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幾口氣,然後緩緩平靜下來。
1」
小姨神色放鬆一些,她很怕我真的去找江家拼命,「我知道因為貝貝的事,你恨江家恨入了骨髓里,可即便是這樣,我們都不能自亂陣腳,因為每走錯一步,都可能讓我們萬劫不復。」
「我聽你的!」拳頭捏住又鬆開,鬆開又捏緊,如此反覆幾次,我閉上眼睛回復小姨。
再次睜開眼,我見到房間裡多了個迷你冰櫃,就問小姨藥湯的質量沒問題吧?小姨說應該沒有,拿回來的第二天她就放到冰櫃裡了。
說著,小姨從床上下來,要打開冰櫃查看。她起身的時候,我無意中瞥見枕頭下有一白色方角,就皺著眉頭伸手去拿。
「沒有問……」
聲音戛然而止,確定藥湯沒有問題後小姨看到這一幕,當即摔上冰櫃門朝我衝來。
我的手剛捏住白色方角,小姨已然近身,她慌張地推開我,連帶著白色方角被扯出來,向後退的同時,我看到了白色方角的整體,那是一張相片的背面。
將照片翻過來,身形瞬間僵住,因為這正是我苦苦找尋的那張照片,那張和劉蘭手裡那張一模一樣的、能證明她身世的照片。
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的的確確在糖盒裡見過這張照片,而上次沒有找到,是因為她察覺到我動過她的糖盒,所以事先將照片轉移,這才導致我苦苦找尋未果的。
而此刻照片突然出現在她的枕頭下方,完全能證明一點,小姨她會時不時拿出來看照片。今天她剛好在看,聽到我敲門就掖在枕頭底下,也許是冥冥中早就要註定好了的,註定讓我看到那白色方角,因為好奇心嘛,誰看到奇怪的東西都會忍不住探尋下去。
我將照片翻轉過來,再次確定這張照片和劉蘭的不一樣後,就抓著照片問小姨,「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我嗎?」
「你拿來!」
小姨要伸手搶照片,我反應比她更快一些,當即把手縮回來。
「羅陽,最好不要讓我討厭你,拿來!」小姨搶不到照片,用帶有威脅的語氣警告道。
我還是沒把照片還給小姨,捏在手裡嚴肅地看著她,「小姨,不知道這麼稱呼對不對,這麼多年了,我在你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可以說成是完完全全的坦誠相待,而你呢,你恐怕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世,卻要瞞我信麼久,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嗎?」
「瞞?」小姨聲音忽然提高,「你以為是我想瞞著的嗎?從你回市那天起,我就想跟你坦白我的身世,呵,我都想好了一切,打算給你過一個特別的生日,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日,在生日當天跟你說明一切,可事情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樣發展,你也不再是那個整天跟在我後面的小男孩,邀請了很多人參加你的生日,而且也有了愛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和湯貝貝的關係才有了僵局,從最初的好閨蜜到出現僵局,就是因為湯貝貝進了三中,夾在了我和她之間。她們後來當著我的面還有過爭執,但最後都做出了讓步,小姨也知道自己當時的做法不可取,有點不理智,但那個時候她考慮的可不多,她只知道有人插足在我們之間。
「可即便是這樣,後來你也有機會跟我講明白的。」
「講明白?」小姨抱著腿蹲坐到床上,「如果不講明白,我們還能憑藉這層關係待在一個屋檐下,憑你當時對貝貝那炙熱瘋狂的追求,我講出來非但沒有效果,反而會讓我們的關係越來越遠。」
真和她所說的一樣嗎,男女之間除了愛情和親情,就不會有其它感情的存在嗎?我不確定,因為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就是感情,情之一字,實在是令人費解。
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為小姨講的很在理,如果她在我追求湯貝貝的時候講明,那算什麼,介入別人的感情嗎?我了解小姨的心氣,她是不可能那麼做的。
「所以說,講不講明根本不重要!」小姨伸出手示意我把照片還她。
我猶豫片刻把照片遞到她手中,又問:「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的事?」
「你真的想知道?」
「特別想。」
小姨思索良久點點頭示意我坐下來聽她講述。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當時的小姨年齡在七到八歲之間,正常人這個時候都能記住事,當時她覺得媽媽不要她了,很久都不出現,姑父整天打她罵她,她害怕極了就逃離姑父家,路上遇到很多陌生人,有的只是摸一摸她腦袋,有的給糖要帶走她,她都逃開了,一個人逃到了荒郊野嶺,在那裡吃著草根在那裡哭,吃不到食物沒有乾淨的水源,幾天下來她就生病了,躺在地上動彈不了。小姨說,那個瞬間她只能感覺到天地在旋轉。
後來天使來了,一個長得像天仙的大姐姐救了她,把她帶回家裡,找大夫給她看病,給她好吃的,給她新衣服穿,在那個家裡,她遇到一個比姑父善良一百倍的大哥哥,等後來年長一些她才知道那是大姐姐的老公,她就稱呼他們為姐姐姐夫。當時他們問她記不記得家在哪裡,她說自己沒有家,久而久之姐姐姐夫接受了她,教她識字學禮儀,還花錢供她上學堂。
她很聰慧,知道待在這個家裡不能什麼都不做,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做點什麼,就去找姐夫說明,她記得當時姐姐姐夫爭論了好幾天,最終決定找人教她練功夫。
當時她覺得練功夫是給自己練的,並不能算是報答姐姐,可後來一件事,才徹底讓她下了苦練功夫的決心,那就是我的出生。我的出生,讓她覺得只要能保護到我,那就是在回報姐姐一家,從此以後,她就豁然開朗了。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我想沒什麼講的必要了。」小姨收起照片,眼角微紅,講起這些難免會牽扯到一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