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穆蘭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那女人分明是把不能生育的氣撒在了科兒身上,才害他落得這自閉之症!」
湯貝貝過去安撫道:「小姑,事情都已過去,如今我們也尋回科兒,今後好好補償便是。」
「你說的是!」湯穆蘭摸摸科兒臉頰,「孩子變成這樣,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把他交給江家,都怪媽媽當初沒勇氣站出來。」
湯穆蘭後悔不已,當初她還年輕,因為顧忌自己的名聲,這才在江家帶走科兒後,選擇了忍氣吞聲,可她當時也覺得孩子去了江家或許會有更好的發展,萬萬想不到會是今天這般,倘若早能料到這一步,她寧可毀了名聲也要留下科兒。
關於自閉症這個我也有一定了解,很多人都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往往性格孤僻,而科兒的情況又與之類似,患上自閉症的可能性很大。
但實則不然,自閉症的決定性因素不在單雙親,而是環境和教育所致,科兒跟著父親和後媽,他如此這般肯定是有人刻意刁難,致使他幼小的心靈承受諸多壓力,適才在眾人面前講不出話來。
「小姑不要擔心,科兒雙目有靈,想必情況不是很嚴重,他只是暫時接受不了,等熟悉起來就好了。」我倒不是枉自斷言,實在是見這孩子眼神有靈得緊,想必他也知道我們在談論什麼。
「真的?」湯穆蘭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當然,只等回去你好好照顧他便是。」
「一定好好照顧。」湯穆蘭連連整理科兒的衣服,自打將科兒帶將出來,她的心就全在這個娃上了。
湯貝貝提議說既然到了燕京,就應該把好姐妹們都叫來,大家痛痛快快地聚一回。
我贊同她的提議,當下通知了韓詩雨和白晶晶。
韓詩雨每晚都要在餐廳勤工儉學,但聽提議的是湯貝貝,便找室友代她去了,影視公司在小姨的幫助下暫時穩定,白晶晶和紫嫣也抽得空來。
連大帶小一行十人夜遊燕京,的確是件難得的美事。
韓詩雨和白晶晶見了湯貝貝就要擁抱,顯然前陣子的事她們也略有耳聞,此刻見湯貝貝活脫脫地站在面前,自然是好生欣喜。
燕京城是繁華之地,夜裡出來遊玩的人數不勝數,簇在人群中談笑風生,倒是一件快活事。
將近一年多不見,韓詩雨的稚嫩氣息褪去很多,想來燕京城的重壓讓其成熟了很多,白晶晶也越發地相隔工作狂人,即便出來玩也是工作的裝扮。
紫嫣悄悄轉到我身旁,問詢天煞最近的情況,我看一眼這個走卡通路線的女子,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和天煞,但無奈燕京這邊必須得她作陪,不然白晶晶逃不過江家的陷害。
湯貝貝帶大家去買冰糖葫蘆,幾女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八卦一會兒這個又八卦一會兒那個,總之有談不完的話題,唯獨湯穆蘭一心照顧科兒,好像和這些年輕小妹兒沒有太多共同語言。
期間韓詩雨送一支冰糖葫蘆與我,問其目前境況和將來打算,她也如實相告,說現在先一心為學業,等畢業了可能要回去。
「回去做甚?」
記得在三中時,她就說過要考好點的大學,甚至還動過出國留學的念頭,在我想來,她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就很可能會留在讀大學的城市生活,因為很多人都是如此。
「讀一所好的大學,只是想證明給爸爸媽媽看,證明我能行,但要是工作,我還是想回去,在燕京城舉目無親,這生活不是我想追求的。」
本來她送的糖葫蘆我是不想吃的,心裡有諸多顧慮,但聽了這話便釋然。
韓詩雨見我吃的興起,捂嘴偷笑說:「還以為你要跟我見外呢,你這人好像還真不會見外!」
「胡扯,我只是跟熟人不見外。」
韓詩雨聽了放聲笑出來,一口貝齒隱隱若現,她是眾人中年紀最小的那個,見她突然發笑紛紛跑來八卦。白晶晶偷得空子將一雙鞋墊踹我到懷裡,說這是她自己做的,早就做好了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送給我。
我捋了捋她鬢角附近的散發,提醒她權且在燕京待一段時日,等珠海那邊的事情一了,我就會派人來接替她和紫嫣,這也算是對她們兩個的承諾。
眾人正戲耍間,一幫不速之客攔在面前,為首的是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白天見過,正是那個收養科兒的外戚,另外一人不曾見過,但見其面容堅毅,年輕時想必是位白臉子。
至於身後的那些人,無疑是他們的跟隨了。
湯穆蘭見此情景,立馬護著科兒回到我身側。
「蘭蘭,江煜開始跟我說我還不行,沒想到真的是你!」那面容堅毅的中年人開口,說著還要上前來挽湯穆蘭。
「江律,不要再花言巧語了,如今你我已是陌路人,權且就放過對方吧。」湯穆蘭拉著科兒後退一步,並沒有讓江律碰到她。
江律聞言收回手來,神色倨傲幾分,他如今好歹也是燕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豈可這般失了自己身份。
「話可不能這麼說,科兒是你我的孩子,咱們怎麼可能是陌路人,有科兒在,咱們兩個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不是。」
「你還是回去照顧那小心肝吧,我們科兒高攀不起!」
湯穆蘭將科兒護在懷裡,沒有抬頭看江律。
江律將背著手原地踱步:「可你不聲不響將科兒奪了去,這有點不合規矩!」
「我要回自己的兒子,哪裡不合規矩?」湯穆蘭控制不住情緒,「就算是鬧到法院我也有理。」
「你有孩子的出生證明嗎?」江律大聲反問道。
湯穆蘭氣得渾身發抖,當初為了保全名聲,湯衡責令她在外順產,並沒有去醫院,哪裡來的出生證明。
「沒有是吧,我有!」江律將一文件拿出來,「這上面白紙黑字記載的清清楚楚,科兒是我的兒子,就是真的鬧到法院,科兒也判不到你手上。」
「你什麼意思?」湯穆蘭盯著那文件,恨的咬牙切齒。
「我自是來要回科兒的,還能與你敘舊不成?」
「你……」
湯穆蘭險些被氣暈過去,驀地,她深呼吸一口氣對江律鞠一躬,「律哥,你如今又新添一子,日子美滿舒適,又何苦來為難於我,就將科兒還於我吧。」
「那可不行,科兒是江家的人!」
「求你了,律哥。」湯穆蘭再次懇求到,沒有出生證明她也不敢把事鬧大,只要科兒能跟她回去,她怎麼求都行。
「我看不到任何誠意!」
「難道你非要我跪下不可?」
湯穆蘭說著就要下跪,我當即扯住沒讓其跪下去,然後走到江律面前:「你想要什麼誠意?」
「他是什麼人?」江律看向湯穆蘭,「你不是一直單著嗎?」
我搶先打斷道:「我是什麼人不打緊,且說說你想要什麼誠意?」
「這話我只能講與蘭蘭一人聽!」
湯穆蘭將科兒送到我身旁,交代好生看管,說什麼也不能被搶了去,沒有證明科兒是她的證據,再想要回來更是難上加難。
江律和湯穆蘭走到一旁。
「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聽說你這麼多年一隻單著,什麼金錢權利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作我一個月的情人,我便將這出生證明和科兒通通還於你。」
「你……」湯穆蘭下意識地緊了緊拳頭,悔在當初瞎了眼,沒能看穿其是這等人,「你已經有了家室,就不怕壞了家庭和睦。」
「所以說,我只要你做一個月情人,並沒說要娶你,玩一個月,夫人是不會計較的!」
「無恥!」
「先別急著罵,機會只有這一次,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湯穆蘭明顯猶豫起來,目光反覆在科兒身上徘徊,事到如今她真是找不到破解的法子,「你拿什麼向我保證?」
「我寫一封承諾書給你,簽字的!」
湯穆蘭再回首望一眼科兒,兩行無聲的清淚溢出,最終低沉地道:「拿來!」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江嚴掏出紙巾擦了擦湯穆蘭眼角,「不過你得答應我,這一個不得以淚洗面,我江律不玩喪著臉的女人!」
「拿來!」湯穆蘭實在聽不下去,大聲吼出來。
江律直接拿出協議,要求湯穆蘭在上面簽字,顯然事先早有準備,要回科兒是假,套路湯穆蘭是真。
湯穆蘭咬咬牙,拿起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江律見狀笑了笑,收起協議道:「一個月後,你便可以帶著科兒離京,但在這之前,務必保證隨叫隨到。」
湯穆蘭擦了擦眼角,直接轉身朝科兒走來。
「江煜,我們先回去!」
江律朝那個外戚招招手,他要的目的既已經達到。
「孩子呢?」江煜頗為不解,他叫來江律純粹是為了孩子,人到中年,膝下卻無一子,適才和江家簽了撫養科兒的文書。
「看在天下慈母的面子上,就讓她們母子多待些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