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城文廟車程二十分鐘左右,不算遠也不近。
此地也為早年江城縣學,不過時代變遷,真正的江城中心已經慢慢遠離了這裡。
這期間中、高考臨近,來這裡的家長們比往日多了許多。
文廟臨著街道,正前方是看不到門的,文廟的門都在側面,下車只能看到長長的一面牆,此為照壁。
姥姥明顯不是第一次來,她下了車便左右環顧起來,慨嘆道:「舊了些,沒變甚麼樣子,走吧。」又前後找起溫煜和符橙雀來,找到了便招呼到自己身邊,指著舅舅剛拿出來的兩支巨型香燭,讓二人一人扛一個。
真得「扛」。
這香燭裹著黃紙衣,杵在地上比一個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高出一截,散著獨特香味。
溫煜把握在手裡,符橙雀抗在肩上,兩人一左一右像持著甚麼武器的護法。
經照壁前的路走一段,過了下馬碑,就到了東西轅門。從轅門進入,再漫步一會兒,泮橋和泮池便出現在眼前。
姥姥指著泮橋,高興的對符橙雀說:「你大姨娘家的表哥前些年走過一次,後來考的也很好!」
符橙雀當即道:「我也要走!」
溫煜也喊:「我也上去瞧瞧!」
兩人奔走起來,帶著三個小孩也一道跑上了橋。
其實目前誰都能走。
古代能走泮橋的得是有功之士,但現在沒那麼多要求了,想走就走。眾人上了泮橋,觀賞了一下橋下泮池的假山之景,以及池水中遊動的紅鯉,心情舒暢。
符橙雀扛著香燭,走的大搖大擺。
她搖到溫煜身邊,盯著鯉魚問:「軍師,可有感悟?」
溫煜一臉懵逼的「嗯」了一聲,「怎麼了,你知魚之樂也?」
符橙雀搖著頭:「膚淺!雖然很不想說,但我必須向你坦白,我已經感受到了文氣降臨,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溫煜驚詫起來,「這麼厲害!」
少女抬了抬下巴,「此誠非我所願也,都是聖人的選擇啊!切莫嫉妒,切莫覺得我偷跑,哈哈……哈哈哈!」
溫煜「哇」了一聲,羊裝氣憤,咬牙說:「氣煞我也!」
「哈哈哈……」
下了泮橋,沿路走一段,便能看到牌樓式的建築立了一道門,上頭寫著「欞星門」。
符橙雀仰頭看了快十秒,然後默然不語,低頭繼續走。
溫煜看著快笑死了,他快步跟到符橙雀旁邊,念道:「什麼什麼星門!」
符橙雀勐然抬頭,喜滋滋的嘲笑:「啊哈,你也不知道!」
「ling星門!」
「……」
「哈哈哈。」
符橙雀氣憋憋地說:「你胡說,你讀字讀半邊!」
溫煜笑吟吟努嘴:「不信你查手機。」
符橙雀當即掏出手機,照著「ling」去輸入,翻了五六頁還真找到了這個字。
溫煜狂笑,趁機說:「原來你不認識啊!」
「……」
符橙雀當即心頭滿是悔恨,可惡啊,她就說那個字的另外半邊特別像繁體的「靈」,就該直接念的!但她又怕念錯了被溫煜好一頓笑,結果錯失一個裝逼的好機會!現在好了,反倒是被溫煜笑了!
她「哇」了一聲,羊裝懊惱,咬牙說:「氣煞我也!」
「哈哈哈!」
入了靈星門,就可以看到文廟的旺相了。
前方出現曠闊的廟場,熙熙攘攘,中間立一尊孔子行教像,像前插著一排排巨型香燭,燭煙騰騰,香火鼎盛。
有人在像前不遠處的火盆里取火,姥姥發話:「去那邊,敬了聖人先。」
溫煜和符橙雀搶著燃了香燭,舉到聖人像前,按照姥姥的指示拜了,再插到那一眾香燭里,這誠心算呈了一半。
姥姥最是誠心,她立在像前,閉眼念了又念:
「聖人保佑我家巧兒和小煜高考順利。」
「聖人保佑巧兒和小煜考上名牌大學,光宗耀祖。」
「聖人保佑小孫子孫女平平安安,學業有成。」
諸如此類,直截了當說了許多。
一番誠心誠意的祈福完畢,眾人越過廟場,過戟門,準備去往大成殿。這也是文廟最重要的一座建築,供奉著先賢。
路上,符橙雀背著手慢悠悠地靠到溫煜身邊來,試探道:「溫總,你許了什麼願呀?」
「不能說。」溫煜目不斜視,「這東西怎麼能說出來呢?」
「我姥姥都說了!」
「你姥姥是誠心誠意的老人家,平時本就多供奉,心誠的很,哪怕不說,先祖聖人什麼的也會保佑,我不一樣。」
「你咋麼不一樣?」
「我看情況,要用就許願,不用就不許,心不夠誠!」
符橙雀「嚯呀」一聲,笑道:「你嘴真厲害啊,真能說。」
溫煜沒接話,盯著符橙雀的唇看。
少女起先還有些發愣,不明白溫煜在看啥,摸了幾下自己的臉,隨後才在目光里分辨出聚集之處,登時臉熱起來,久違的羞澀湧起。
她退開兩步,視線狠狠剜了一眼溫煜,逃到了姥姥身邊。
大成殿黃瓦飛檐,紅牆朱柱,外圍一圈白玉欄杆,雖有舊色但仍然可見江城當年也是才子輩出的地方,不然哪來的錢搞這些!
當然了,現代氣息也融入其中,比如「大成殿」燙金大字下頭還掛著紅底白字的橫幅,寫著「拜聖人先師」之類的話。
進入殿內即能聽見古樂鳥鳥,頂上掛著「萬世師表」,主要祭拜的是孔子和孔子的弟子。
姥姥拉著溫煜和符橙雀兩人一道去拜,虔誠的叩完,又想在孔子尊像下再說道幾句,好讓聖人親耳聽到訓導,便起身把位置讓給其他香客,自己拉著二人立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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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先是語重心長的道:「你們兩個人,考試要好好考,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不能馬虎!今天帶你們來文廟,姥姥一來是想讓你們受受文氣,二來也該是要讓你們知道,身邊有多少個像你們一樣的孩子,都在爭這個機會,你們一定要好好把握!」她說著,望向周圍。
熙攘的人群,儘是家長長輩帶著一二個孩子,神色各異,腳步匆匆。
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些與他們兩個年齡相彷的年輕孩子,大多都是今年的高考生,他們既是夥伴,也是對手,連溫煜和符橙雀之間都不例外。
二人互望一眼,定了定心,齊齊鄭重回道:「知道了姥姥。」
姥姥說著,無意識的摸起兩人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只是……她自己的手在上下,溫煜和符橙雀的手,疊在中間。
溫煜面無表情。
符橙雀眼睛瞪大,因為她與溫煜此刻……
手心向著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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