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爛面味道很不錯,裡面有菜有主食,而且不會因為時間煮長了就變得不好吃。等到酉時開膳時,修士們都覺得這玩意不錯。
當聽說這裡面的肉是用的妖獸肉時,修士們都詫異了。他們平日吃了不少靈獸肉,卻沒想到妖獸的肉也能食用。杜衡趁機對修士們說,將來若是有劍仙宰殺了妖獸,他不要妖丹,只要妖獸的肉。如果修士們能將妖獸的身體帶回來給他,他出靈石購買。
憑一人的力量去修真界找妖獸又能找到幾匹?神秀宮這麼多劍修,若是他們能伸出援手,杜衡就不用擔心冰箱裡面沒肉了。
入夜時分,杜衡去簡易洞府中泡在靈泉中沐浴,今天在菊芋叢中聽到的話讓他很在意。他到神虛宮這麼久,覺得神虛宮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他實在不想用惡意去揣度身邊的人,無論是江上舟還是與他只有數面之緣的蘇展,他都覺得他們不壞。
杜衡腦海中一直回放著雪白色墓碑上的字,太叔泓三個血紅色的大字一直在他眼前出現。墓中的人要是是太叔泓,那御獸園他認識的太叔泓又是誰?
杜衡正在思考的時候,他聽到了水波聲傳來。睜開眼睛一看,玄御也浸泡在了水中。杜衡對著玄御笑了笑,不知為何,他覺得今天的玄御反常得厲害。
玄御坐到了杜衡身邊,他用潔白的帕子沾濕了給杜衡擦著後背:「怎麼了?是不是今天聽到的事情讓你覺得困擾?」
杜衡感受著溫熱的帕子在後背遊走,他舒服的放鬆了筋骨:「嗯,總覺得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玄御緩聲道:「我們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過了一會兒後,玄御從背後摟住了杜衡,他的下巴擱在了杜衡的肩膀上,聲音迴蕩在杜衡耳邊:「小衡……」
玄御的聲音很有磁性,杜衡每次都不能抵擋他的誘惑。杜衡側頭靠住了玄御的臉頰:「嗯?」
玄御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小衡,若是某一天,你發現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不會覺得很失望?」
杜衡笑了,他搖搖頭:「說什麼呢?我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嗎?」玄御的意思他明白,自從他到了修真界,雖然玄御三人一直在護他周全,可是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杜衡也直面過來自修真界的惡意。
他早就知道,任何一個世界都不會是純白的,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越是花團錦簇的地方背後的勾當就越不堪入目。
從他和玄御在一起的那一天,他就知道玄御他們身上都是秘密。雖然玄御在他面前已經很坦白,若是他執意逼著玄御說出他的秘密,玄御也會告訴他。只是比起威逼,他更希望玄御能親口說出來。
他也有暫時不想告訴玄御的秘密,無數次他想說出來,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了。他有感覺,即便他什麼都不說,玄御他們也都知道,就像他了解他們一樣。
和風雨飄搖的修真界局勢相比,他的小日子寧靜又祥和。可是這份安逸太脆弱,脆弱到需要大家小心翼翼的去維護。他不想帶頭打破這份美好,他只想好好的和大家在一起。
玄御緊緊的擁抱著杜衡:「小衡,你別怕。凡事有我們在,你一定會好好的。」
玄御以前對杜衡說這話的時候,杜衡都會回他一句: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玄御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擔憂,這話與其是說給自己聽,不如說是玄御在給自己打氣。
強大如玄御,難道還有害怕的東西?
杜衡握住了玄御的手:「我不怕,有你們在,我一點都不怕。」
神虛宮不好,他們就離開神虛宮。世界這麼大,總有一處能讓他們幾人安身之處。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去,轉眼之間就到了大雪節氣。這段時間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發生,若是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年年歲歲它們幫著孵出了一些小羽族。
杜衡之前從御獸園拿回來的毛蛋們破殼而出成了毛茸茸的小可愛,太叔泓都快樂瘋了。於是他從御獸園拿了更多的毛蛋過來讓年年歲歲幫著孵,景楠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毛蛋吃,美狐狸的臉都圓了一圈了。
被餛飩撿回來的那隻貓頭鷹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它也加入了孵蛋的大軍。杜衡覺得它挺通人性的,也挺乖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景楠總是不待見它。景楠見到它沒事都要拔一根毛下來,而且專門挑它大腦門上的毛拔,沒幾天貓頭鷹腦門上的毛就漸漸的少了,形成了一塊禿斑。
為此杜衡操碎了心,每天他都要抱著年年歲歲和貓頭鷹給它們抹長毛的藥水。
其實年年歲歲可以不用抹藥水的,主要是杜衡覺得這兩隻小雞崽最近狂野得厲害,動不動就脫了一身毛去打架。杜衡宗覺得它們打一架就會少穿幾根毛,因此不管它們樂意還是不樂意,杜衡先抹了再說。
來年的二月二日便是神虛宮召開萬宗大典的日子了,有些離得遠的宗門此時已經動身往神虛宮趕了。沒到正月,陸續有人到神虛宮報導來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了,衝突也就多了起來。最近神秀峰的試煉場中來往切磋的修士漸漸的多了起來,杜衡這幾天已經看到好幾批身著不同顏色道袍的修士們在修煉場前面約戰了。
打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好看,杜衡每次都會站在一膳堂門口看得忘記時間。別說,他還真學了幾個劍招。比如手一揮就將長劍撒出去的這招,這招叫做飛環。
元嬰期修士隨手一撒,長劍咻咻咻的就飛出去了。對面的人要是逃得速度不夠快,身體都要被劍戳好幾個洞出來。
還有同時幻化出幾百柄長劍從各個方向向著同一個目標打擊的招數,這招叫萬劍歸宗。要是躲閃不及時,身體就會變成篩子。
杜衡就學了這兩招,他發現用飛環串羊肉串的時候特別順手。用萬劍歸宗指揮鍋鏟的時候特別霸氣!當然,看到他用這兩招炒菜的神虛宮修士們差點笑得倒在地上去,其中有修士體貼的送了杜衡一本神虛宮劍修劍道入門小冊子。
閒暇之餘,杜衡就捏著他的青霜劍在門口比劃。神虛宮的修士們對此是這麼評價的:杜師弟的劍不錯,就是明明像模像樣的劍招,他使出來就像在串羊肉串。
杜衡臉皮厚,隨便大家說。別說他還真得到了好幾個元嬰修士的指點,至少現在他握劍的姿勢和握菜刀的姿勢不那麼像了。
這一日,杜衡正抱著年年給它翅膀上抹藥水。年年叼著杜衡的袖口不鬆口,杜衡哄著它:「乖啊,再抹一點。你看看你翅膀下面的毛,昨天還有呢,今天就不見了。是不是昨天和老鼠打架的時候忘記穿回來了?」
景楠磕著毛蛋說道:「不是你給它洗毛的時候弄丟了嗎?」
杜衡撓撓頭:「有嗎?我昨天看著它們穿的,不應該遺漏。」
年年歲歲最近能捉到很大的老鼠了,有時候回來一身染血,杜衡就會讓它們把毛脫下來洗一洗。洗完的羽絨蓬鬆鬆的,年年它們都變得香噴噴的。
景楠不負責任的說道:「那可能是貓頭鷹乾的。」
杜衡放下了年年,他從地上抱起了歲歲。往歲歲的翅膀下一看,杜衡笑了:「我記錯了,我把歲歲記成年年了。」
趴在籃子裡面孵蛋的貓頭鷹直翻白眼,景楠撿了個蛋殼砸到了它腦門上,貓頭鷹委屈的縮著身子:「咕咕喵……」
這時一膳堂外傳來了喧譁聲,杜衡笑道:「是不是又有人約戰了?」景楠立刻奔了出去,沒一會兒他站在門口說道:「你說對了,這次來的是琅嬛閣的姑娘!」
琅嬛閣?那不是傳說中都是女修的那個宗門嗎?!杜衡立刻夾著歲歲跑出了門外。
景楠側目看向杜衡:「杜衡你變了啊,你以前不怎麼八卦的。」杜衡探出神識說道:「這叫入鄉隨俗,神虛宮的劍仙們都比我八卦,我要是不八卦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去。」
試煉場前面站著三個青衣姑娘,姑娘對面站著三個身披鎧甲拿著銀槍的男修。杜衡疑惑的說道:「對面的不是鎮皇山的修士嗎?這兩個宗門怎麼跑到別人家的地盤上開打了?」
景楠伸手從一膳堂中拽出了一條長凳出來,他翹著二郎腿坐下:「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戰。只要到試煉場,那就是正大光明的比試,和誰打問題都不大。」
杜衡眼神不錯,他一眼就看到了為首的紫衣姑娘是那日在東極山遇到的女修柳玲玲。杜衡總覺得今日的柳玲玲和當日見到的感覺不一樣,柳玲玲的氣質變得更加內斂,看著更加溫柔了。是因為衣服的顏色和髮髻變了嗎?
景楠驚嘆道:「柳玲玲可以啊,這才分開多久啊,她竟然化嬰了!」要不是看到柳玲玲,景楠還沒辦法確認這三個女修是琅嬛閣的人。
杜衡驚愕道:「化嬰了?!好厲害!」難怪他覺得柳玲玲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這姑娘開掛了嗎?不過化嬰之後的柳玲玲看著特別不好惹。
如果說之前的柳玲玲嬌俏可愛,現在的柳玲玲則溫柔端莊。驗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和柳玲玲約戰的正是鎮皇山的男修,那男修手裡的長槍挽了個槍花。他上前對柳玲玲行了個禮:「柳道友,上次一別之後,羅某又悟了幾招槍法,還請柳道友賜教。」
柳玲玲回了個禮:「羅道友言重,請。」
說完這話後,柳玲玲從腰間抽出了一柄青色的長劍。看到那柄長劍,杜衡疑惑的咦了一聲:「這柄劍和我的青霜劍好像啊。」
他記得柳玲玲之前用的是長鞭,怎麼會好好的換了武器了?
就在杜衡胡亂猜想的時候,柳玲玲和男修同時動了。杜衡只看到柳玲玲青色的裙擺像是花朵一般在場中旋轉綻放,青色劍光溫柔含蓄,這讓看慣了神虛宮金靈根修士大開大合劍招的杜衡眼前一亮。
杜衡嘆道:「好劍法!」景楠似笑非笑的看向杜衡:「嗯,確實是好劍法。」
柳玲玲和男修你來我往,對戰百招之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她壓低身形欺身而上,長劍直指男修心臟。
男修面色變了幾變,最終挫敗的拱拱手:「是羅某輸了。」柳玲玲收了長劍行了禮:「承讓。」
杜衡覺得柳玲玲的變化太大了,他自嘆不如:「同樣是從東極山中走出來的人。柳玲玲之前和我的修為差不多,現在一下就化嬰了。瞧瞧人家的氣度,看看她的風骨。和她一比,我差遠了。」
柳玲玲獲勝之後,鎮皇山修士面色羞惱,他們拱拱手就離開了。杜衡覺得接下來的時間,鎮皇山的這群壯士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回場子的。
此時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從袖中摸出了柳玲玲的靈獸袋。那日分開時,柳玲玲他們慌慌張張的要和大部隊匯合,她的靈獸袋落在杜衡這裡了。
眼看柳玲玲他們對神虛宮的修士們行了禮就要離開,杜衡連忙提著靈獸袋往修煉場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他還一邊喊:「柳道友!請留步!」
還沒等杜衡靠近,柳玲玲身後的兩個女修立刻提劍擋住了他:「請道友自重。」
捏著靈獸袋的杜衡一頭霧水,他看向柳玲玲的背影喊道:「柳道友,你的靈獸袋忘了還給你了。」
聞言柳玲玲緩緩的轉過頭來,這麼一轉身,杜衡感覺到一股溫柔的水靈氣撲面而來。他手中提著靈獸袋:「靈獸袋,你忘了嗎?東極山中你借給我裝小靈寵,後來你忘了拿走了。」
柳玲玲手一抬,兩個女修便將長劍給抬了起來。杜衡卻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他笑道:「數月不見,你竟然化嬰了,好厲害啊。」
他可不敢上前了,修真界中規矩太多,萬一他唐突了女修,將來還要不要在修真界行走了?柳玲玲修為漲得這麼快,說不定渡劫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忘了他,他還是保持在安全距離以內比較好。
柳玲玲微微一笑:「閣下說的是我的胞妹,我是她的長姐柳媛媛。」
杜衡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細細的看向柳媛媛的眉眼。細看之下這對姐妹確實不同,柳玲玲嬌俏,柳媛媛端莊。杜衡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腦門:「哎呀,認錯人了,抱歉抱歉。」
柳媛媛對著杜衡溫柔一笑,隨後帶著兩個女修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杜衡捏著靈獸袋尷尬得恨不得鑽到地縫中去。
這時候逍遙劍笑道:「不怪杜師弟你認錯,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認錯了。河西柳家雙姝乃是同胞,長姐柳媛媛拜入定坤宗,她走的是劍修的路子。她恩師是定坤宗宗主溫瓊,柳媛媛是溫瓊溫真人的三弟子。至於胞妹柳玲玲,她拜入琅嬛閣,恩師是宗主玉婧,修行的是術法。兩人樣貌雖然相似,但是性格天差地別。」
杜衡捂臉:「哎,丟臉丟大發了。」
逍遙劍笑道:「這有什麼丟臉的,你放心好了。定坤宗的修士們心性豁達,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記仇的。」
杜衡將靈獸袋收好,他說道:「我還以為是琅嬛閣和鎮皇山的修士動手了呢,沒想到竟然是定坤宗的弟子。」定坤宗也是修真界五大宗門之一,宗主溫瓊的名字和他師父一模一樣啊!
逍遙劍笑道:「琅嬛閣和鎮皇山的恩怨是化不開了。」杜衡嘆著氣:「兩個宗門的修士見面就像烏眼雞似的,就不能好好相處?」
認錯了人的杜衡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他回到一膳堂安心的做菜燒飯。這幾天玄御和鳳歸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忙什麼。景楠懶懶散散的,一膳堂用膳的客人又多,事情全部壓在了杜衡身上。
這幾天江上舟也沒空來纏著杜衡了,杜衡想著應該是神骨峰來了很多其他宗門的修士,他作為宗門長老總要去招待一二。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杜衡看到江上舟就會想到太叔泓的事。
今天的菜是紅燜羊肉,杜衡用的是老家的做法。羊肉汆水之後入鍋燉煮,放入調料之後燉得濃油赤醬不腥不膻。還沒等出鍋,景楠和笑笑兩就蹲在灶台旁邊守著了。這兩已經偷偷摸摸的夾了好幾塊羊肉放在小碗裡面解饞了,幸虧杜衡沒看到,要不然他又要嚷嚷了。
杜衡正蹲在一膳堂門口聽逍遙劍他們說五大宗的事情,逍遙劍說話風趣,他說的話引得大家連連笑場。
「要說這琅嬛閣和鎮皇山的恩怨,要從五千多年前說起了。那時候有一對璧人,本來說好仗劍走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卻不料走天涯的過程中,這兩人走崩了,男的要往東南走,女的要往西南走。兩人大吵一架,誰都不肯先低頭。於是這兩人就向著兩個方向而去,希望對方能認錯。」
杜衡揣著手老漢蹲:「後來呢?」
逍遙劍長嘆道:「要不就說天意弄人呢,這兩人心性都高傲,兩人想法也相同。男的在東南開創了鎮皇山,女的在西南開創了琅嬛閣。就這樣鬥了一輩子的氣,等到雙雙溘然長逝都沒有和好。於是這兩個宗門見面就掐,直至如今愈演愈烈。」
杜衡唏噓:「何必呢。」逍遙劍搖頭晃腦總結著:「是啊,本來是一對璧人能成就佳話,可是現在他們一閉眼,兩個宗門的恩怨就再也好不了了。」
杜衡想了想又問道:「逍遙師兄說說定坤宗宗主溫瓊的事跡呢?」
逍遙劍肅然起敬:「溫真人啊,那真是個人物。據說他身高八尺,一身銅皮鐵骨。就我們這種元嬰修士的長劍,碰到溫真人的肉身,就會碎裂開來了。他是人修世界第一個翻越東極山去妖修世界的人,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杜衡震驚不已:「哦~~好厲害!」
逍遙劍道:「溫真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為人卻低調謙和。定坤宗在西北邊,這些年擋了多少災幫扶了多少弱小匡扶了多少正義。要我說,溫真人的威望要比其他幾個宗門的宗主高多了,當然了,他肯定是不如我們神虛宮宮主的。」
杜衡點點頭:「嗯嗯。」
逍遙劍道:「萬宗大會溫真人會來的,到時候師兄給你留個名額,到時候你偷偷溜到大殿裡面去看一看。修真界的那幾個大佬,你都能看到。」
杜衡感激不已:「真的?謝謝逍遙師兄。」
逍遙劍笑道:「這算什麼?只要你平時打菜的時候多給師兄留些菜,師兄給你的位置更加前排。」
杜衡忙不迭的點頭:「嗯嗯,謝謝師兄!」
逍遙劍還想說什麼,突然之間他眉眼一喜:「哎?有個漂亮的小姑娘上來了!不知道是傾慕哪位劍仙的小道友。」逍遙劍說完之後,無數神識落在了通向修煉場的山道上。
杜衡也將神識投了出去,之間山道上走上來一位穿著紅裙的圓臉姑娘。姑娘一雙大眼睛中星光點點,修為看起來只有金丹中期。可是卻給人一種一團和氣的感覺,尤其是她腦袋上兩個小蝴蝶髮簪一閃一閃的,看著特別可愛。
她的頭剛從山道上露出來,目光就落在了一膳堂的招牌上了:「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杜衡一見眼睛都瞪圓了:「師父!!」
杜衡嗷的一聲就跳起來了:「溫瓊溫瓊!師父!」他樂顛顛的向著山道跑去:「師父!」
溫瓊笑吟吟的伸手拍拍杜衡的肩膀,她愉快的舒了一口氣:「可算找到你了。讓為師看看,你最近有沒有懈怠?」熟悉的靈氣從杜衡的肩膀湧入他的體內,這一刻杜衡幸福的眼眶都紅了。
他就說今天的左眼皮直跳,原來是有好事發生。人生四大幸事,他有幸感受了其中一件。他鄉遇故知,還是他的恩師。杜衡開心得都想起飛了。
修士們的神識滿是失望的打了個轉轉,他們齊刷刷的轉了方向。原來是杜師弟的師父,他們還以為會有什麼八卦緋聞能看呢。杜衡樂不可支的對著大家介紹道:「諸位師兄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傅溫瓊!」
劍修們客氣的頷首:「是小杜的師父啊,看著就和小杜很像。」師徒兩站一起就像是缺心眼二人組一樣。
不得不說,溫瓊的臉很討喜。她對著修煉場的方向拱拱手:「諸位劍仙好,在下溫瓊。多謝諸位對我弟子的關照。」
溫瓊脆脆的聲音引來了一片善意的笑聲:「好說好說,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師徒團聚啦。小杜,中午加餐嗎?」
杜衡笑的眼睛都成了縫:「加餐加餐!今天燉的是紅燜羊肉,我煮了兩頭靈羊!」
劍仙們笑著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杜衡興奮的引著溫瓊往一膳堂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問道:「師父,你怎麼到神虛宮來了啊?」
溫瓊笑道:「我來參加萬宗大會,聽你師姐說你在這裡,我就來看看你。」
杜衡詫異的問道:「師姐?我師姐是誰?我怎麼沒見到她?」溫瓊笑道:「不著急,她有點事情要處理,晚點我引薦你們師兄弟們見面。對了,龍君他們呢?」
杜衡道:「小玉和惜惜出去了,楠楠在……」
景楠端著碗從廚房裡面轉了出來:「小瓊來啦?快來吃羊肉,剛出鍋的!」溫瓊一下就站起來奔向了廚房:「我來啦!小鳳君!你好可愛!!」「啾啾~」
溫瓊的到來讓杜衡喜出望外,當天晚上杜衡就真的加餐了。玄御他們回來之後,幾人圍著圓桌坐了下來。
笑笑本想太叔泓叫過來一起用餐,可太叔泓最近太忙了。宗門裡面來了好多人,他這個代掌門也忙的腳不沾地。
今天吃的是熱辣辣的紅燜羊肉鍋子,裡面下了凍豆腐和百葉絲青菜,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在上面燜上一把麵條或者涮想要吃的菜。
除了這個之外,杜衡還滷了溫瓊愛啃的脖子和翅膀,蒸了鹹肉臘腸,砂鍋裡面還煮了一鍋的奶茶。這些葷的素的滿滿當當的放了一桌子,紅紅綠綠的看著就喜慶。
「乾杯!!」盛著青梅酒的酒盞碰到了一起,溫暖的廚房中響起了歡聲笑語。
溫瓊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青梅酒,她的臉頰上飛起了紅暈:「啊,這個是用南邊的梅子做的吧?」
杜衡笑吟吟的在溫瓊的杯中斟上酒:「是啊,師傅走了之後沒多久,青梅就熟了。」要不是他走出村子,溫瓊想要喝到這一口酒也不知道要過多久。這麼看來一路的顛沛流離還是有點意外的收穫的。
溫瓊的臉很快就變成了粉紅色,就像是東極山中的蘋果一樣紅撲撲的特別可愛。她塞了一大口羊肉到口中,一頓猛嚼之後舒暢的嘆了一口氣:「離開村子之後,我就沒吃過飯。我太想念徒兒的廚藝了。」
杜衡哭笑不得:「師傅你只想念我做的菜?你就不想我嗎?而且你走的時候我給你打包了那麼多吃的,你沒吃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溫瓊氣的直拍桌子:「別說了,我就只吃了你放在背包裡面的食物,那些東西剛拿回宗門,你幾個師兄師姐就給我拿走了。真是豈有此理!」
景楠笑吟吟的在溫瓊的碗裡夾了一塊酥魚,他撐著下巴道:「小瓊也到了收徒的程度了,還是你發展得好啊。你看我們幾個,一個個都淪落到做任務弟子的地步了。前段時間我們還是雜役呢。」
溫瓊眨了眨大眼睛,她好奇的問道:「妖神做決定,原本我不該多問。但是現在看到大家都在神虛宮,就容我多一句嘴。你們進到劍冢裡面去了嗎?找到龍君的本命靈劍了嗎?」
話音一落,景楠三人對視看了看。看到三人的表情,溫瓊就明白了,她笑道:「沒事沒事,明年萬宗大會時,神虛宮宮主會打開劍冢讓大家進去參觀。若是實在進不去,妖神你們到時候就屈尊跟在我身後進去。」
鳳歸在溫瓊碗裡放了一隻雞腿:「關鍵時刻還是要靠小瓊,小玉,你多學學。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劍冢入口,丟人嗎?」
玄御瞅了鳳歸一眼,他淡定的開口道:「你想要激起屠妖陣嗎?」
鳳歸嘟囔著:「和屠妖陣有什麼關係?劍冢難不成在屠妖陣附近?」玄御點點頭:「我覺得在附近。小瓊,你去過劍冢,劍冢的位置在哪裡你清楚嗎?」
溫瓊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她說道:「我只知道劍冢在神虛宮禁地,禁地開啟的時候用了傳送陣,周圍都是迷霧,即便是我都沒能探清禁地的位置。不過出劍冢的時候,我們就在神化峰的正陽殿外。」
玄御對鳳歸說道:「你聽到了吧?要是強硬的撕開他們禁地的結界,很有可能就會激發屠妖陣。」
鳳歸翻了個白眼:「神虛宮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個禁地搞得這麼複雜。」景楠笑了:「得了吧,我們三族哪一族的禁地不比神虛宮藏得好?」
有溫瓊在,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酒過三巡食過五味之後,溫瓊站起來擦擦嘴:「妖神,徒兒,我該回去了。」
杜衡納悶道:「師傅,你要去哪裡?你不住在一膳堂嗎?」
溫瓊道:「我跟著同門來參加萬宗大會,他們都在神化峰上,我偷偷溜出來的。明天一早神虛宮掌門會在正陽殿設壇,我們都要過去聽劍尊講道。」
杜衡似懂非懂:「哦~那你要過來吃飯嗎?」
溫瓊搖搖頭:「過不來,明天會有他們的太上長老講道。他一開口,沒三五天出不來。說起來,明天神虛宮中金丹修為以上的修士都會去聆聽劍尊講道,你不去聽一聽嗎?」
杜衡有些遲疑:「可是,我要在一膳堂做午……」
溫瓊一巴掌就呼在杜衡後腦勺上了,她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傻?!聽劍尊講道難道會比不過你給他們做的幾頓飯?聽為師的,明天把一膳堂給關了,早早的去正陽殿前排隊搶個好位置。你要知道有多少劍修為了聽葉聞秋講道,提前幾個月就在正陽城外候著了。然而明天辰時,神虛宮才會打開山門放他們進來。你身在神秀峰,占盡了天時地利還不去排隊?!」
杜衡被溫瓊一巴掌呼的腦瓜子嗡嗡嗡的,他摸著後腦勺:「哦,我知道了師傅。」
溫瓊嘆道:「說起來我把青霜劍交給你,你一直沒有合適的劍招。如今到了劍修宗門,你不趕緊找適合你的心法還在這裡乖乖的做飯……哎……」
杜衡懵逼的說道:「可是師傅,偷師不太好吧?」
溫瓊堅定的說道:「這不算偷師,我今天都聽到了,其他的劍修喚你師弟。雖然你現在掛著外門任務弟子的身份,但是說起來也是神虛宮的修士。自家的修士去自家的藏書閣看點心法不為過。」
杜衡摸摸腦袋:「那我是先去藏書閣找心法還是去聽葉聞秋講道?」
溫瓊道道:「我建議你先去聽葉聞秋講道,這樣你才能明白你適用何種劍訣。我不是劍修,只能在術法上面給你一點建議,劍法上面的造詣遠遠不如這些劍仙。
神虛宮是人修中最正統的劍修宗門,這裡收錄了修真界幾乎所有的劍譜劍訣。你既然來了就別客氣,該動手的時候就動手。」
溫瓊揣著手說道:「想當初,你的五個師兄師姐修行劍招的時候,我都是把他們丟到各個劍修宗門去歷練的。」
杜衡:……
溫瓊在他心中的濾鏡再次碎了一地,之前那個謹慎嚴肅勤勉的師傅,已經變成了圓滑投機取巧的修士。啊,還他那個可愛的師傅!
溫瓊一本正經的拍拍杜衡的肩膀:「徒兒,你要知道,修行始終是自己的事情。在不違背天道人道的情況之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可恥。這世上有太多殺人奪寶的事情,我們不偷不搶走更加穩妥的修行之路有何不可?」
杜衡嘟囔著:「可是師傅,你之前還對我說,修真沒有捷徑,你現在不就是讓我在走捷徑嗎?」
溫瓊呵呵一笑:「我只是說這是穩妥的修行之路,比起你無頭蒼蠅一樣去修行不適合自己的功法,能一次就找到適合自己的,何樂不為?更何況神虛宮的功法都有備份,你能看到的劍譜劍訣有無數的前人修行過。再說了,你拿到劍譜難道就不用自己修行了嗎?」
溫瓊語重心長:「徒兒,修行沒有捷徑,但是修行方法可以更加穩妥。你就慢慢的悟吧。」
符篆下,溫瓊雙目灼灼。景楠一拍腦袋問道:「青梅酒是不是沒有化開?小瓊是不是喝醉了?」
溫瓊笑嘻嘻的:「沒醉,我能行呢,我先告辭了。」
杜衡他們將溫瓊送到一膳堂門口,溫瓊對著大家揮揮手,然後披上了紅色的斗篷走下了山道。
杜衡唏噓道:「我沒想到我師傅竟然是這樣的!」真是不走尋常路,虧杜衡之前以為她是個再正經不過的修士。
景楠笑了:「哈哈哈,你現在能明白當年我們的感受了吧?」
杜衡一頭霧水:「哈?」
鳳歸愉快的說道:「想當年清衡那傢伙買不起劍法,就趁著去其他宗門的時候讓我們去鑽大宗門的藏經閣去偷背別人家的功法。」
杜衡:……沒想到清衡聖人也是如此的不靠譜。
玄御輕鬆的說道:「當年教會小瓊這招真是太好了。」
杜衡一頭霧水的看著這三人,他總覺得這三人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這不,這三人笑的可燦爛了,只留杜衡和一臉疑惑的笑笑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老貓:定坤宗宗主溫瓊身高八尺,一身銅皮鐵骨……
溫瓊:謝邀,其實我不到五尺,而且我肌膚吹彈可破,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用的辣麼貴的護膚品?!【註:溫瓊身高:158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