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雪仗延續到了新年

  白石澤秀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兩位少女贈送安全褲的好意,實在不太合適。

  自己又不能穿,拿來幹什麼,送給小鳥游幽子嗎?

  更何況,其中一位說的根本就不是安全褲!

  這河裡嗎?這不河裡。

  雖然黑澤有希穿的是修身牛仔褲,不可能再看到任何安全褲,但是白石澤秀不想要再撞到誰了,企鵝活得真不容易,他坐起身,走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雪人旁邊。

  這個寒冷的冬天,也只能你的懷裡能繼續加深我的寒冷了。

  「上午的拍攝收工吧,」見白石澤秀那個慫樣,一入千代略感好笑。

  將幾縷飄到嘴邊的頭髮拉到耳後,隨後對黑澤有希說道:「片尾那幕,我們下午再拍。」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是該吃午飯的時間。

  四人走進電梯,將衣服都脫下來一起放在角落,裡面的空間一下子又空曠許多,少女們姣好的身段也不在掩藏於厚厚的衣服下面。

  不過白石澤秀目光鎖定在堆放衣服的角落裡。

  一樓的客廳,早有傭人在準備今天的午飯,黑澤有希先一步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裡。

  「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白石澤秀突然說道。

  兩位少女將目光投向了面露『懷念』的白石澤秀,一入千代疑惑的問道:

  「你在想什麼,現在才十月初,東京想要下雪,起碼得十一月底十二月,而且還不一定。」

  「不是東京,」躺在沙發上面,一個人霸占了一整條沙發的白石澤秀朝天花板揚起了自己的手掌,輕鬆的說道。

  「是我家,青森縣那邊,大概十月底就會開始下雪,只比北海道晚了一點。」

  「至於東京,我還沒在東京看過雪——不算今天這一次人工的話。」

  「東京的雪啊,太隨緣了,想下就下,有時候又一直不下。」一入千代端起女僕送上來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次的造雪機,我其實只特地買了兩台,還有兩台是家裡本來就有的,就是為了想要玩雪的時候,隨時隨地都可以。」

  「九成九是伯母的想法。」白石澤秀頭都不扭,直接說道。

  「bingo!」

  「白石同學,你們青森縣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好玩嗎?」蘇我霧蓮對這個更感興趣。

  「青森縣啊,說實話,我也沒有完整的逛過,我只知道我家所在的蓬田村的情況。

  肯定沒有東京好玩的東西多,蓬田村介於村與城市之間的過度,說不上太落後,但還是比不上城市。

  但要說樂趣,小時候我也一直都沒有覺得無聊,雖然一個村就那麼點大,但是正因如此,大家都很熟,關係都很好,我還是當之無愧的男孩子之王」

  白石澤秀開始碎碎念一些他以前的故事,蘇我霧蓮是基本都聽過了——在她還是東京好無聊身份的時候,但依舊聽的很認真。

  一入千代有些已經在超市的時候聽過了,但是白石澤秀所說的話,聽兩遍還是很有意思。

  「小姐,飯菜已經做好了,可以享用了。」

  做飯傭人恭敬的站到旁邊,故事會也就到此為止。

  「喔,對了,蘇我,這傢伙這次藏著掖著不說了,他可是四歲半還在尿床的年段第一喔。」

  走去餐廳的路上,一入千代揭開白石澤秀的老底。

  「真的嗎?」蘇我霧蓮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是真的,會長請你不要相信。另外狐狸桑請你不要再以訛傳訛,當時我這麼說只是為了活躍一下超市裡面的氛圍而已,博你們一笑罷了,我其實99歲的時候就不尿床了。」

  白石澤秀神情認真,不過兩位少女沒有理會他。

  --

  重新穿回了自己的毛衣和風衣,白石澤秀再次回到了雪地。

  經過人工造雪機的不斷造雪,這裡的雪又厚了一點點。

  黑澤有希已經在擺弄場地里的四個攝像機了。

  結尾的鏡頭,要拍很多的角度,上映的時候要不斷切換視角,這樣更容易給人帶來觸動。

  「準備好了嗎?可以開始走了。」

  因為現在的鏡頭不涉及白石澤秀,所以他在這裡操控著攝像機,近距離跟著少女們的步伐。黑澤有希則在遠處操控另外的攝像機。

  兩位少女從遠處走來,她們都面帶著緊張。

  直到走近,她們才發現了對方。

  「你也來了?」

  「嗯。」

  「我感覺這一遍就挺好了,不過我只是個普通的社團成員,兩位大人,你們決定吧。」

  這一幕劇情沒有NG的結束,白石澤秀果斷讓開了自己的位置,讓她們觀看回放。

  白石澤秀找自己的雪人兄弟敘舊,相見恨晚。

  毫不意外的,由於這一整段都是兩位少女的鏡頭,時間過長,難免會出現有些不能被剪的鏡頭裡有瑕疵,少女們選擇了重拍。

  反正不需要白石澤秀重拍,他無所謂的繼續當攝影師。

  這是拍的最久的一段劇情了。

  「可以了,」兩位少女一致的點頭,讓白石澤秀終於鬆了一口氣,撤回剛剛的無所謂,一直舉著攝影機也很累的。

  「拍最後一個畫面吧,寶寶狗台本背好了嗎?」

  「我?你們放心吧,就沒出過紕漏,我在隔壁的的台詞就沒錯過。」

  「你是覺得我不知道櫻憐她們拍的是MV,根本就不用說詞這件事嗎?」一入千代撫摸著額頭,嘆了一口氣。

  「不過白石同學記憶力確實不錯的,他這麼雖然不是很勤奮,但能在全能知識大賽能拿到這麼高的名次,證明了他水平。」

  蘇我霧蓮說道一半的時候,卡了一下。

  「蘇我,不用給他留面子,你可以直說他懶的,他也不敢反駁。」

  「不是,」毫不在意被攻擊的白石澤秀,走到了自己的指定位置,「會長不用幫我說話,這隻狐狸她明知道最後一幕,我就一句台詞,她是在嘲諷我。

  這個人吶,嘴巴毒得很,會長你別跟她學壞了。」

  「我知道了。」蘇我霧蓮輕輕用腳將身前的雪塊成一個小雪錐,點點頭。

  可是就算自己想學,也學不會。

  「可以開始了,兩位小姐也先歸位吧。」場上唯一的局外人黑澤有希催促道,她完全融入不了,也不想融入這個環境,她只想早點結束工作。

  只有她是唯一的打工人,還好有加班費。

  --

  眼前的兩位少女,都沉默著,頭微微扭向外側,似乎不想看著對方,慢慢的,共同靠近了白石澤秀,她們的手裡都捏著一個信封。

  雪花飄下來,這世界變得越來越靜,逐漸消失在白色之中,好像一切都將被塵封。

  只有少女的鞋子將地上積雪踩實時,發出的細微腳步聲。

  白石澤秀表情有些緊張,迷茫的看著兩個人,手裡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兩隻信封同時的遞到了白石澤秀眼前。

  「澤秀君,請麻煩你,選擇一個吧。」蘇我霧蓮的聲音不再冷冰冰且單調,而是充滿著情感——糾結、渴望、緊張。

  「或者說,」身邊的一入千代在笑,言語卻那麼冰涼,「澤秀君,請麻煩你,拋棄一個吧。」

  隨後兩位少女沉默著走開,將白石澤秀正前方的位置,讓給黑澤有希和攝像機。

  兩位少女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關注點放還在錄製的攝像機畫面上,而是看著手中的信封。

  上面,根據劇情,不約而同的都有一個愛心,以及『白石君親啟』。

  --

  白石澤秀將手抬起來,抬的很慢,慢到矯揉造作的令人難以忍受,慢到手上已經堆積滿了雪花,慢到雪花甚至開始融化。

  融化的兩道雪水,從白石澤秀的眼角流下,在下巴匯成了一道。

  「我選擇」

  「可以了。」負責拍攝的黑澤有希說道。

  「那我選擇全都要!」白石澤秀長舒一口氣,沉默了幾秒,隨後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個雪球同時飛到了白石澤秀的頭上。

  白石澤秀向雪球飛的方向——那裡有兩個帶著笑意的少女,豎了個中指,擦去臉上殘留的雪,以及淚水。

  --

  「怎麼樣?」白石澤秀坐在地上,看著已經看完這最後一段視頻,正在沉思的兩位少女,問道。

  「我覺得沒問題。」兩位少女對視一眼,共同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就是說,殺青了?」白石澤秀弱弱的試探了一句。

  「嗯,殺青了,剪輯的工作我叫專業的人幫我們剪一下就可以」一入千代話還沒有說完,好幾個鬆軟的雪球就在她的臉上炸開,落到了胸前的起伏上。

  同時被砸到的,還有什麼都沒有說的蘇我霧蓮。

  罪魁禍首白石澤秀得意的起身,他的背後,有著他剛剛蹲在地上揉出來的數十個雪球。

  這是早有預謀的『恐怖襲擊』。

  看著還處於懵圈中的兩個人,白石澤秀笑的十分猖狂,像故事裡第二集就要被打倒的反派。

  又撿起幾個地上的雪球向兩位少女投射,隨後精準的擊中目標。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看著兩位少女眼裡的戰意——連最為溫和的蘇我霧蓮,都已經開始低頭揉雪球了。

  白石澤秀迅速拉開身位,決定以力取勝,畢竟一切恐懼都來源於射程不夠。

  一入千代嗤笑一聲,似乎是看透了白石澤秀的想法,「黑澤保鏢,麻煩把槍給我一下。」

  白石澤秀:「???」

  「不是!狐狸桑你在搞笑呢?打雪仗就打雪仗,你動槍什麼意思,電梯門動了,我不玩了。」

  白石澤秀躲在電梯門邊,觀望著這裡,打算一有不對就開溜。

  一入千代不屑的看著他。

  黑澤有希早有準備,從兩側腰間抽出了槍——玩雪的雪球槍,上面可以一次性做四個雪球,然後一個個放在前面發射出去的那種。

  很遺憾,就兩把,所以兩位少女一人一把,現在正蹲在地上裝彈。

  白石澤秀不逃了,他不信自己的力量還玩不過這個玩具槍。

  更何況他在TIKTOK上看過,這種槍漏洞百出,無論是射程還是精準度都很差勁,自己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寶寶狗,別躲了,你已經被我們兩個人包圍了。」

  縮在雪人兄弟後面的白石澤秀,看著手裡的雪球,不知如何是好。

  就連他的雪人兄弟,都已經中球無數,已經不成人型了。

  他忘記了一點,一入家什麼都是最好的,雪槍自然也不例外。

  這槍打過來的速度距離精準度,都和普通的雪槍有著天差地別。

  「我投降!」

  打不過投降不丟人,白石澤秀將雪球丟到一邊,高舉自己的雙手。

  對面的兩位少女還是比較『仁慈』的,見白石澤秀投降了,暫時停止了攻擊。

  走近了的兩位少女,一前一後,將白石澤秀圍在中間,白石澤秀盤腿坐在中間,接受審訊。

  「為不為剛剛你的偷襲行為感到羞愧?有沒有做好切腹自盡的準備?」

  前面一把槍指著白石澤秀,一入千代問道。

  「剛剛明明是你先打的吧?」白石澤秀弱弱的補充了一句。

  一個雪球立馬飛到了白石澤秀的胸前,可惜不能如兩位少女一樣有落腳點,只能遺憾的回歸地面,融入茫茫白色。

  「你這是虐待俘虜。還有,」白石澤秀轉頭看向背後,那個臉上帶著微笑,一直往自己後背丟雪球的少女:

  「會長,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扔?」

  「欺負白石同學,很好玩。」少女歪著頭,認真的說道,隨後又丟過去了一個雪球。

  因為語調太過於誠懇,所以十分可愛。

  「你們也就這個場景下欺負一下我了,」孤立無援的白石澤秀破罐子破摔,躺在雪地里——這次沒有打底褲,感慨道,「這裡一點遮擋物都沒有,只有我和我的雪人兄弟。」

  私家車和車站都在離電梯口最遠的角落,白石澤秀根本跑不過去。

  「要是在青森那邊,有坡有渠,憑藉我的運動與投擲水平,就算你們拿著雪槍,我也能把你們打敗。」

  『惜敗』的白石澤秀嘴硬。

  「哼。」一入千代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那我就」

  「你別不信啊狐狸,我都和你們說了我是男孩子之王了,這可不是嘴上說說,他們都是被我的人格魅力以及實力征服的。」

  關乎自己的面子,白石澤秀打斷了她的話,並且強調道。

  「那如果如果我寒假的時候,想去青森縣和白石同學打雪仗的話,可以住在你家裡嗎?」

  澄澈如清泉般的聲音從後面傳出,聲音的主人低頭,視線在雪地和白石澤秀之間移動。

  「一樣,我剛剛想說的也差不多這個意思,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自己吹噓的那麼強。你最好早點找你的鄰居朋友,讓他們幫你圓謊,別到時候都露餡了。」

  一入千代很自然的就銜接上了蘇我霧蓮的話。

  輪到白石澤秀有些懵圈,左看看,右看看,試探性的問一句,「寒假一開始就跟我一起回去?」

  明川的寒假開始的挺早,大約十二月二十多號就考完了。

  「怎麼可能,當然是過完元旦之後了,而且能不能去還不一定。」一入千代說道,「我爸媽要是知道我新年跑到你們那邊過,你們村子馬上被保鏢攻陷。」

  「我也得先和我媽一起過年,不過我過年之後肯定能去,最早三號就可以。」蘇我霧蓮認真的計算後,對著白石澤秀說道。

  日本受中國文化薰陶很深,以前也一直用農曆,過農曆新年,不過中間因為一些緣故,變革了,現在的話只用陽曆,過元旦已經相當於中國的過新年。

  白石澤秀一時之間,沒有理順現在發生的事,自己只是想要給今天的落敗找個合適的理由罷了,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是好還是不好呢。

  「好啊,當然好啊。」半秒之後,白石澤秀點點頭。

  「你們來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我家是自建樓,房間是多的很,不過住宿條件非常一般的。也沒辦法特地準備改造的,頂多是一套新的被褥,要住的話可別嫌棄。」

  兩名少女對此完全沒有意見,她們在互相看著對方。

  --

  晚飯之後,一入千代派兩名司機送兩人回去。

  伸了個懶腰,白石澤秀看著只有點點星光的天空,說道:

  「都市的世俗文明的光亮,一如往常地抹去了星星的身影。雖然是晴朗之夜,卻只能零散地、淡淡地看見幾顆分外明亮的星。」

  「《1Q84》。」一入千代立馬說道。

  旁邊的另一位少女默默的閉上了才剛剛張開的唇瓣,看了眼一入千代。

  「狐狸你居然知道?」白石澤秀眼裡有些訝異。

  「偶爾讀書。」表情控制的很好,除了白石澤秀,沒人能感受到她此時的得意。

  「不錯啊,我很欣慰,有進步,你沒有辜負我的培養,值得嘉獎!」

  用長輩的語氣說完後,看見一入千代臉上的表情變化,白石澤秀馬上坐進了車裡,督促司機開車。

  「我先走了,狐狸明天見。會長,明天見。」

  白石澤秀將頭探出來,和兩位少女打著招呼。

  「明天見。」

  直到白石澤秀離開了這條路段,門口的另一輛車,還未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