隻鉗子,它的腹部捲曲著,特別像海里的寄居蟹。這隻椰子蟹很大,即便它不展開肚子,整個蟹也有三尺長。
杜衡想到了在雲煙樓吃過的海蟹,他覺得蒸這個東西應該需要拿出他最大的蒸籠了!
玄御道:「我來洗螃蟹。」杜衡頷首:「那我去看看顏懷真。」
顏懷真還沒醒,不過他的面色比昨天睡下去的時候好多了。他的魚尾變成了雙腿,躺在床上的時候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杜衡給他掖了掖被角,他唏噓不已:作孽的,哪個畜生連孩子都不放過?!顏懷真真可憐,小小年紀就被人搞大了肚皮。
笑笑和小羽毛他們被房中在海水中睡覺的小人魚給吸引了,這兩人站在圓形的透明的結界前抬著頭看著小人魚。
笑笑震驚不已:「杜衡衡!昨天晚上我睡著之後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家為什麼會多了兩條人魚?!」
杜衡示意笑笑聲音小些:「他是昨天我和玄御從海上救下來的鮫人,他受了傷需要好好休養。我們先出去吧。」
正當杜衡準備轉身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了水花聲。他轉身一看,只見方才還在沉睡的小人魚諾諾在水中歡樂的轉起了圈子。
見杜衡看他,諾諾對著杜衡吐了一個大大的水泡:「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