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當天夜裡沒有繼續在舊金山停留,而是直接坐車趕往洛杉磯,蘇虞兮在那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兩人都莫名的不想坐飛機,而是選擇了坐車,很難說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裡。
不過,不管乘坐什麼交通工具,這都是個一點也不安靜的夜晚。
厚重的防彈輪胎和水泥路面摩擦所發出的巨大胎噪平時並沒有如此清晰,因為一般情況下車廂里都會有些溫柔的沙發音樂在迴蕩,但今天沒有一絲音樂聲。
程曉羽看著窗戶外面黃色的反光條,心亂如麻。
他原本以為自己經歷了這麼多大風大浪,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神魂難定,可今天的這些信所展現出來的真相,卻是與他所認知的自己的身世,完全不同的另一個起源,這另一個起源似乎也將引領他走向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一個原本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
身邊的許沁檸也在沉默著,當燈光打在提示洛杉磯還有二十公里的牌子上時,許沁檸打破了長久的沉默說道:「讓我靠靠你的肩膀」
程曉羽笑了一下道:「任何時候我的一邊肩膀都是你的」剛才許沁檸一直沒有問他,如果dna檢測他和蘇虞兮不是親兄妹,他會怎麼辦。
雖然沒有問,但程曉羽從許沁檸看似平靜的面容下,察覺到了一種不安。
不問,更顯得心虛。
程曉羽也很心虛,因為假使許沁檸問了的話,他沒有辦法作答。
程曉羽感受著許沁檸那輕盈的重量,汽車離洛杉磯越來越近,城市的燈火漸漸程曉羽的眼中匯成了海
程曉羽和許沁檸回到洛杉磯比弗利山的別墅時,已經十一點多,將近十二點了,程曉羽在大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蘇虞兮房間的燈是熄滅著的。
這個點,她一般都睡覺了。
等汽車下了地庫,兩人乘坐電梯上樓,程曉羽提著那十七封信的手還有些抖,許沁檸、蘇虞兮還有程曉羽的房間都在三樓,許沁檸道:「現在要把小兮叫起來嗎?」
程曉羽心跳如雷,猶豫了一下道:「明天也行,我想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也不見得有多重要不管她怎麼想」
電梯到達三樓,叮的一聲不鏽鋼門打開,許沁檸也同時打斷程曉羽的話道:「這一點你絕對錯了,這件事情對小兮的重要性,肯定遠遠的超乎你的想像」
兩人站在走廊里,向左是程曉羽的房間,向右是許沁檸和蘇虞兮的房間,許沁檸毫不猶豫的向右,程曉羽卻站著沒動,他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這種可能性,但奇蹟真的出現的這一刻,他卻緊張的有些無法呼吸。
那些曾經看的見的未來,突然變成了一片迷霧。
許沁檸回頭看著程曉羽道:「你不說,我也得說我想知道小兮對於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這才知道許沁檸為什麼不問他,假如兩個人不是親兄妹,會怎麼辦了,因為許沁檸知道,決定權在蘇虞兮手中,按照程曉羽的性格,只要蘇虞兮的要求,他一定不會拒絕。
程曉羽走上前,許沁檸則敲響了蘇虞兮的房間門。
程曉羽站在門口,藍色的地毯像是翻湧的波濤,整個走廊似乎都在跟隨著程曉羽的心潮起伏
很快房間裡就傳來了蘇虞兮的聲音,片刻之後,穿著白色綢緞公主睡衣,打開了房門,對於程曉羽和許沁檸的出現她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淡淡的說道:「回來了。」
許沁檸看著蘇虞兮還扎著高馬尾,上面綁著一截紅色的姻緣繩,沒有出聲。
程曉羽不是女人,自然不會懂得這些小細節意味著什麼,他看著蘇虞兮那雙如在黑夜中生長出來的詩句一般的眼睛說道:「在舊金山出了一點事情,所以提前趕了回來。」
蘇虞兮讓開身子道:「進來說。」
陽台上的白色九宮格木門開著,洛杉磯的晚風將透明的白紗吹的漂浮了起來,黃色的壁燈燃點著溫暖,灰色的沙發像是原野里的石塊,城市的景象像是虛幻的海市蜃樓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程曉羽將手中的那些被許沁檸按照日期排列好扎著了一摞的信,從紙袋子裡拿了出來放在四四方方的佛羅倫斯黑色大理石茶几上,哆嗦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在舊金山我住的老房子裡,發現了這些信」
頓了一下,程曉羽說道:「根據這些信的類容來推測,我們兩個也許不是親兄妹」說完之後程曉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放空了,像是漂浮了起來,懸在半空中一般,只有一根細細的線牽引著他,讓他不至於飄的無影無蹤。
蘇虞兮淡然的說道:「我知道我媽給我打了電話說過要我們去做dna檢測。」
程曉羽這才發現自己犯了糊塗,這麼大的事情,周佩佩怎麼可能不立刻給蘇虞兮打電話,自己真是被著巨大出乎意料震撼的石樂智。
蘇虞兮的平靜讓程曉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許沁檸開口道:「曉羽,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小兮單獨聊一下。」
程曉羽「哦」了一聲,起身離開,走到了陽台上,將白色的木門關上,把自己和蘇虞兮與許沁檸隔絕開來,程曉羽知道這種時候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聽
他倚著欄杆,眺望著高遠的星空,忽然間覺得一直在悸動的心情也漸漸的平緩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在回頭,蘇虞兮已經打開了陽台上的門,站在飄蕩的白色窗紗中間,這房間就像是一口四四方方的井,她就是那一泓印著月色的透徹冰涼的井水。
這周遭的空氣是水,這泛黃的燈火是水,這熟悉的薄荷香氣是水。
而他就是一枚石子,掉進了她如水一般的目光里。
蘇虞兮一聲不響,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寂,但在程曉羽的眼中她卻在融化,她那顆像鑽石一般,堅硬又晶瑩剔透的心,在他的眼睛裡在融化。
程曉羽只怕自己的目光不夠溫暖,只怕自己的懷抱不夠灼熱
蘇虞兮走到程曉羽身側說道:「哥哥你知道嗎?就在今天,協調世界時15:20:04 ,在近地軌道默默飛馳著的費米-伽馬射線太空望遠鏡向地面自動發送了一條簡訊,內容是它剛剛探測到了一次來自宇宙深處伽馬射線暴發。」
程曉羽有些驚訝的道:「是發現了引力波嗎?」
蘇虞兮點了點頭道:「描述經典引力場的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曾經預言過引力波,以光速傳播的引力場的振動的存在。」
頓了一下,蘇虞兮道:「愛因斯坦對廣義相對論的貢獻,是最能反應出其天才一面的傑作,要知道愛因斯坦場方程的構造居然是他使用了錯誤的方法猜出來的,這要比數學家希爾伯特採用作用量嚴格證明的要早,當然,他能夠大膽的採用黎曼幾何也是很重要的,在這一點上閔可夫斯基的四維時空形式貢獻很大。從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的產生可以看出,
他敢於質疑人們思維里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東西,這是他能獲得巨大成功的原因」
「不過,他雖然很偉大,我對他的感覺卻十分的複雜知道為什麼嗎?」蘇虞兮轉頭看著程曉羽道。
程曉羽吞咽了一口唾液道:「因為他在感情方面是個渣男?」
「三次戀情、兩次婚姻、多位情人、三場黃昏戀還說婚姻只不過是有著文明外表的奴隸制罷了就算耽誤了人類幾百年的發展,都該把這樣的男人人道毀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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