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邱雪瑩首肯後,我戀戀不捨地放下袖珍望遠鏡,然後發動車子跟了上去,關了車燈,保持著大約四五百米的距離,觀望靠的自然是邱雪瑩手裡的袖珍望遠鏡,輔助肉眼在黑天情況下看個五百米不成問題。「別跟的太緊,要衝動利用望遠鏡的優勢。」邱雪瑩一邊觀望一邊道。
「看樣子,他們是要去郊外。」邱雪瑩語氣疑惑,「怎麼忽然間又倒著來了,往常晚上不是由郊外往回趕麼,今天怎麼是由武館往郊外趕呢?」
「可能是張麗上次的突襲吧,他們察覺到暴露的跡象,所以才有了警覺吧。」
「不管怎麼著,先跟上去看看。」
邱雪瑩抓著袖珍望遠鏡,儼然進入了辦案狀態。
我點了一腳剎車:「大姐,跟蹤歸跟蹤,咱先把安全帶系上行不?」
望遠鏡都快貼玻璃上,感覺來個緊急剎車她就能從前面飛出去。
「知道啦!」
邱雪瑩捂著眼角,剛剛輕點那一腳剎車,她的眼眶就和望遠鏡來了個親密接觸,好在我只是提醒她,磕得並不痛,她趕忙警覺系好安全帶。繫上安全帶,邱雪瑩整個仰躺在座位上,一副養大爺的架勢,
跟了大半個小時,這幫傢伙還真是狡猾,在市區足足繞了兩圈才變道往郊外趕去,行事謹慎到了極點。
「這也太狡猾了!」
邱雪瑩憤憤地揚了揚小拳頭,這一圈溜達下來搞得她眼睛酸疼,不知不覺眼角就濕潤了,夜視望遠鏡有優點就有缺點,缺點就是用時太長會影響今後的視力。
看到她用紙巾擦拭眼角,我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就提醒她不要一直盯著看,隔一兩分鐘看一回,讓眼睛多休息一會兒。
「這幫傢伙如此狡猾,兩分鐘內不知要轉幾個彎,我怎麼敢鬆懈?」
邱雪瑩說著放下望遠鏡,現在是去郊外的直行道,她可以趁機緩減眼睛的壓力。
「這案子要是破了,不給你記頭功我都要找你們上級去理論。」
作為組長,那個張麗簡直沒法和邱雪瑩比,一個停職期間還惦記著案件,另一個,現在怕是悶在被窩睡大覺,要不就是貼著面膜做保養。
我真是不理解,就那樣一個人,怎好意思在邱雪瑩面前比級別,級別是決定一個人素質的關鍵嗎,就她那樣下去,再高的級別也是白費。
邱雪瑩:「話可別這麼說,上級評判自有道理,該咋周咋周,沒必要去計較誰功勞大小,只是希望通過這次辦案,能好好磨鍊一下張麗,她年紀尚輕,很多事情都想的過於美好,希望這次案件,能讓她對自己有個全新的認識,倘若真能如此,那這趟就沒白出來!」
我側頭看一眼邱雪瑩,她看待問題真的很客觀,好像方方面面都能考慮到,我很慶幸合作的對象是她,其實,她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去學習。
三人行必有我師,真的是非常在理。就在我們變道往郊外追的時候,我恍惚間聽到一聲轟鳴聲,跟著一股不好的預感充斥腦海。
我往車窗外瞟一眼,大聲提醒邱雪瑩:「抓緊車門!」
原來在十字路口左側,一直隱藏著一輛大貨車,我和邱雪瑩正鬆懈談論著,這輛貨車突然發動,直直地沖我們撞來,同時刺眼的車燈打來,用以擾亂我們的視線。
對方就停在我們左前方,而且時機把握的很準,我們好似真的無處可逃。
此刻,擺在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就是油門踩到底衝過去,可這車的性能一般,我怕還沒衝過去就被撞個正著,到時真的是九死一生,另一個選擇就是原地調頭,從來時的方向撤回去,雖然危險程度要比前者差些,可再想趕去跟蹤已然來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我再瞟一眼貨車的車頭,直接將方向盤打到底,原地急轉,可終究還是高估了車的性能,車頭剛剛調轉,車尾就迎上重重一擊。
大貨車的撞擊力毋庸置疑,我們這小飯盒當場被掀翻,車翻的時候邱雪瑩發出一聲痛呼,我死死地抓著門把手,神智清晰地體驗了一把「凌空翻」的感覺。
最終,車背部著地,我扣緊門把手保證自己的額頭不裝到硬物,即便極力去控制,但還是沒什麼效果,我的頭重重地磕一下。
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因為我知道,這還遠遠沒有完,大貨車肯定會有人來解決我們。
「雪瑩!」
我情急之下呼出聲,還是第一次這麼叫她。
「嗯。」
邱雪瑩虛弱地回應一聲,她力氣不及我,肯定沒控制好自己,所以磕得不輕。
「快想辦法出去,他們過來了。」這個時候,我見大貨車上跳下兩個人,跟著就不停地撞擊車門。
可車門嚴重損壞,再加上是背部著地,我力氣不能完全發揮,又哪能輕易撞開。
而此刻,我已經清楚他們為何埋伏的這麼精確,大概我和邱雪瑩在跟第一圈的時候就已暴露,他們之所以繞第二圈,很有可能是給大貨車留準備時間,如此說來,就很少解釋了。
關著車燈隔五百多米跟蹤,這應該是非常隱秘了,他們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當然,現在根本不容我多想,那兩個人已經越來越近,他們手裡拎著槍,先瞄準油箱打了一槍,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顧,這一槍並沒有起到作用,車也沒燃起來。
「雪瑩,你快出去,快!」我這邊是真的撞不開,逃不出去但不希望她也跟著出事,誰也保不准下一槍還有沒有這麼幸運。
這不但是合作夥伴間的惺惺相惜之情,而且也是一種縱觀全局的抉擇,珠海的瘋人事件,若不能自己解決,那就一定要寄托在邱雪瑩身上,因為只有她會兢兢業業地處理此事。瘋人事件當中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山田惠子,只有交到她手上我才能放心,交給張麗,我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邱雪瑩語氣焦急:「我解不開安全帶!」她那邊車門一掰就開,但安全帶咋周都不開。
「我來。」
想也沒想我就拔出匕首,直接割斷束縛著她的安全帶。
邱雪瑩沒了束縛直接鑽出去,這個時候剛好第二槍響了,又是直接命中油箱,但這次明顯沒有上次那麼幸運,先是星星之火,跟著就徹底蔓延開來。
「羅陽!」
邱雪瑩大喊一聲,跟著又要鑽進來拉我。
「你快出去。」我剛要從她那邊出去,結果發現腿被扁曲的車門卡死,語氣不禁有幾分焦急。
「不。」邱雪瑩還要伸手來拖我。
我有幾分慍怒,直接伸手將她推出去:「清醒點!」
邱雪瑩被這一聲喝愣住,怔怔地不言語。
「瑪德,還真是命大!」
那兩人說著走過來,我見狀閉上眼睛,儘管已經感覺到了炙烤感,但還是一動不動。
邱雪瑩咬著手背渾身顫抖,那一刻緊張到了極點。
那兩人蹲下來沖里望一眼,邱雪瑩趁機從車尾繞過去,有兩個力壯男人,猝不及防被撞飯,手槍早不知滾哪裡去了,她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剛剛就該把我的匕首搶過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瞥見不遠處的一塊石頭,當即匍匐過去抓在手裡,再悄悄繞回來。
等她回來時,當先那人已經將槍口瞄準車窗,連著開了兩槍,那一刻邱雪瑩眼淚不自覺地流出,拼勁全力衝過去,直接把當先那人砸蒙,然後跟剩下一人去搏鬥,作為特別行動小組組長,她的搏鬥能力還不錯,對付一個人綽綽有餘。
邱雪瑩將兩人全部打暈,然後抓著石頭往車門上砸,我也在裡面配合她,不停地用肘撞車門。
那一刻邱雪瑩真是瘋了,盯著炙烤不停地砸車門,我用匕首去撬腿卡死的地方,使勁將車門頂出一個凸,同時示意邱雪瑩看那裡,邱雪瑩很懂車,見狀就用去砸凸起的周圍,而不是凸起處,因為她曉得,越砸凸起處,我就卡的越死。
果然,她這麼來回砸了幾下,我的腿就掙脫出來,登時從另一邊車門爬去,在我爬出的那一刻,燃燒的火勢達到了極點,我用力蹬一腳朝遠處翻滾。
邱雪瑩趕忙跑過來扶我,我的腿明顯受傷,額頭也有幾道血跡,尤其是頭頂,當邱雪瑩看到我的髮型時,笑得前仰後合。
我不解地抓了抓又發,跟著臉煞白,留了將近兩月的頭髮,好像沒剩什麼了。
但不知為什麼,見她笑我也想笑,就跟著一起笑,不時兩人仰躺到地上,笑聲還是止不住。
不時消防車趕來,這裡還不算郊外,鬧出這麼大動靜早就有目擊者報了警,將火滅掉,邱雪瑩鑽進去將能用的通通撿出來,望遠鏡壞了一個,手槍還完好無損,她捧著手槍吻了吻,然後跟警方交代情況,警方知悉情況後派了幾輛車去郊外搜尋,留下的人把我和邱雪瑩送到醫院,好在腿也是皮外傷,只需要簡單的包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