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調查的事敲定下來,邱雪瑩拿給我一個類似於腕錶的小玩意兒,四方形,電子顯示屏。
我戴在手腕上問她,怎麼著合作還帶送禮的?
邱雪瑩說:「你可拉倒吧,這個可不是送你的,是集定位和傳輸資料於一體的GPS綜合儀,可防追蹤和竊聽,拿給你是為了保險起見,合作之後你得還回來。」
「能定位?」別的我倒是不在意,唯獨對這個有點反感。
「對啊。」
「就是說不管到哪裡,你們都能追蹤到我?」
「對啊。」
「那我受不起,被人監視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搖搖頭將GPS綜合儀摘下來,上次山田惠子在我的腕錶上動了手腳,被追蹤竊聽的滋味我是親身驗了一把,那種想說的話不能說想做的事不能做的滋味當真很煎熬。
邱雪瑩阻止我的行為,說:「先別急著摘嘛,我們又不是非法組織,當初設計時就考慮到個人隱私,所以定位功能是自主控制的,你不想用隨時可以關掉。」
「能關掉?」我聞言把推出去的綜合儀收回來,「你告訴我怎麼關?」
邱雪瑩過來教我如何開關定位功能,直到確定不會被追蹤,我的戒備心才放下,看來上次的事還是給我留下了陰影。
「你無聊的時候就翻看一下,關於瘋人事件的最新資料我都會傳給你。」
邱雪瑩提醒完又和我試了語音通話,確定綜合儀沒有故障我才離開,一出臨時據點,我就將定位功能關掉,邱雪瑩對此沒有異議,她只強調一點,有突發行動時必須開啟定位功能,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保障我的安全,我當時說自己的安全自己能負責,可邱雪瑩拉著臉要我按她說的辦,這個娘們總是陰晴不定,前幾秒鐘還是晴空萬里呢,後幾秒就變成烏雲密布,我決定還是讓著她點。
三天後,劉蘭到了珠海,葉洋君已經安排人租好房子,我到機場街上接上她直接帶到那個小區,小區名叫緣客居,距離昭陽會所也就十分鐘的車程。
房子不大,只有八十平米不到,但有落地窗,加上小區的景色不錯,所以總得來說性價比還是蠻高的。
劉蘭對房子挺滿意的,問我租金多少錢?
「單月三千,三個月八千,我托人先租了三個月,您就先住著,如果不合適咱再換。」
「就這裡吧挺合適的,小羅你把卡號給我,阿姨把房租轉給你。」
「房租的事先不急,您剛回來還要倒時差,就先休息吧,等醒來看看還缺什麼,打電話招呼我,我陪您去買。」
「不用,東西阿姨自己就能買,你好好忙你的工作。」
「那好,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我說著要走,可剛走到門口就被劉蘭叫住,我問她什麼事,劉蘭說:「小羅,你上次跟阿姨說,那事有了眉目……是真的嗎?」
「是真的。」
「那她現在在哪兒,你能帶我去見她嗎?」
「這個……」
「她是不是不願意見我,那沒關係,你帶我見她就行,我只要遠遠地看一眼就行。」劉蘭衝過來抓著我的胳膊,語氣激動到連連顫抖。
上次我在小姨屋裡發現照片,就迫不及待地知會劉蘭說事情有了進展,本來我以為小姨不會持拒絕態度的,所以當時我表現的信心滿滿,劉蘭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回國的。但現在事情出了點狀況,小姨她不答應見劉蘭,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您先好好休息,等您休息好咱們再談,我保證您會見到她的,這只是時間的問題,您再等等行嗎?」
劉蘭失落地點點頭:「那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你去忙吧。」
看到劉蘭的臉色我多想「替」小姨做主答應見面,可細想之下還是沒辦法,這事換個女人行,換個女人我也許能做主,但小姨不行,她太有主見了,我怕自己搞不好會讓她們的誤會加深。
可我還是相信血濃於水,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得住親情,況且劉蘭當年離開的確是無奈之舉,但凡有點辦法她也不會那麼做的,她之所以不帶著女兒一起走,就是不想女兒跟著她受苦。當時她覺得姑父一家會對琳兒好的,所以才選擇外出打工,可琳兒終究不是姑姑親生的,劉蘭也沒料到後來發生的事。
劉蘭的女兒就是小姨,小姨就是白琳,這是我從小姨口裡得到證實的。
這對有血緣聯繫的母女和我有不淺的交集,尤其是小姨,落葉歸根,我自是希望小姨能和劉蘭相認,所以我當晚捧著紅酒去了小姨房間。
小姨當時盤坐著鼓搗電腦,見我進來表現的挺意外。
我看到她的表情,問:「咋半天沒見不認識了嗎?」
「現在的你,我確實有點看不清。」
「可別這麼說,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我們還是原來的我們。」
「不見得,你以前可不會拿酒來找我。」
「這個是專程拿給你喝的。」我說著往高腳杯里倒一杯,遞給小姨示意她嘗嘗,她整天要面對那苦味的湯藥,是該時不時喝點甜口的。
小姨也不矯情,愜意地喝一口:「唔,好喝!」
我順勢坐到她身側,邊按摩她的肩膀邊說:「這周你跟王偉可忙壞了吧,要頂那麼多的壓力和非議。」
「既然知道,你就該多陪陪王偉的,她頂的壓力可比我還要多。」
「待會兒回去陪她!」
「唔,第一次喝這麼好的紅酒,可不可以再來一杯?」小姨聲音奶聲奶氣的,多少有些撒嬌的意味。這酒可不貴,她說好喝,可能是因為含義不同吧。
我又給她倒一杯酒,小姨也合上電腦專心享受我的按摩,喝一口酒小嘴嘖嘖的,像個逍遙的老神仙一樣。
我翻了翻她鬢角的頭髮,偶然間發現,好像新生了一些黑髮,她現在的頭髮是染過的,由於生長還能看到白根,但這次我發現,她鬢角處的部分髮根已然全黑,那是新生的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