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定律

  江宴辭短促地「哦」了聲,意味深長:「嗯,你沒有關心我。」

  「本來就沒有。」葉知梔臉色微紅,避開他的視線,胡亂把手上文件塞到他手裡。

  「我有點困,要睡覺了。」

  她剛轉過身,就被江宴辭從身後抱住。

  他的手臂繞到她身前,完全將她攏進懷裡。背脊貼上熱源,葉知梔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江宴辭,你,你幹什麼?」

  江宴辭湊近他耳邊,壓著聲線問:「上次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好了嗎?」

  「考,考慮什麼?」葉知梔故作不解。

  江宴辭的聲音低低沉沉,輕易撥動人的心弦:「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葉知梔的耳根子紅得快要滴血,但仍故作鎮定:「有,有你這樣追求人的嗎?」

  她定了定神,又小聲碎碎念:「天天讓我寫意見書,壓榨我的勞動力,每天回家都要加班,這叫追求嗎?」

  「那你想我怎樣追求?」

  江宴辭停了停,握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身體扳回來。

  葉知梔有點懵。

  「這樣嗎?」江宴辭雙手捧住他的臉。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緩慢俯身,唇堪堪從她嘴角邊上擦過:「還是……這樣?」

  葉知梔渾身僵住,眼睛睜大。

  她停頓片刻,才強行扯回自己的思緒。

  葉知梔默不作聲地把他推開,一把抱起沙發上看熱鬧的遲遲,快步上樓。

  「嗚喵?」遲遲從她懷裡探出頭,迷茫地看向站在原地的江宴辭。

  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二樓的房間,葉知梔把遲遲放下,關上門,這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

  遲遲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葉知梔靠在門後,猛地捂住臉。

  江宴辭,實在太太太太太犯規了!

  ***

  樓下,江宴辭目送著葉知梔回到房間。

  砰!

  門關上後,客廳重歸寂靜。

  江宴辭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無聲一笑,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自嘲。

  好像,又失敗了。

  這一次,不僅失敗了,連貓也沒有了。

  ***

  周五這天,江宴辭沒有回律所。

  這天,律協恰好有一場免費法律援助諮詢的公益活動,為社區群眾免費提供法律諮詢。

  除卻還沒有資格證的助理,葉知梔在律所里的資歷最淺,這次活動自然又落到了她的頭上。

  葉知梔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驗。

  所謂免費法律援助諮詢,基本和聽別人訴苦家裡長短差不多。

  這場公益活動設在了律協所在的社區里。

  「律師我問你個事。」

  第一位前來諮詢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坐下後,先緊張地左右張望一眼,然後才問。

  「律師,離婚要辦什麼樣的手續?自己一個人可以去民政局嗎?」

  葉知梔邊做著記錄,邊回答:「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也就是協議離婚,必須夫妻雙方一同前去辦理。而且現在離婚有30天的離婚冷靜期,辦理離婚登記後,需要等冷靜期過去,才能前去領離婚證。」

  中年男子皺了下眉:「這麼麻煩啊?那單方面的話,要怎麼才能離婚?」

  葉知梔說:「如果單方面想離婚,可以去法院起訴。」

  「去法院?律師,真的沒其他辦法了嗎?」中年男子有點著急,「你不知道,我家那個婆娘……」

  他開始訴苦,並且越說越激動。

  「……太過分了!我家那個婆娘真是太過分了!不僅剋扣我零花錢,昨天還家暴我,這一次,我一定要跟她離婚!」

  葉知梔一聽,語氣頓時嚴肅起來:「可以問問,她是怎麼家暴你的?」

  中年男子:「昨天,她發現我藏在枕頭底下的私房錢,居然拿蛋糕扔我!你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您可以先去醫院驗個傷——」下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聽到中年男子的訴苦,這話立刻卡住喉嚨里。

  葉知梔笑容勉強:「被蛋糕砸中的話,還算不上家暴的條件呢。您和您妻子之間的矛盾,我建議你們先坐下來,好好溝通一次。」

  勸走了中年男子,第二個諮詢的人很快來了。

  是一個年輕人。

  「律師您好,我朋友之前借了我的錢,一直沒有還,你能不能幫我起訴他啊?」

  葉知梔問:「可以問問,你借給朋友的錢有多少嗎?」

  年輕人說:「二十塊。」

  葉知梔:「……」

  她沉默了下,委婉地說:「你朋友這筆欠款,可能還不夠支付訴訟費用,我建議你們先私下調解解決。」

  第三個諮詢的人,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青年。

  「性-騷擾?」

  這位青年告訴葉知梔,他在公司里被一個女同事性-騷擾了。

  葉知梔聽完,問:「那你有保留證據嗎?」

  青年苦惱地搖頭:「沒有,不過上班的時候,她總是藉故問我問題,中午還給我買奶茶和蛋糕,平時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碰到我的腳。」

  葉知梔說:「您說的情況,還夠不上性-騷擾的標準,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對了!我有跟她的聊天記錄。」青年說著,打開手機遞了過來,「律師你看,她一定是對我圖謀不軌!」

  葉知梔掃了一眼。

  微信聊天記錄的對話——

  青年:【我說過了,我對你沒意思,請不要再做讓人誤會的事情了。】

  女孩:【……】

  女孩:【我做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了?】

  青年:【入職那時候,你總是故意找我問問題,那些問題,我簡歷上難道沒寫嗎?】

  女孩:【你想多了,每個人入職的時候,那些問題,我都會問。】

  青年:【那你中午的時候,為什麼要給我送奶茶和蛋糕?】

  女孩:【那是公司分發的下午茶,我是公司的行政,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啊,你沒看我給其他同事也送了嗎?】

  女孩:【:)】

  青年:【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

  最後那條信息沒有發出去,因為下方顯示——

  【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青年繼續抱怨:「她一定是欲擒故縱!被我發現了還否認!她一定被我揭穿了真面目,所以惱羞成怒,才把我拉黑的。」

  葉知梔嘴角抽搐:「……」

  青年忽然抬頭,直盯著葉知梔,眼中漫上警惕。

  葉知梔:?

  「您有什麼問題嗎?」

  青年抱著自己的身體,語氣戒備:「你為什麼也這麼盯著我,你是不是也對我有意思?!」

  葉知梔:「……」

  接下來是一位頭髮白花的老人……

  ……

  前來諮詢法律問題的人一個接一個,葉知梔都一一耐心地解答。

  好不容易,面前的位置終於空了,暫時沒人過來。

  葉知梔鬆了一口氣,趁著這個空隙喝了口水。

  喝完水,她擰上瓶蓋,把礦泉水放回到桌上。

  手機顫動,葉知梔伸手去拿,卻不小心把桌面上的筆弄掉到地上。

  她下意識彎腰去撿,但有一隻手搶先一步伸了過來,將筆撿起。

  葉知梔抬頭,看到來人,不由一怔。

  「陸律師?」

  陸臻言把筆遞過來:「你的筆。」

  葉知梔反應過來,從他手上接過筆,道了聲謝:「謝謝。」

  陸臻言收回手,聲音淡淡:「不用客氣。」

  說著,便轉身離開。

  今天律協活動,各家律所都派了律師來參加,陸臻言會出現,也不奇怪。

  這段小插曲,葉知梔也沒放在心裡。

  她把筆夾進筆記本里,一抬頭,面前卻坐了一個熟人。

  季安寧。

  「季律師有事嗎?」她客氣地問。

  季安寧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她:「葉律師,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葉知梔遲疑:「季律師,你……也需要法律諮詢嗎?」

  「對。」

  葉知梔想了想,還是點頭:「你請說。」

  季安寧看著她,故意揚高了聲音:「我有位朋友,從小被抱錯了。她原本應該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但因為抱錯的事情,她成了孤兒。而占了她人生的人,享受了她原本應該有的一切。葉律師覺得,這件事裡,過錯方應該負上什麼樣的責任?」

  葉知梔動作微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我認為,被抱錯的責任在醫院,而不是在被抱錯那兩個人的任何一個。」她語氣平靜,「你剛才說的太片面了,你說你的朋友被人占據了人生,她何嘗不是占據了對方的人生?」

  「兩人被抱錯,是因為醫院工作疏忽造成的。我認為應該追究醫院的責任,根據《侵權責任法》第五十四條,患者在診療活動中受到損害,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有過錯的,由醫療機構承擔賠償責任。」

  「醫院因為工作疏忽抱錯孩子,這種行為侵犯了雙方的人身權利,需要賠償受害人精神損失費和撫養費。」

  葉知梔停頓了下,垂眸說:「如果季律師有需要,大可以替你那位朋友起訴醫院,而不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追究過去的事情沒有意義,未來的人生,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季安寧冷笑了聲,聲音有些尖銳:「那你是覺得,占據了別人富裕的人生十多年的那個人,就不用負半點責任嗎?」

  葉知梔怔住。

  正要說話,一道聲音陡然插了進來。

  「季律師,夠了。」一隻手攔了過來,截住了季安寧。

  葉知梔詫異抬頭。

  給她解圍的人,居然是陸臻言。

  陸臻言對她說:「我有點事要跟你談談,跟我過來。」

  季安寧瞪葉知梔一眼,不情不願地起身。

  陸臻言朝她點點頭:「葉律師,很抱歉。」

  「沒關係。」

  葉知梔說,又喊住季安寧:「你剛才的問題,在我的知識盲區里,恐怕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她略一停頓:「不過,我很難相信,剛才這些話居然會從一個法律人的口中說出來。」

  季安寧氣結:「你——」

  葉知梔拿出手機看了眼,站起身說:「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了。下午應該是你們接班吧。」

  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又問了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

  沒等季安寧說話,她便拎起一旁的包,轉身離開。

  ***

  離開了活動會場,葉知梔朝地鐵的方向走去。

  時值正午,陽光刺目,她伸手擋了下。

  抬頭眺望不遠處的建築,她突然有一瞬間,覺得諷刺又可笑。

  葉知梔自嘲地笑了下,走進地鐵入口。

  葉知梔乘坐地鐵回到律所。

  下午,江宴辭仍沒有律所。

  葉知梔給他發了條信息:【不回來律所了嗎?】

  江扒皮:【不回了。】

  是知梔不是啾:【那晚上呢?】

  江扒皮:【怎麼,半天沒見就想我了?】

  是知梔不是啾:【……】

  是知梔不是啾:【今天法律諮詢活動,我遇到了一個前來諮詢的年輕人,突然覺得你跟他很像。】

  江扒皮:【?】

  江扒皮:【什麼年輕人?】

  是知梔不是啾:【一個女生跟他多說幾句話,就覺得女生對他圖謀不軌的自戀狂。】

  江扒皮:【……】

  葉知梔接著發了個笑臉表情:【我只是想知道,晚上需要給你留門嗎?如果你不回來,我就直接鎖門了。】

  江扒皮:【晚上給我留飯。】

  是知梔不是啾:【我只能叫外賣:)】

  江扒皮:【也行。】

  江扒皮:【對了,意見書下班前記得發我郵箱。】

  葉知梔動作僵了一瞬,接著深呼吸,重重地敲下回覆:【知道了,江par。】

  放下手機,葉知梔認命地開始工作。

  盛以明走過來,試探地問:「知梔姐,江……江par今天不回來了嗎?」

  葉知梔抬頭:「嗯,他說有會議要參加,不回來了。」

  盛以明眼前一亮:「那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晚上我請——」

  葉知梔怔了下:「今晚可能不行。」

  「我答應了江宴辭,今天晚上……」她換了個委婉的說法,「今天晚上輪到我做飯。」

  做、做飯?

  盛以明一臉受打擊的表情,錯愕在原地。

  「小明,你怎麼了?」葉知梔疑惑。

  盛以明緩緩回神,艱難地擠出一個笑:「沒,沒什麼。那下班後,我送你回家吧?」他又趕緊補充,「反正順路。」

  葉知梔想了想,說:「好的,那麻煩你了。」

  見她答應,盛以明受傷的小心臟終於有了小小的安慰。

  下班後,盛以明含淚將葉知梔送回公寓,便約了張文彬去酒吧。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居然把我當司機使喚!」

  盛以明對張文彬大吐苦水:「兄弟,你說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張文彬不露聲色:「的確是很過分。」

  「來,好兄弟,接著喝!」

  盛以明跟他碰杯,灌了一大口啤酒,又繼續吐槽:「他指揮我幹活就算了,為什麼連知梔姐也要搶走?」

  「知梔姐?」張文彬一怔。

  他立刻追問:「你是說,葉律師嗎?」

  然而盛以明已經喝醉過去,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

  周末。

  葉知梔和盛以顏約在了CBD一家泰式餐廳里。

  路上堵車,葉知梔來到餐廳時,盛以顏已經到了。

  盛大小姐今天穿了一條波西米亞風的裙子,坐在窗邊的位置,拿著平板在看。

  「顏顏。」

  直到葉知梔在她對面坐下,她才回過神。

  「你來了。」

  盛以顏放下平板,抬頭看向葉知梔,饒有興趣地問:「聽說你和江宴辭把季安寧投訴了?」

  葉知梔有些驚訝:「這你也知道?」

  盛以顏幸災樂禍:「我聽人說的,季安寧被投訴到律協了,葉若琳被她纏著解決這件事,還讓葉若琳給她牽線,就連高中同學,都被季安寧找了一圈,不少人都在暗地裡笑話她呢。」

  「是嗎?」葉知梔喝了口檸檬水。

  盛以顏看出她對話題不敢興趣,便轉移話題:「不說這事了,說起來,小明在律所的表現怎樣?他……」

  話說一半,她突然停下來,伸手拍了拍葉知梔放在桌上的手。

  「怎麼了,顏顏?」葉知梔疑惑。

  「快看,那不是葉若琳嗎?」

  盛以顏用眼神示意:「哎?跟她在一起的那個人,不是你三叔的……」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街上的景色一覽無遺。這家餐廳的幕牆使用的是單向玻璃,只能從裡面看到外面,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

  葉知梔順著盛以顏指的方向看過去,葉若琳正和一個年輕男人走在一起。男人的手搭在葉若琳的肩膀上,葉若琳低垂這頭,神色侷促,不時打量四周。

  那個男人是她以前名義上的堂哥,葉知書。

  兩人進了旁邊的會所。

  盛以顏喃喃:「那兩人也太親密了吧?不太像兄妹……你和你那個堂哥以前也會這樣嗎?」

  葉知梔搖搖頭,正要說話,手機卻響了。

  她立刻伸手去翻自己的包。

  拿出手機時,什麼東西被帶出來,掉在地上,滾落到盛以顏的腳邊。

  是一支鋼筆。

  盛以顏把鋼筆拾起,遞了過來:「葉小吱,你的筆掉了。」

  「謝謝。」葉知梔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了掛斷,接過鋼筆。

  盛以顏好奇:「誰的電話?」

  「是騷擾電話。」葉知梔隨口應了聲,把手機塞回到包里。

  盛以顏看到鋼筆上的LOGO,饒有興趣地問:「你也喜歡用詩晨鋼筆嗎?」

  葉知梔看了一眼手上的鋼筆,說:「好像是上次去客戶那談業務時候,他們送的。」

  「咦,你們是詩晨鋼筆的法律顧問嗎?」

  「是啊。」

  葉知梔說:「顏顏喜歡這個筆嗎?那這支筆送你。」

  「不是我喜歡,是我爸喜歡。」盛以顏,「他特別喜歡這個牌子的高端鋼筆,家裡收藏也有百來支了。」

  詩晨鋼筆,是知名的老牌子國產鋼筆。

  葉知梔說:「有點看不出來,叔叔會喜歡收藏鋼筆。」

  盛以顏點點頭,又笑著說:「是啊,他之前還想要收購詩晨鋼筆的公司,還找他們的CEO談過幾次,不過CEO並沒有答應。」

  ***

  又是新的一周。

  周一早上,沒有外出的任務,葉知梔回律所處理文件。

  頭一天上班日,她還沒能從休息日的狀態中完全出來。

  但這樣下去可不行。

  她呆坐了會,合上筆記本電腦,拿起杯子去茶水間沖咖啡。

  葉知梔沖泡好咖啡,剛出茶水間,就和一個人的視線對上。

  「沈律師?」

  沈廷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你們這律所,規模還挺大的。」

  葉知梔腳步頓住,驚訝地說:「你怎麼會在這?是來談業務的嗎?」

  「不是。」

  沈廷之笑著說:「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啥?」

  同事?

  葉知梔怔了下,才緩慢地反應過來,上次談判的時候,沈廷之那句「下周見」是什麼意思。

  江宴辭似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從辦公室出來,頓時皺眉:「沈廷之,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廷之「嘖」了聲,有點不滿:「喂喂,我說,你們兩的反應怎麼都一樣?」

  「看到我在這裡,難道不覺得驚喜嗎?」

  江宴辭毫不客氣地評價:「這是驚嚇,謝謝。」

  沈廷之說:「我打算回國發展了,當然要找家律所落腳啊。」

  「你們律所的徐律師還不錯的,知道我和你是舊識,一下子就答應我加入了。」

  「……」

  「有我這樣精英律師加盟你的團隊,你是不是覺得很榮幸?」

  江宴辭轉過身,冷淡地說:「我可沒答應讓你加入我的團隊。」

  沈廷之追上他的腳步:「喂喂,江宴辭,別這樣嘛,好歹舊識一場,以後也是合作夥伴了,不應該相互合作,互相友愛嗎?」

  江宴辭頭也不回:「我的團隊這裡不需要沈律師這樣的精英,沈律師去其他組的話請自便。」

  「江宴辭。」

  沈廷之快步越過他,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截停他的腳步。他意味深長地回頭往葉知梔的方向看了眼,壓低聲音:「葉律師還不知道你的事,對吧?」

  江宴辭腳步一頓,目光犀利:「沈廷之,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廷之勾了勾嘴角:「你要是不讓我留下來,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葉律師,你覺得怎樣?」

  江宴辭迎著他的視線。

  沈廷之目光威脅。

  一番眼神廝殺後,江宴辭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妥協:「行,你要留下來,可以。」

  「不過,保持距離,互不干涉。」

  「沒問題。」沈廷之爽快答應。

  盛以明剛好抱著一疊文件走過過來。

  沈廷之心情愉悅:「既然是同事了,那來認識一下。」

  江宴辭冷淡說:「我覺得沒必要,還有。」

  他的目光落到盛以明身上:「以後,他由你負責帶。」

  盛以明愣住,看看江宴辭,又看看沈廷之,有點迷茫:「啊?」

  「沒問題,我最喜歡帶新人了。」

  沈廷之一口答應下來,一把攬過盛以明的肩膀:「江律師果然厚道,一來就給我分配助理。」

  「來來來,小伙子,我們來談談未來的暢想。」

  盛以明完全懵住了。

  「啊?啊啊,什麼?喂,等等,你到底是誰啊?」

  「小伙子,你對老前輩就是這樣的態度嗎?」

  「什麼老前輩?你看起來也沒大我幾歲啊。」

  沈廷之攬著盛以明越走越遠。

  「他們……」

  葉知梔一時回不過神,直到江宴辭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用理會他們,跟我進辦公室。」

  葉知梔回神,朝他點點頭,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關上門,江宴辭臉色微有些凝重:「有新的案子。」

  葉知梔問:「什麼案子?」

  「你先看看這個。」

  江宴辭用手機打開一個頁面,遞了過來。

  葉知梔低頭。

  他的手機頁面停在微博的熱搜界面。

  她敏銳地發現,有一條不是很起眼的信息,夾在一眾明星熱搜里——

  【詩晨鋼筆CEO趙文俊遇車禍,搶救無效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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