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早上上自習,下午就放了,明天是秦韶生日,田文要去江城商貿區給秦韶取生日禮物,原本打算早上直接去的,想起陳清信今天要給她補化學,還是背著書包去學校了。
田文走到座位就震驚了,陳清信同學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覺,這也太反常了,田文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生病了。
田文伸出手拍了拍陳清信問道:「陳清信,你沒事兒吧,不舒服嗎?」
陳清信抬起頭揉了揉眼說:「沒,就是有點兒困。」
說完他便找許江銘要了鑰匙,看著田文說:「田文,去S2吧。」
「走」
他倆並肩走著,田文看了看陳清信幾眼,還是決定再問一遍:「真沒事兒?不舒服的話就回家躺著,這化學我也不是非得今天補啊!」
陳清信笑笑說:「沒事兒,就今天講。」
田文側過頭看著他問:「那,昨晚熬夜了?」
陳清信:「嗯,算是吧!」
田文又問:「你作息那麼規律,會為了啥熬夜?」
陳清信頓了頓說:「就看到了一部很好看的電影,沒忍住,熬夜把它看完了。」
田文呵呵一笑:「呀,沒想到還有電影能讓你陳清信為它熬夜啊!」
陳清信笑笑,開個門的時間,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田文看著他那困到迷糊的模樣就想笑,陳清信邊找位置邊問:「田文,你想從高一的知識點開始還是直接講這個學期的。」
田文又是一愣,坐下來問陳清信:「你這是把高一的書和知識點都整理了準備給我講?」
陳清信:「嗯。」
田文輕抿嘴唇微微一笑,她吞吞地問:「陳清信你,不會是熬夜整理這些知識點了吧?」
陳清信看了一眼田文,沒有回答,他轉過頭去拿資料和草稿紙,田文心裡五味雜陳,她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她還不起的東西總是不希望別人為她犧牲什麼或者說付出什麼,陳清信這樣做,她就還不起。
陳清信見田文收起了笑容,許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忙和田文說道:「田文,你為我們小組輔導數學英語這些,我能做的,只是給你講化學,我們本就是相互的,所以你不要多想。我熬夜整理知識點,是因為知道你不喜歡學化學,我想講的好一點,這是對我自己輔導別人的期望,並不僅僅是對你,能懂嗎?」
田文嘟噥著嘴說:「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我,我告訴你哦陳清信同學,我可不交輔導費。」
陳清信哼哼一笑,繼而一本正經地說:「嗯,我知道,我們開始吧。」
田文看著桌上的書,想想還是得再說一句,她抬起頭看著陳清信警告道:「陳清信,你特麼下次再熬夜,我就不找你學了。」
陳清信聽著田文說這段話就一直笑,他每次聽到田文口吐芬芳時,就會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幅度,田文看的莫名其妙,心想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自己的話還不夠有威懾力嗎?
田文看著陳清信那哼哼哼地樣子,還有點欠揍,要換做秦韶,他可能一巴掌就拍上去了,可對此人,田文只好又補充說:「別笑啊,聽到沒有。」
陳清信收斂了笑容,看著田文說:「好,不熬夜。」
田文今天聽的很認真,陳清信從高一的知識點開始講,會輕鬆很多,田文化學基礎就很差,理應從頭開始,她覺得受益頗多,而且陳清信講的也很有趣,很生動。
他倆回教室的間隙中,田文還打趣他說:「陳清信,你這課上的,我不給你輔導費你是不是很虧啊,你這水平,完全可以不讀了直接去當老師啊!」
陳清信心想,田文這麼說,看來這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怕自己講不好,怕田文不喜歡聽,他這段時間每晚都會看名師講課,是怎麼把知識點融入到生活中以更有趣的方式講解的,爭取讓自己講的時候不那麼枯燥,為了更有效率,他還去把這個學期以前的知識點重新整理了一遍,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和田文講解時的畫面,今天上第一節課,他還有點緊張呢,聽到田文這麼說,他嘴角一抽,轉過頭對田文說:「不虧,你值得。」
這陳清信同學,總是一本正經地說一些容易扣人心弦的話語,每次都讓田文感到很無措,不得不從那不正經的模樣回歸到正常頻道。
他這話一出,田文又是愣了一下,半晌才開口說:「我定是前世積德行善一輩子,才能遇到你們這麼好的朋友吧!」
陳清信笑笑,又是很深情很正經的看著田文回道:「遇見你,也很幸運。」
田文聽完倒吸一口冷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只是心裡嘀咕著,這陳清信,怎麼總是那麼認真的說出這麼容易讓人表情管理失敗的話呀,他都不知道陳清信是認真呢還是因為哪跟神經沒長開不懂這些東西就脫口而出,可陳清信平常挺聰明啊,也不像是不懂的人,田文搖了搖頭回歸正軌,對陳清信微笑了一下說:「嗯,你說得對,我們都很幸運。」
放學後,田文直接去了地鐵站,可以直達江城商貿區。
田文走進地鐵,正是下班高峰期,人太多了,她便直接靠地鐵邊上的角落坐到了地上,她一手搭在半折的膝蓋腿上,另一隻腿伸直了坐著,耳機里聽著音樂,正打算閉眼睡一覺來著,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他名字,田文抬頭看看:「夏亦,你,是回家嗎?」
夏亦仍是雙手插兜,笑著回答田文:「是的。」說完夏亦指了指田文旁邊問:「我可以坐嗎?」
田文微笑著「當然可以,你坐。」
夏亦就這樣坐到了田文旁邊,和田文一樣的姿勢,擁擠的地鐵內,他倆坐在角落裡,瀟灑而又愜意。
夏亦看了看田文說:「你,很喜歡聽歌?」
田文:「嗯,特別喜歡。」
夏亦笑著說:「每次看你走在路上,都總是戴著一副耳機,還以為你在聽聽力。」
田文哈哈一笑:「哈哈,確實,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聽聽力,但我只聽歌,我聽力確實不好,但我一戴上耳機吧,就只想聽歌,那玩意兒我是聽不了一點。」
夏亦:「那你,可以分我一支嗎?」
田文聽完這話頓了頓,可心跳卻比平常快了很多,她取下右邊的耳機,分給夏亦。
田文覺得這場景,像是小說照進了現實一般,夢幻而又美好。
夏亦很禮貌的說了句「謝謝」,田文轉過頭看著夏亦,地鐵內一陣涼風吹過,拂過她臉前的每一根碎發,田文耳朵有點發燙,和夏亦對視幾秒便收回了目光,她低著頭笑了好久,覺得此刻挺美好,安靜又舒適,很多時候都覺得,時間要是能停留在某一刻該有多好啊……
田文問夏亦:「你到哪個站下?」
夏亦:「政府,你呢。」
田文忙問道:「你家住政府那邊?」
夏亦:「嗯。」
田文笑笑:「我剛好到政府站下,我去江城商貿區辦點事兒,就在政府那邊。」
夏亦:「那你睡吧,等會兒我叫你。」
「啊?」
夏亦笑笑說:「你看上去已經很困了!」
田文打了個哈欠說:「那我睡一會兒。」
說完田文便靠著旁邊的護欄睡了,她這一倒頭,直接把夏亦那支耳機給扯掉了,夏亦看著田文寵溺的笑著,他看了看掉落的耳機,往田文身旁摞了摞,這才撿起耳機重新塞到耳朵里,閉上眼睛,盡情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聲應和著音樂的旋律。
地鐵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新的乘客上來時,總會忍不住往角落裡瞥一眼,他倆坐姿瀟灑,一人一支耳機聽著同一首歌,閉著眼,好像在享受一切美好。角落的地板也許不那麼乾淨,他倆隨意坐著,總給人一種灑脫又青春的感覺,路人看著他們,像是看到了自己青春時期的愛情,又像是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總會感嘆一句「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