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來自地獄的髒心爛肺

  第166章 來自地獄的髒心爛肺

  聽到杜詩月這番直抒胸臆的暢快大笑時。

  一旁的姜正跟蘇玫不禁對視了一眼,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在笑些什麼。

  最關鍵的是,這句「居然能在完全沒有說謊的情況下把人蒙在鼓裡」是什麼意思?

  完全沒有說謊……指的應該是黑傑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可信的?

  把人蒙在鼓裡……意思是姜正已經上當受騙了?但他卻並沒有發現?

  稍微思考了一番後,姜正搖了搖頭,朝杜詩月說道:

  「你想到了什麼就說吧,別在這當謎語人了,小心蝙蝠俠來逮你。」

  「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聽到最奇妙的比喻時,杜詩月也不禁再度笑了起來。

  然後她拿過姜正的手機上,將裡頭幾段對話截取出來,給兩人邊看便說道:

  「你看看自己跟黑傑克的這兩段對話,再想想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什麼?我跟黑傑克的兩段對話?不一樣的地方?什麼意思?

  聽她這麼一說,姜正也仔細地看了看自己跟黑傑克的這兩段對白。

  第一段:

  「好了,第一輪賭局已過,接下來呢?第二輪的對手是誰?」

  「請稍等,姜正先生,隔壁的賭局還沒有結束,必須得等您的同伴贏了之後,伱們才能夠共同前往下一輪。」

  第二段:

  「好了,隔壁的賭局也結束了,咱們可以前往第二輪了吧?」

  「是請隨在下前往下一輪的賭局地點,哎,這次的挑戰者怎麼都這麼優秀,太沒勁了。」

  嗯?怎麼回事?這麼一看起來,好像是有點不對啊。

  仔細看了看這兩段對話後,姜正也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

  「那個倒霉惡魔好像是在刻意規避某些用詞?比如.第二輪?」

  是的,觀察這兩段對話不難發現,姜正跟黑傑克看似是在聊著同一件事,但用的詞彙卻有微妙的不同。

  姜正說的是「第二輪的對手是誰」、「咱們可以前往第二輪了吧」。

  黑傑克回的是「共同前往下一輪」、「前往下一輪的賭局地點」。

  除此之外,在沈雲衣那邊贏下對局時,它用的描述也是「沈雲衣選手取得兩勝,遊戲結束,恭喜進入下一輪」這樣完全一致的詞彙。

  「第二輪」跟「下一輪」,乍一聽起來好像是在講同一件事。

  但黑傑克卻似乎有意規避了前面那個用詞,每次都刻意選擇了後者。

  是巧合嗎?只是它習慣這麼描述?不,不像是單純的習慣,更像是有意為之?

  可為什麼這傢伙要故意用這種詞彙,該不會啊!

  突然間,一個離譜的想法猶如閃電般在姜正心中閃過。

  他立即猛地瞪大了眼,朝空氣揮了一拳後怒道:

  「這傢伙!我居然完全沒反應過來!被它忽悠了這麼久!可惡!」

  眼見姜正似乎明白了當時發生了什麼,一旁一臉懵逼的蘇玫忍不住問道:

  「什麼意思?這『第二輪』和『下一輪』的意思都一樣吧,它這麼說話有什麼問題嗎?」

  「有,有很大的問題。」杜詩月嘆了口氣,苦笑道:

  「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對遊戲的規則理解就是錯的,這次試煉的規則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杜詩月指的規則理解錯誤,主要是在於「規則一:挑戰者與其同伴需要連續獲得三輪賭局勝利」這條上。

  之前姜正跟沈雲衣都認為,連續獲得三輪賭局勝利指的是兩人要各自贏下三輪,也就是合共要贏六輪。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這「連續獲得三輪賭局勝利」指的是姜正跟沈雲衣加在一起贏下三輪就夠了。

  並且最關鍵的是,前兩輪的賭局,即第一輪與第二輪其實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的。

  姜正跟姜韜的「二十一點」,是第一輪賭局。

  沈雲衣跟蘇玉嬋的「測謊遊戲」,是二輪賭局。

  兩輪賭局同時進行,同時結束,並且同時邁向下一輪。

  也就是說,接下來兩人要同時面對的就只剩下了最後的一輪賭局。

  正因如此,在「規則三:主持人絕對不會說謊」的規則約束下。

  黑傑克根本就沒辦法說出包含著「第二輪」這三個字在內的詞彙,只能用「下一輪」代替。

  因為當姜正問它這幾段話的時候,第二輪的賭局,也就是沈雲衣那邊其實正在進行中,或者是已經完結了。

  既然如此,姜正問它「第二輪的對手是誰」時,它就沒法正面回答,只能說「下一輪你就知道了」。

  你說黑傑克撒謊了嗎?它還真沒有,惡魔不會撒謊,這的確是事實,規則寫的清清楚楚。

  但規則只說了惡魔不會撒謊,卻沒說惡魔會正面回答問題,打擦邊球糊弄過去也是完全合規的。

  因為這擦邊球打得太離譜,以至於聽完了杜詩月這番解釋後,蘇玫都不禁驚訝地說道:

  「原來如此,第一輪和第二輪居然是同時發生的嗎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不知道第三輪賭局裡發生了什麼吧?」

  的確,即便有了「姜正跟沈雲衣是同時通過了第一、第二輪賭局」這個情報。

  但關於最重要的,讓他們落敗的第三輪賭局的事卻依然沒有半點線索.嗎?

  「並非如此,還是能推導出一些內容的。」杜詩月搖了搖頭,看著姜正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時進入下一輪賭局的通道時,心情應該是相對輕鬆的對吧。」

  嗯,姜正點了點頭,嘆氣道:「我當時想著的是第二輪賭局應該不會太難,因為.」

  「因為以惡魔那髒心爛肺的性格,肯定會把最難、最坑人、最惡意的遊戲放在最後的第三輪。」

  「.全中。」

  正如姜正所說,他一開始就誤認為自己要面對三輪賭局。

  既然如此,那麼賭局的難度應該是循序漸進,越來越難的。

  也就是說「賭之惡魔」黑傑克如果要下黑手,那就肯定會在最後一輪動手。

  事實上姜正猜的沒錯,黑傑克的確是在最後一輪下了巨大的黑手。

  只可惜姜正卻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面對的就是最後的大難關.所以他們輸了,還賠上了沈雲衣的記憶。

  當然,這種影響他人心裡的攜帶戰術只是整個惡意計劃的其中一小部分。

  最後一輪的真正難點其實在於,兩個挑戰者其實是在「同時」進入了「同一個賭局」。

  想到這裡,杜詩月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皺眉道:

  「到了最後一輪賭局時,遊戲就只剩下一局,但挑戰者卻有兩個人,所以會出現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是最後的一輪賭局是合作類玩法,即你跟雲衣合作對付兩個幻影,會用上麻將之類的四人遊戲規則。」

  「而第二種可能就要糟糕得多了,會安排你跟雲衣兩個人之間的對抗,也就是.自相殘殺。」

  提起「自相殘殺」這四個字的時候,姜正跟蘇玫都不禁感覺脊背一涼,有股寒風吹過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姜正還是吞了一口唾沫,乾笑道:

  「我傾向於第二種,畢竟是惡魔的賭局嘛,自然得往壞里想了。」

  「但是.但這應該不會成立吧?」蘇玫聞言不禁疑惑地問道:

  「惡魔想讓你們兩個互相殘殺?你們不這麼做不就行了?為什麼要遂它的意?」

  「.玫,你還記得他們兩個在第一、第二輪賭局的對手是誰嗎?」

  「這個,是姜正的爺爺姜韜和雲衣的嬸嬸蘇玉嬋吧。」

  「嗯,這兩個都是理應不可能出現在殿堂里的人,但卻以『幻影』的形式變成了他們的對手,由此你能想到什麼嗎?」

  「幻影.對手啊!難道說!他們第三輪的對手是!」

  「是的。」杜詩月點了點頭,挑眉道:「他們第三輪的對手,就是被偽裝成了『幻影』的另一方,這就是惡魔讓他們自相殘殺的方法。」

  如果杜詩月沒猜錯,姜正被剝離的記憶之中的全貌已經逐漸浮出了水面。

  當他跟隨著黑傑克一起走過通道後,在那一頭等著他的正是沈雲衣本人。

  但即便兩人在在三輪的賭局中互相撞見,在黑傑克的刻意安排之下,兩人都會以為對方是殿堂生成的「幻影」。

  「幻影」的性格跟記憶都跟本體一模一樣,乍一遇到還真不好分辨是真是假。

  而且惡魔也能看到「死神之戒」,能製造出一個擁有「死神之戒」的沈雲衣幻影的話,那就更難分辨了。

  還不單單如此,那位「賭之惡魔」為了打成兩人無法分辨的效果,在前面就一直在對他們進行著各種各樣的暗示。

  第一重暗示,是採用了兩人都非常熟悉的場景,即沈家庭院的大廳來作為遊戲空間。

  通過這樣熟悉又失真的日常景象,能夠最大限度的混淆兩人對於「真實」與「虛幻」的界限。

  第二重暗示,是在第一、第二輪的賭局中讓兩人親眼見到了跟現實里一模一樣的「幻影」。

  並且讓兩人充分相信,殿堂里會有完全一致的複製體出現,而且還會與他們作為對手。

  第三重暗示,是誤導兩人對規則的認知,讓他們覺得兩人的賭局進程是兩邊分開,各不相干的。

  姜正會覺得「沈雲衣就在隔壁進行第二輪,所以我面前的沈雲衣是幻影」。

  沈雲衣會覺得「姜正就在隔壁進行第二輪,所以我面前的姜正是幻影」。

  但事實上,兩人面前的彼此都不是幻影,而是真人第三輪的賭局也就在這種誤解之中拉開了帷幕。

  「雖然不知道第三輪你們到底賭了什麼,但一切似乎都在惡魔的掌控中,所以你們怎麼都是輸。」

  說到這裡的時候,杜詩月也不禁嘆了口氣,感嘆著惡魔那可怕的智慧與玩弄人心的手段。

  可不是嗎,雖然乍一看去姜正跟沈雲衣經歷的只是兩場非常簡單的賭博與心理遊戲。

  但實際上第一、第二輪的所謂賭局,充其量不過是為了第三輪正戲所做的鋪墊而已。

  這個「惡魔的賭局」真正的重點,就在於第三輪賭局裡兩位挑戰者的自相殘殺。

  正因如此,這個試煉才會特意寫明了「請挑戰者帶上最親密的同伴一同前往」。

  因為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第三輪賭局就根本無法正常展開,必須得兩個人一起去才行。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參加賭局的兩人越是親近、越是熟悉,自相殘殺起來就越是有戲劇效果

  而一手締造了這一切的黑傑克則是一邊面無表情地充當著主持人,一邊估計在心裡笑開了花。

  至此為止,「惡魔的賭局」的全貌也已經差不多被杜詩月推導了出來。

  可即便大概推導出了當時發生的事,但她卻沒法給出最後、最重要的那個解答。

  那就是即便知道了惡魔在裡頭做的各種手腳,但關鍵的地方在於這試煉到底要怎麼通過?

  是的,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也是杜詩月苦思冥想都想不通的地方。

  第三輪賭局如果是兩個人對賭,那無論那邊輸了,黑傑克都可以宣告挑戰者的失敗。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賭局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性,橫豎都是輸。

  因此現在完全不是能不能贏賭局的事兒了,重點已經變成了要如何擊敗「莊家」。

  但黑傑克這個「莊家」根本就不下場賭博,而是只在旁邊制定規則,坐收漁利。

  面對著根本就不下場,游離於賭桌之外的「莊家」,賭客真的有可能獲勝嗎?

  然而,正當杜詩月擱這兒苦思冥想時,一隻手卻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抬頭一看,是姜正在那裡揮手,同時臉上還帶著輕鬆的笑意。

  「不用再想了,想也沒用。」姜正搖了搖頭,笑道:

  「你能推導到這裡已經非常了不起,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單靠這點線索能推導出來的。」

  可不是嗎,杜詩月能憑藉著姜正的回憶推導出這麼多東西,其實已經足夠令人感到驚嘆。

  但接下來關於第三輪賭局的贏法,顯然就不是靠著這些場外的思考能夠解決的。

  「既然已經知道了黑傑克的那些陰謀詭計,接下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再進去繼續挑戰,看看這一次能不能在第三輪賭局裡找到什麼線索。」

  「呼……也是,光靠推導可不行,還是得實際進去看看。」

  說到這裡,杜詩月撩了撩頭髮,期待地問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在杜詩月看來,這一次跟姜正一起挑戰「惡魔的賭局」的人肯定就是自己。

  畢竟蘇玫在這方面沒有那麼機靈,別說第三輪了,第二輪的未必能夠通過得了,去了也是大概率白給。

  那現在除了杜詩月之外,還有誰能夠擔任這個搭檔的位置呢?沒有了吧?

  可誰知話音剛落,姜正卻搖了搖頭,笑道:

  「抱歉了,看來這一次你只能做場外參謀,還是得我跟那傢伙進去才行。」

  「那傢伙?你指的是……」

  「當然是在門口那邊偷聽了半天的大小姐了,喂,你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躲在那兒不悶得慌?」

  頓時,姜正朝天台樓梯口那扇半合半掩的大門喊了一聲……隨後一個身影真的從裡頭走了出來。

  是沈雲衣,是早早趕到這裡偷聽,自以為藏得很隱秘,卻早就被姜正發現了的沈大小姐。

  看到摯友帶著尷尬的神情走過來時,蘇玫不禁有些慌亂的問道:

  「雲……雲衣?你……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沈雲衣用複雜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苦笑道:

  「大概……大概是在你被打屁股的時候過來的吧,哈哈。」

  唔!一聽到沈雲衣居然看到了自己被打屁股的場景,蘇玫頓時臉色一紅,支支吾吾的退到了一旁。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纏這點小事的時候,沈雲衣立刻看向了姜正,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你……是打算帶我再進一次的心靈殿堂,再做一次你的搭檔?」

  「是啊。」姜正毫不猶豫的點頭笑道:

  「我認識的那個沈雲衣可沒有這麼容易認輸,在什麼地方跌倒,就要在什麼地方爬起來,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