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嚴還在對江煜撒謊,倘若這話不摻虛偽成分,聽著還覺得他是個漢子。
「可是……」
「沒有可是,江煜你且回去,這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面對江律,江煜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說到底他也只是江家的一個外戚,哪有實力和江律叫板。
江律帶著江煜等人撤去,湯穆蘭抱著科兒就開始哭。
科兒伸手擦了擦湯穆蘭眼角,他雖不言語,但這麼多年湯穆蘭經常來看他,從大人們言語中也聽得,知曉眼前這個才是自己的媽媽。
「生兒如此,媽媽怎麼付出都行!」
我一直就覺得奇怪,為何聊著聊著江律就要走,再聽了這話更是猜疑,就問湯穆蘭是不是答應了江律什麼。
「要我做他一個月情婦,才肯把出生證明和科兒給我。」
「你應了?」
「出生證明在他手裡,打官司贏不了,在燕京這個地面和江家搶人行不通,我不答應怎麼辦?」湯穆蘭哽咽著說道。
「你簡直糊塗到家了,怕就怕你做完情婦他都不肯還人。」
「他簽了協議的!」
「協議在哪?」
湯穆蘭嘴角微張,也發現不對勁來,倘若事後江律將協議撕掉不承認,她該怎麼辦?
「好在沒走遠,我這就去搶回來!」
「你……」這裡是燕京地界,湯穆蘭怕我開罪江家出了事,交代科兒跟著湯貝貝,然後就追將過來。
湯貝貝見我們兩個去追那伙人,也要跟上來,紫嫣看了看周圍,權衡利弊決定帶大家到安全之處,她清楚倘若在燕京和江家動了手,那將可能是無休止。
江律在最前得意地走著,壓根沒料到會有人追,猝不及防就被我踹翻在地。
他本來就是一文人,哪有與人拼殺的力氣,我這一腳讓他躺在地上起不來。
江律帶的隨從當中倒是有兩個能打的,但身手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我一邊應付一邊搜江律的身,將那協議和出生證明通通搜出來。
「住手!」
湯穆蘭跑過來攔在雙方中間,那幾個隨從見江律和她是老相識,倒也不敢動手。
我趁機打開紙條翻閱,看到上面的內容忍不住罵道:「齷蹉!」
江律拍拍身上的灰塵,召喚隨從將我拿下,湯穆蘭橫在我前面,不讓那些人動手。
江煜搞不懂這一幕,就問:「孩子不是要是交給你們看管了麼,又為何來生事?」
「你得問他。」我見周圍無人,江煜也是被蒙蔽,當即將原情說出,「他假借來索要孩子之名,實則卻是行那淫穢勾當!」
「啥?」
江煜沖將過來揪著我問:「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你自己看!」
我將湯穆蘭簽字的協議丟給江煜,江煜拿起看了看,然後將協議撕碎,事到如今他再也忍不了:「江律,我求你來是為了要回孩子,你卻是惦記著這等齷齪事,別忘了你當初已將科兒委託於我,我才是他的合法監護人,你有什麼資格拿孩子來行你那卑鄙之事?」
「資格?」江律寒臉盯著江煜,「你只是江家一個外戚,一條狗而已,又有什麼資格跟我叫囂,科兒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我想咋周就咋周。」
「你欺人太甚!」
江煜再不退讓,上去就掐江律的脖子,奈何江律隨從眾多,他還沒近身就被數人踢翻在地。
「江律,你收手吧!」
湯穆蘭看到我手裡的出生證明,不再隱忍當即對江律換了稱呼。
江律聞言招呼大家停手,面向湯穆蘭:「蘭蘭你放心,雖然協議撕了,但承諾過的我一定照辦。」
湯穆蘭接過我手裡的出生證明,確定不是假的,登時舉在手裡質問江律:「你倚仗的不就是這份證明麼,現在證明沒了,協議你也沒有,先前的一切都不能作數。」
「你真要這麼做?」江律的語氣隨之陰沉下來。
「是又如何?」
江律試圖進行最後的勸說:「蘭蘭,我承認當年是負了你,你為生下科兒吃了很多苦……」
「你要真覺得我苦,就該早點把科兒還我!」湯穆蘭大吼出來。
「你還是這麼的恨我,其實當年我也是沒辦法,是父親在阻攔……」
「不要再虛偽了,這些我都聽夠了,說什麼長輩阻攔,說什麼禁足,那我試問你,哪個七尺男兒想走家裡能留住?」
「我……」
「其實你就是捨不得江家的榮華富貴,捨不得那晉升仕途的好前程,捨不得錦衣玉食的生活,坦蕩些吧,這樣我還能看得起你!」
江律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想到真被湯穆蘭看出來,他當年是做過幾次掙扎,即便有禁了足但想出去輕而易舉,只是他沒能舍下江家的榮華而去。
但很快又惱羞成怒,他是誰,他可是江家的第三把手,除去父親和哥哥沒人敢對他怎麼樣,又豈能受如此羞辱。
江律大笑一聲:「事實證明我江律是對的,後來沒到兩年你湯家就沒落了,而我江家卻是蒸蒸日上,你一個落魄之媛,怎麼配得上我?」
湯穆蘭笑了笑,回頭看著我:「現在知道父親為何最後答應你和貝貝的婚事了吧?」
「為何?」
「因為事業做大還能守著本心的男人鳳毛菱角,這就是前車之鑑!」
「少廢話,給我通通拿下!」
既已撕破臉皮,江律也沒什麼可顧忌的,直接著令隨從們動手。
「你帶著證明去和她們回合,這裡交給我。」
湯穆蘭一介女流,我以為她留下來只會拖後腿,卻不曾想低估了她,這女人性子挺烈的,抓起路邊小商販的扁擔就開大,倒也叫別人不敢近身。
江煜同樣在被毆之列,但他也不失血性地選擇了反抗,見湯穆蘭被圍困也去幫忙。
一番撕打,江律見隨從們打不過扭頭就跑,隨從們見主人都沒了,更是無心戀戰,很快就全部退去。
天氣正熱,再加上一番打鬧皆出了汗,我們就坐到陰涼處乘涼,湯穆蘭遞了紙巾給我和江煜,還對江煜道了聲謝。
江煜說不必謝,說我們不怪罪他就成,畢竟江律是他引來的。
湯穆蘭問江煜:「既然你不受江家人待見,直接走就是,又何苦留下來受這氣?」
「說來話長了。」
我和湯穆蘭聽其娓娓道來,江煜原本不姓江,姓楊名煜,是江家外戚,因父親做生意失敗才來投奔江家,靠著改姓得一庇護,做生意好還債,一晃幾年光景過去,債沒還完父親就已離世,不曾娶妻的他整日承受弧度的煎熬。
一年前,他聽人說江律和夫人鬧矛盾,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孩子,也明白是那婦人容不下江律之前的孩子,畢竟他們又新生一個心肝,他就去找江律,問自己能不能收養那個孩子。
本來以為不能成功,卻沒想到江律也是頭疼至極,正愁不知如何解決,見江煜找上門來願意為其排憂解難,當即就簽了收養協議,後來科兒就跟著他一起生活,晃眼間也一年過去了。
「楊大哥,你說江律跟你簽了收養協議?」
湯穆蘭情急之下扯著楊煜問道,倘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好解決的多。
「是簽了收養協議,但人家權勢壓人,就是不認帳你也沒招。」
「那協議你還有嗎?」
「在家裡。」
「太好了!」湯穆蘭興奮地道。
「好什麼?」
「楊大哥你不知道,你害怕那廝欺壓,可我們不怕,只要你把收養協議拿給我,江律這輩子都要不會科兒。」說到這裡,湯穆蘭當即跪在楊煜面前,「求楊大哥可憐我們母子,將收養協議轉讓於我!」
「大妹子你不曉得,科兒跟我一年了,我現在回家看不到根本不踏實,所以才去求江律出來幫忙找,再者,我要是把科兒給了你,江家就會收回鋪子,我倒是如何賺錢還債,還請大妹子不要讓我為難。」
「你是什麼男人,被人壓迫成這樣都不反抗,血性哪裡去了?」
「我的血性早讓債務給榨乾了!」
湯穆蘭也理解被追債的感覺,那幾乎是過不到一天安生日子,「楊大哥,你就當可憐可憐妹子,我和科兒已經分離十年了,至於還債,你可以再換個營生,何必留下來受氣!」
「罷了,如今已經得罪了江律,也不怕再得罪下去了,收養協議就在家裡,你們跟我去取吧。」
「謝謝楊大哥!」
湯穆蘭連連對楊煜鞠躬,真可謂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到了楊煜的鋪子,我和湯穆蘭等在外面,楊煜取了收養協議拿出來,遞到湯貝貝手上說:「科兒這孩子沉默少言,但天性聰慧,將來必是可造之材,一定要好生培養!」
湯穆蘭再次鞠躬:「謝謝楊大哥!」
楊煜擺擺手:「快走吧,江家在燕京囂張得緊,你們走的越遠越好!記得和科兒說,我謝謝他一年來的相伴,但我這裡終究不是他最好去處,自古娘親不害兒,科兒就全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