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趙南簫坐在樓梯上,人被錮在了拐角的扶手上,後背緊緊地抵著身後冰冷的銅條欄杆,被動地承受著來自於他的狂熱親吻。

  他渾身發燙,她也熱得像要起火了,缺氧,腦子昏沉,心裡卻又很清楚,這表示著什麼。

  如果她再不阻止,那將意味著默許,接下來就要發生一件事情。

  別說這種事情了,就連今晚來這裡,原本也純屬意外,於她而言毫無計劃。

  她從小到大,是個做事習慣照著計劃走的人。

  這真的有點快了,超出了她的步調,她真的還沒有半點準備。

  她閉著眼,感覺他反覆地親著自己嘴唇和面頰。

  「趙南簫……」

  最後他附耳輕聲地叫她名字,嗓音聽起來壓抑無比。

  必須說不了。趙南簫的後腦勺靠在欄杆上,心裡模模糊糊地想,然而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徐恕仿佛舒了一口氣,立刻就站了起來,將她輕而易舉地從樓梯上抱了起來,抱進樓上她曾住過的那個房間。

  真的還沒有準備好……

  她最後終於又掙扎了一次,睜開眼睛,對上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他的眸光灼熱得可怕,她紅著臉,想搖頭,卻又無法再推開他了,真的不忍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推開一個對自己渴望了這麼久的男孩子。

  「生日快樂,徐恕。」

  最後她在他的耳畔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伸出自己兩隻胳膊,摟住了他寬闊而結實的後背。

  徐恕滿身的汗,她也是。

  蓮蓬頭裡熱水嘩嘩地下,白色的霧氣蒸騰漫捲,浴室模糊的大鏡面里,映著水花下他緊緊抱著女孩子親吻的身影。

  徐恕這一刻仿佛還在夢裡,有點不敢相信。

  他已經沒有膽量去問她那一年她訂婚的那個晚上後來到底發生過什麼,唯恐又惹她不高興,破壞了現在的氣氛。

  他也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一直以來,折磨他的是妒忌,妒忌別人擁有過她,而他卻始終未曾。

  現在他終於如願了,他也知道了,原來那一夜,他喜歡的女孩子並沒有把她自己交給別的男人,全都是自己的誤會。

  當發現他徐恕才是擁有她的第一個男人之後,他最大的感覺也不是興奮,而是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他今晚的表現實在是太差勁了。手忙腳亂,狼狽,第一次就不用說,簡直是難堪的噩夢。即便是剛才,為了急著證明自己,他也太過魯莽了。

  他知道她被他弄疼了。

  他一直隱隱擔心,自己在她那裡會比不過別人,今晚幸好沒有比較。雖然他表現很糟糕,但下次,下次他一定會讓她對自己徹底改觀,讓她再也離不開他。

  「疼嗎?」

  回到床上,她摸了摸他肩膀上留下的被自己咬出來的一個深深齒痕,有點心疼地問他。

  「不疼,我都沒感覺。」

  他搖頭,笑嘻嘻地說。

  「傻子。」

  趙南簫說他。

  「累嗎,你睡覺。」

  他柔聲說。

  趙南簫覺得身上舒服了,也很累了,泛起了困,嗯了一聲,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很晚了,她大概也真的倦了,很快就睡著了,徐恕卻遲遲無法入睡,他看著自己懷裡的女孩子,怎麼看都是不夠,哪怕是到了這一刻,她真的已經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居然會這麼好。

  剛剛經歷了一個特殊的夜晚,但趙南簫卻睡得很熟,並沒有因為身邊突然多了個人而有半點不適,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亮了,徐恕還閉著眼睛睡在她的身邊。

  他趴在枕上,睡相很差,一隻胳膊摟著她腰,一條腿壓著她的腿。

  趙南簫屏住呼吸,看著枕邊這張沉睡中的臉。

  這個小壞蛋,一肚子的壞水,卻真的長了一幅能哄女人的好皮囊。

  趙南簫越看,越覺得喜歡,忍不住想趁他睡著偷偷親他一下,又怕弄醒了,他要糾纏自己,就忍住了,慢慢地將他胳膊和腿從自己的身上弄開,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找到昨晚散亂在邊上的衣服,套上出了房間。

  這邊的清晨是如此的安靜,耳畔除了幾聲鳥鳴,再沒有半點別的聲音。

  她肚子有點餓,下樓來到廚房,拿出昨晚冰箱裡剩下的兩隻雞蛋和一點火腿,正在做著早餐,徐恕從樓梯上下來,找了過來,什麼也沒說,一聲不吭從後抱住了她。

  他到來的結果,就是平底鍋里的雞蛋和火腿都徹底地煎糊,沒法吃了,最後她人也被他抱回到了房間裡。

  等折騰完,已經快要中午了,趙南簫腿軟得像棉花,肚子更是飢腸轆轆。

  徐恕終於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下樓拿了昨晚剩下的水果,笑眯眯地餵給她吃。

  「要不我們今天不要回去了,我叫看房子的再送點吃的東西來——」

  他興致勃勃地又提了個建議,自然了,話都沒說完,就被趙南簫一口拒絕掉了。

  必須得回了。早上手機都被他給強行關了一早上,她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那邊的人都以為她失蹤了。

  唯一慶幸的,就是大家都還不知道她邊上的這個人昨晚已經回來了。

  他仿佛有點不高興,又朝她伸過來手,被她一巴掌給拍掉了,命令他立刻收拾好送自己回去。

  她必須得板起臉。

  徐恕瞄了她一眼,不敢不聽,終於老老實實地穿回了衣服,開車送她回去。

  兩人回到工地,正是正午吃飯的時間,亂鬨鬨的,趙南簫不許他和自己一起走,讓他等一下,等自己進去了他再進,吩咐完要走,被他一把抓住手,靠過來朝她耳朵輕輕吹氣:「小南姐,那晚上我們再去看個電影?」

  趙南簫瞥了他一眼,說不去,轉身丟下他就走了。

  老陳和陳松楠早上不見她人,還關了機,問大姐們,也說一早醒來就不見她人,都很不放心。老陳正打算叫丁總派人一起到外頭附近去找,看見她回來了,聽她說是早上有事去了趟縣城,手機沒留意關機,也就相信了,全都鬆了口氣。

  這個白天剩下的時間,趙南簫根本沒法安心做事,一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就臉紅心跳,加上人真的有點累,晚上本來不想理他的,實在受不了他發過來的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八點多的時候,去了他的房間。

  她一進去,就被他抱住,狠狠地親,親完了,讓她留下來陪自己做事情,說保證不碰她,讓她放心。

  趙南簫相信了,就留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坐在了他的懷裡,看他在搞的軟體,問了幾句進展情況,忽然覺得他又不對勁了。

  隔壁任工就在房間裡,自己原來住的那間屋裡,也有小孩子說話的聲音,趙南簫可沒這麼大膽,立刻起身要走,被他攔住,強行抱到床上親熱了一會兒,隔壁忽然傳來一陣小孩的笑聲。

  他停了下來,慢慢地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低低地說:「趙南簫,我們都已經那個了,你還不帶我去見姥爺和阿姨啊?」

  趙南簫坐起來,見他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皺眉忍得很辛苦的樣子,想了下,說:「你什麼時候有空,請個假吧,一起回好了。」

  第二天大早,徐恕去找丁總請假,一聽是請假,丁總立刻搖頭:「通引橋的山體隧道已經開挖,引橋和索塔也開工,太忙了,你有實驗室,別忘了還兼著指揮部助理的職位,沒特別要緊的事,我看你還是不要請假了。」

  「丁總,我就不說我朋友婚禮,我去見我未來丈母娘,你說,要不要緊?」

  丁總驚訝:「這麼快?」

  「人生大事,宜速戰速決。」

  丁總哈哈大笑,點頭:「行行,別的事不能放,這個事,我還真不敢不放。要因為我不放人,耽誤了你的人生大事,我可沒法向你爸交待。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儘快。」

  丁總沉吟了下:「要不你看你再等幾天?這周實在太忙,你要是走了,我這邊很不方便,等這周過去,下周再放你假怎麼樣?」

  雖然徐恕是恨不得立刻就走,但他也不是才工作一天兩天的人,知道項目部的難處,對工作安排,心裡更是有數。

  丁總給的這個放假時間,和他原來的預估也是差不多的,正好李蔚然的婚禮也是在下周,於是答應了,道謝後,回來報告給趙南簫。

  趙南簫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再晚一周而已,何況,本來就不是她急著要回的,於是計劃好下周一起回一趟。

  沒想到時間剛商量好,當天下午,她接到了家裡阿姨打來的電話,說她媽媽沈曉曼這段時間大概太累了,上周著涼,檢查有輕微肺炎,照醫囑掛了幾天水,在家休息,本來已經好了,但這幾天又出現了頭痛和耳鳴的症狀,自己家裡正好有事,需要回一趟,怕走了她媽媽沒人陪,問她能不能抽時間儘快回來。

  媽媽以前因為爸爸的意外,有好幾年都患了神經衰弱,好在這幾年身體又好了,聽阿姨的描述,有點像是舊病復發。

  趙南簫有點緊張,和阿姨打完電話,立刻給媽媽打了過去,問她病情。

  沈曉曼接到女兒的電話,很高興,說自己問題不是很大,已經去看了醫生,開了藥過來,吃了藥,晚上也能睡覺,怕她擔心,所以沒告訴她,讓她不必記掛。

  「不過,你那邊要是能脫得開,能不能回來在家住幾天啊?」她問女兒,語氣帶了點商量。

  在和女兒幾次因為工作的事發生衝突,最後不但敗下陣,還遭到女兒冷落後,沈曉曼現在大概吸取了教訓,雖然心裡對她待在那邊還是很不情願,但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態度強硬地要求她怎麼樣怎麼樣。

  趙南簫接到阿姨電話的時候,心裡本來就自責,覺得自己平時對媽媽不關心,現在聽她用這樣委婉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更是內疚,立刻點頭:「行,我這邊安排下,其實本來下周我就打算回一趟的,我儘快回來,媽你好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