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走後,佟四喜獨自一人站在歪脖老母下許久,冷風吹著他半禿的頭頂。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昏黃的老眼就一直盯著歪脖老母一動不動。
「爹,你真要在這嘎達修廟?那能掙多少香火錢?」佟嘉寧問。
「呵呵……傻小子,這叫聲東擊西,小爺對紅衣神教看來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我們必須趕在他了解內幕前找到紅衣祭壇,咱們的人都派出去了嘛?」他問。
「按照爹的吩咐,咱們派去了三伙人,都在尋找伊通河的源頭,不過您說的那個什麼祭壇上哪找去呀?光憑著您一張嘴的描述,兄弟們也沒有啥概念呀?」
「不需要你們給我找到祭壇,就給我找伊通河的源頭,一定要準確位置。」
嘉寧又問:「爹,伊通河源頭到底藏著什麼秘密?那個什麼祭壇是紅衣神教留下的嘛?」
佟四喜告訴兒子說:「傻小子,紅衣祭壇乃是沙問天當初祭天時的場所,那祭壇下封印著他即將甦醒的靈魂和為止力量,只要我們可以掌握那股力量,天下的財富盡歸我們佟家!行了,別問了,快去找,一定要趕在沙問天甦醒前找到。」
這幾天長春發生的大事不少,先是出了歪脖老母這棵妖樹,然後伊通河的河水開始漲了,自從無雙從淨月潭地宮下找到了龍骨後,伊通河的河水水位是越來越高,幾度已經長到了水位線上,再度恢復了伊通河兩岸的美景。
然而最近伊通河裡,經常會從上游飄來一根根的白骨,開始時候人們以為是上游哪家屠宰場扔的,直到後來,白骨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從河水裡撈上來一顆人骷髏頭,這才引起了重視。
經過檢測,這些浮屍的年份應該在一百年左右。
警方跟蹤追查下去,發現這些浮屍都是從伊通河上流一個叫青頂山的方向水流而下的。派出人一看……哎喲……那簡直就是個萬人坑啊!那地方是個大水坑子,水坑子地下的土已經被水流沖刷鬆動了,人骨都是從下邊飄出來的,警方下去一挖,竟然足有上千具屍體。每天一入夜,山中鬼哭狼嚎魅影重重好是陰森可怖。
「找到了嗎?」無雙問劉麻子。
「找到了,早上咱們的人回來報信了,在青頂子山那嘎達。是個屍坑!」他答道。
「青頂子山?這地名咋這麼耳熟呢?」
「能不耳熟嘛?青頂子山附近就是伊通河的發源地之一呀,那地方山清水秀的,要不是出了這事平時不少人去旅遊,絕不亞於長白山的美景。」劉麻子說。然後他又補充道:「對了,在青頂子山附近還發現有不少可疑的人出現,不像是警方,好像是……」
「佟四喜的手下?」
「您怎麼知道?」
「呵呵……這隻老狐狸,行了,點齊人手,今晚咱們過去瞅瞅,別忘了通知陸局,咱可不能像他似的,咱得有官面上的認可,這樣幹啥都方便!那嘎達有問題!不能讓他搶先了。」無雙吩咐道。
青頂子山是純粹的野山溝子,伊通河流經此處,山上的泉水和雪水到了初春時不停地往下流著,河水清澈可見底,餓了一冬天的魚兒呆呆傻傻的任人捕撈,平時是一處不錯的休閒度假去處。
可出了事後,山裡邊陰森森的,別說晚上了,連白天也沒有個人影,那些在山裡種果樹的果農們都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收成。警方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三三兩兩的帶著白手套用網子打撈水下屍坑的白骨。白骨散落放在一張巨大的白布上,已經難以拼湊在一起了。
按照長春的老規矩,這種事,董家人不到場輕易不會有人處理。
現場簡直太慘了,那塊白布足有二十來米長,上邊擺著密密麻麻的零散白骨,有些都被腐蝕的不成樣子無法辨認到底是人體哪部分的骨骼。水潭外側就是深山老林,林子裡入夜後一隻只布穀鳥詭異的叫著。若不是無雙等人趕到,那幾個警員都不敢從帳篷里鑽出來。
「陸局,雙爺,你們可算來了,太多了,根本撈不過來呀!」小警員們已被山中的寒風吹的瑟瑟發抖,當然,也有可能是嚇的,就算是最年長的法醫也是直皺眉頭,太慘了!
「雙子,你看這……會不會有什麼說道?」面對這種事,身為幾十年老刑警出身的陸局也只能請教無雙這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這是長春的老規矩,也是警局的習慣。有些事,寧可信其不可信其無,還是謹慎點好。
按照盜門中的詳細分支論,無雙應該算是得了姥爺的真傳是個實打實的走山客,雖然他學的本領很雜,不過姥爺生前教的本領卻永遠都不會忘。
走山客常年在野外深山老林中行走,有自己獨特的一門規矩,裡邊說道太多了,比如夜不走大路,比如雨天不可披雨衣,再比如野外生火吃飯,吃完了飯不可把火全滅了,要留點火種再走,再比如前邊看見山中的山鬼廟了,不可去拜也不可靠近,比如繞路而行,等等……等等……總之說法多了去了,連無雙都說不全裡邊的道理。
按照走山客的習俗,山中遇到荒屍需停下腳步跪拜,再燒些冥幣嘴裡念叨幾句,讓這位倒爺保佑自己可以活著走出深山,防止孤魂野鬼作祟。
說法是這麼個說法,但無雙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他是董爺的外孫不假,可他現在也是盜門魁首,位置比當初董爺高,他可以跪拜佛祖,可以跪拜父母,可以跪拜吳功耀莫小七,可這些荒山野屍哪裡受得起他魁龍轉世的跪拜?
「麻子叔,給他們燒三柱清香和一百零八張冥幣,這一百零八張冥幣分別往東北,西南角扔。」無雙吩咐道。
「好嘞!」
警方人都頭一次見著這陣勢,一個個圍著看熱鬧,無雙不語,帶著墨鏡站在一旁悠閒地抽著小煙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