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著田文,而陳清信則是兩頭奔波,他白天去上課,晚上自習課就請假去陪田文。
這天晚上,田文已經躺下休息了,秦韶和陳清信兩人去醫院走廊透氣。
兩人看著窗外,霓虹交錯的燈光映射著天空的繁星,今晚是缺月,秦韶抬頭看看天空,心裡嘀咕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只是沒想到,這悲歡離合竟來得這麼快。」
秦韶咧嘴一笑,低頭嘆了嘆氣問:「陳清信,你喜歡田文吧!」
陳清信轉過頭看看秦韶,一陣晚風吹過,還挺涼,他眨了眨眼,然後目視遠方說:「田文,田文誰不喜歡啊,她聰明又堅強,像個小太陽一樣。從我認識她以來,她好像就無堅不摧。我見證過她的不幸,可她心底的柔軟從來沒有因為生活給她的重擊與不公而增加一點雜念,依舊是那麼的積極樂觀,就像她的笑容一般,明亮開懷,仿佛冬日的暖陽,夏日的綠蔭,隨時給人以沁人心脾的舒適感,還有力量與溫暖。」
陳清信說著,低頭笑了良久才繼續說道:「她偶爾會很不正經,調皮又搗蛋,但卻可可愛愛;她會叛逆會罵人,脾氣犟的跟頭牛一樣,但只要你稍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就會動容,然後變得很乖;她喜歡自己一個人抗下不開心的事情,但高興的事情她會拉著你擺上三天三夜都不罷休……總之不管她怎樣,我好像都很喜歡。」
秦韶笑著,他原本只是猜到陳清信可能喜歡田文,但卻不知道他能那麼了解田文,對他的喜歡不比自己少半分,他斂了斂笑容問:「你和田文,是怎麼認識的?」
陳清信抿抿嘴說:「挺久了,小學就認識,他們家四年級搬到朝信小區,就在我們隔壁單元,那個時候她還是和她姐姐一起生活。」
陳清信說到這兒頓了頓才繼續說:「她那時候,每天身上都會有不同的傷,她的姐姐每天高興不高興都會打她,這樣被虐待的生活在她搬到朝信小區時已經持續了兩年,加上朝信小區這一年,是三年。有一天我媽媽路過,看見她在樓梯旁就睡著了,我媽媽把她叫醒,問了她為什麼不回家睡,她說她進不去,於是我媽媽就把她帶到了我們家。我和田文同班,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我那時候只覺得她笑起來很美,很喜歡和她一起玩。」
秦韶很認真地看著陳清信問:「然後呢!」
陳清信:「後來我倆就成為了好朋友,每天一起上放學,她經常到我家來玩,你知道嗎?那時候,每天等待她回家的,只有她姐姐的虐待,沒人管她回不回家。她的爸媽一年四季都在外面打工,只有過年那幾天才回家,她的家庭你應該也知道,她,她爸媽只喜歡她弟弟,對她沒有溫情。
我媽媽特別喜歡田文,田文也特別喜歡吃我媽媽做的菜,她會刷碗會打掃衛生,以此作為報酬。我媽媽知道她的脾性,只有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在我家玩,她對我媽媽說過,以後長大了,會孝敬我媽媽。
六年級的時候,她姐姐嫁到了很遠的地方,從那以後,她來我家玩的就比較少了,但我們還是一起上放學。你知道她身上那些傷疤嗎,好幾年才差不多好全,每次給她貼創可貼,她都一臉笑容,嘴裡念叨著謝謝,看得人很是心疼,堅強的讓人心疼。
我媽說田文就像我親妹妹,讓我保護好她,不能讓人在學校欺負她,但我沒有做到。每次遇到欺負她的人,她都自己去和別人打一架,從來不讓我摻和,她說哥哥太乾淨,不能被弄髒。我不知道他們約架的地點,我就每次在我家樓下等她,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再後來嘛,到了初中,她很少打架,自己會做飯,只有我媽媽邀請她的時候,她才去我家玩,和我一起寫作業。因為初中了嘛,我每天和田文一起,大家就傳了很多謠言,說我和田文早戀,田文怕影響我,漸漸地就和我保持了一點距離,她自己倒是不在意那些流言。
直到有一天,我媽和我說,我看田文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單純,我當時還沒意識到,我就覺得我媽肯定是聽了外面的流言想多了。結果我媽找了個時間直接拉著田文問『陳清信這小子,他是不是喜歡你』,田文當時都被嚇住了,她連忙否認,從那以後,她就和我保持了更大的距離。高一的時候,我倆直接沒在一個班,就更遠了。後來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秦韶哼哼一笑:「她倒是說過,你這副清冷乾淨的模樣,和她站在一起,就覺得你被霍霍了,她說,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定這樣覺得。」
陳清信笑笑:「怪我咯,怪我長得沒你欠,都沒資本和她站在一起。」
秦韶「嘖」了一聲說:「你聽聽這話,我看你也就長得清冷乾淨,內心指不定多欠呢!」
陳清信:「話糙理不糙啊,我不知道為什麼田文就覺得我那什麼,但我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對我不正經開玩笑我其實都是可以接受的,而且還挺喜歡,但她在我面前就很,咋說呢,只有剎不住車的時候才會開玩笑,我不想她在我面前有顧忌。」
陳清信低頭喏喏一句「我就希望她在我面前和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一樣的,很輕鬆。」
秦韶:「啊?你嘀咕啥呢?」
陳清信轉過頭說:「你也喜歡她吧!」
秦韶笑笑,他用腳抵了抵地板說:「是吧,我覺得我挺明顯的,好像誰都知道了,但她就是沒發現。我特麼覺得,她平時挺聰明一人,咋就沒發現呢!」
陳清信:「她知道你對她好,是那種亦兄亦友的好,你們一路走來推心置腹暢所欲言,她把你當家人,所以壓根兒不會往那方面想你知道吧!」
秦韶頓了頓,他看向陳清信:「其實我一開始看你挺不順眼的,清冷清冷的給人一種很欠收拾的感覺,但我發現你這人還挺明白,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妥妥的一悶騷型人格哈哈哈。」
走廊里迴蕩著兩人的笑聲,良久,秦韶才斂起笑容說:「陳清信,下個學期,我就要走了,田文,你……欸,你知道田文喜歡的是夏亦吧?」
陳清信:「知道,但是不重要,能守在她身邊就夠了,朋友也好哥哥也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秦韶嘀咕道:「那就好,那就好。」秦韶嘀咕完又接著補了一句:「欸,你以後要是有女朋友了,你也還得對她好知道嗎?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她,我特麼是真不想離開她半步。」
陳清信認真地說:「我不會有女朋友,田文要有喜歡的人,那我就是不婚主義,也不會談戀愛。」
秦韶一臉震驚地問:「現在說這話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兒?」
陳清信呵呵一笑「管它早不早的,這就是我內心最真實也最堅定的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做那個,只要她回頭,我就在的人,我想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的身邊都有人,我想做這個人,不管以什麼身份。」
秦韶看著陳清信,心裡想著「原來陳清信對田文的感情這麼深,還挺純粹」。
秦韶欣慰地笑笑說:「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這個夜晚,兩人第一次敞開心扉的交談,醫院的走廊上,好幾次迴蕩著他們的笑聲,只因為同一份關心和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