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完秦韶的生日禮物回來,已經六點多了,田文吃完晚飯洗個澡便躺下了,手機一直震動著,田文打開手機,是群里在討論秦韶明天過生日的事情,還有秦韶單獨給田文發的幾條消息。
秦韶:【田文,在嗎?】
秦韶:【明天最想吃什麼?】
秦韶:【能不能喝酒?】
田文從床頭支起一個枕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著回消息。
田文:【能喝,你生日,選你最喜歡吃的就行。】
秦韶:【想選你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店,蔬菜多又新鮮。】
田文:【真不用,我最近注意得很,一直吃的很清淡,還挺想吃點兒其他的。】
田文:【我看群里大家投自助燒烤烤肉的最多,要不就選燒烤吧!】
秦韶:【燒烤的話你會胃疼吧,明天你還喝酒呢。】
田文:【沒事兒,我少吃點兒,已經很久沒疼了,放心。】
秦韶:【好吧,那你早點兒休息。】
田文:【OK】
今晚是一個月圓之夜,窗外繁星點點,城市霓虹交錯,街上正是人們夜生活最豐富的時候,熱鬧無比,田文只覺困意綿綿,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給秦韶的禮物不方便攜帶,她打算放學後直接送去秦韶家裡,然後再與秦韶去江城歡樂谷和其他人匯合。
田文敲開秦韶的家門,他爸爸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外,往常還會和田文打個招呼,今天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秦韶雖然是笑著開門的,但田文看得出來,他挺生氣的。
秦韶給田文倒了杯溫水端來,田文微微笑著,小心翼翼地問:「又跟你爸吵架了,為了什麼呢?」
秦韶嘆了嘆氣說:「今天十八歲,不講他的事情,我還要和你們開開心心的過生日呢!」
田文:「對,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秦韶咧嘴一笑:「傻逼,你送的,當然都喜歡了,不過這次這禮物,有點大呀。」
田文笑笑說:「打開看看唄!」
秦韶打開一看,直接震驚了:「操,吉他?」秦韶看看田文,又是震驚又是高興的。
田文娓娓說道:「雖然你爸一直不讓你買,但我想你都成年了,這把吉他你喜歡了那麼多年,早該安排上了,所以就買了這個。」
秦韶:「你跑去江城商貿區買的,我們看過的那家店?」
田文:「是的呀,喜歡嗎?秦二少。」
秦韶手撫著吉他弦,順勢彈了幾下自己喜歡的旋律,開心地說:「很喜歡,非常喜歡,特別喜歡。」
秦韶說完放下吉他,收起原有的笑容看著田文認真說:「田文,你聽我說,吉他我很喜歡,但我知道它有多貴,你肯定又是拿做兼職存的錢買的吧,我知道你那啥,但我和你平攤你看行嗎?」
田文抿抿嘴說道:「知道我那啥你就別bb,難道就允許你們給我買貴重的,我就不能給你們買你們喜歡的禮物嗎?」
秦韶:「不是,我……」
「哎呀」田文打斷秦韶說,「秦韶你特麼咋越來越囉嗦了呀,我自己賺的錢,我開心我樂意,你再給我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子直接跟你絕交。」
秦韶嘴角一抽「欸別,我信,我信。那我給你彈一曲吧,不然以後沒機會了?」
田文:「啊?沒機會?什麼沒機會?」
秦韶:「額,那個,沒,我就隨口一說。」
田文抿抿嘴說:「我知道,是不是你爸,還是不讓你彈,真是個老古板。那你彈吧,我聽著。」
田文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準備聽秦韶彈一曲來著,她忽然靈光一現跳起來問秦韶:「秦二少,支不支持點單呢?」
秦韶一臉傲嬌地說:「說吧,想聽啥。」
田文立即答道:「《起風了》,我最喜歡的。」
秦韶邊彈邊唱著,田文閉著眼享受著這聽覺盛宴,只覺心曠神怡,快樂無比。秦韶彈出最後一段旋律,田文睜開眼鼓掌,秦韶笑的特別開心,田文覺得,秦韶這哥們兒,今天異常的帥氣。
彈完曲子,他倆便打車去歡樂谷找其他人匯合了。秦韶真牛,不知道怎麼說的,連許江銘也來了。歡樂谷的項目很多,田文比較暈圈圈,像過山車、升降機啊啥的可比暈車還嚴重,她是玩不了一點的,所以秦韶決定分兩隊玩兒,自己陪田文玩幾個不會暈的項目,其他人呢盡情地玩他們想玩的項目。唐靈想陪田文一起來著,但田文知道唐靈好玩,還是跟著另一隊比較好。
田文:「秦韶,今天你生日,你和他們去玩唄,或者大家一起啊,我能玩的時候就和你們一起,不能玩的我在旁邊等你們啊,反正一個項目也要不了多久。」
秦韶:「不,今天就和你一起,我帶你去玩,我都已經挑選好項目了。」
田文笑著:「好吧,秦二少,真是難為你了。」
秦韶咧嘴笑笑:「別吹牛。」
秦韶帶田文玩了她最喜歡的碰碰車,還去玩了射擊和投籃,最後帶田文去了一個地方。
田文仰頭看著:「摩天輪?這個轉圈圈欸,我會不會暈啊?」
秦韶:「不會,你看到沒,它轉的很慢。」
田文:「怎麼想帶我來玩這個?」
秦韶指了指摩天輪的頂端說:「在最頂端,你可以看到江城的大視野,很美很美的。」
田文:「那走吧,秦二少!」
這排摩天輪的,大多都是情侶,也不知道轉一圈要多久。田文他們排了好久的隊才上去。以前,田文只是覺得摩天輪又大又好看,但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上來。
秦韶:「怎麼樣,不暈吧。」
田文看著外面的風景,滿臉笑意地回答秦韶:「不暈,挺好的,高處的風景果然不一般,站得高看得遠呀!」
秦韶笑著問:「田文,你知道摩天輪的浪漫語嗎?」
田文咧著嘴笑著,視線從窗外的風景移向秦韶,她搖搖頭說:「不知道,說來聽聽。」
秦韶看著田文說:「原話是這樣的,摩天輪的浪漫大概就是,無論巔峰還是低谷,都以你為中心。」
田文:「呀,是挺浪漫的耶!」
秦韶斂了斂笑容問:「田文,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田文腦海里浮現了一下當時的畫面,微笑著說:「記得,當時你在巷子裡被人圍攻,我路過時看見了,其實我當時看對方人那麼多,不想蹚渾水去救你的,我想著打架的人那麼多,沒必要多管閒事。」
秦韶:「那你為什麼……」
田文抿抿嘴說道:「我都打算走了,但看你抬頭的那一刻,我覺得你這人看著還挺順眼的,我就衝過去了。」
秦韶:「你知道嗎?從你救我那一刻起,我就覺得,我找到了自己的中心。」
「啊?」
秦韶手臂搭在膝蓋上,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繼續說道:「其實那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活著挺沒意思的,沒有人在乎,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我爸又會極力干涉,唯一喜歡的吉他,也被他摔斷了。我活著就像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毫無熱情。而你就像一束光,在我最低谷的時期照進我的生命中,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人的生活中美好的一面,也讓我感受到,心中有情誼有牽掛是一件多麼令人愉悅的事。你的經歷比我更慘,你抱怨過痛苦過迷茫過也哭泣過,可你從來不自暴自棄,依舊那麼熱愛生活,那麼地陽光,還那麼努力向上,成績也是槓槓的,我真的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兒如你一般。總之,那時我就覺得,往後,無論巔峰還是低谷,你,就是我的中心。我心裡的所有牽掛也是唯一的牽掛,只有你。」
田文最怕這種煽情的場面,她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秦韶這些話,聽的她內心一揪一揪的,很不是滋味,她諾諾的開口說:「秦韶,你……」
秦韶看看田文,笑了笑低頭繼續說:「田文,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一直和你做同桌,你永遠是我同桌,但是我,好像必須得走了。」
說著說著,秦韶的臉上多了兩行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上,田文忙上前拿出紙巾幫秦韶擦眼淚,想起之前秦韶和她說要走的時候,她還以為秦韶在開玩笑,沒有當真,現在想想覺得特別愧疚,自己對秦韶好像少了很多關懷,她邊擦眼淚邊念叨著:「秦韶,別哭,我,對不起,我以為……」
秦韶笑著:「傻逼,你道個屁的歉呀,你又沒做什麼,只是我自己很不想走,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田文回想起秦韶高二之後的變化,一瞬間腦海里好像呈現了一系列事件發生的聯繫,她向秦韶確認了一下:「你是不是,上個學期就,你爸就打算帶你走?」
秦韶點頭說:「他的公司業務差不多都到了國外,我高一結束的時候他就跟我提了,我不願意,一直和他僵持著。上個學期念完,他態度就一直很強硬,我經常和他吵,後來他說再給我最後一個學期,高三必須走,我還是很不想走,但……但是田文,我……」
田文拍拍秦韶的肩膀,儘量的安慰他:「好好好,沒事兒,我們可以打電話呀,還有假期呢,你,我,我……」
這下田文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嗚嗚嗚~,秦韶看著滿是心疼,連忙擦乾兩頰殘留的眼淚,讓田文別哭,田文直接坐到了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痛哭著,她儘量不哭出聲,所以略顯抽泣,身體顫抖的厲害,秦韶膝蓋跪到地板上,將田文攬到懷裡,雙手撫著她的頭。
田文已經很久沒哭過了,這麼多年來積攢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都崩塌了。秦韶於她而言,就像是親哥哥一般,在她面前田文可以無所顧忌無憂無慮,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們多少次推杯換盞,秦韶了解她的所有,包括堅強與脆弱。
在她心裡,秦韶給了她家人的溫暖,短短的兩年,像是穿越了幾百年一樣,遇見彼此,就像是失散已久的家人重逢一般,相識相知都那麼的順其自然,所有的信任都是水到渠成,沒有一絲多餘的雜念,這樣的情誼,本就難尋,好不容易尋到了,秦韶卻告訴她自己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田文心裡自然也是難過至極,充滿了不舍……
可田文也知道,沒有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一成不變,她從小到大都在接受這樣的事實。在秦韶懷裡哭了一會兒,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重新帶上自己的笑容,對秦韶說:「特麼的,又不是不見了,不哭了。」
田文說完用秦韶衣袖擦了擦眼淚委屈地補充道:「你特麼以後再給我煽情,我就不跟你玩了,這都到出口了,巔峰的風景愣是一點兒沒得看。」
田文說完便先跑了出去。
秦韶整理了一下衣袖,跑上前挽住田文的肩膀說:「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