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可以離開後,我接到英婕打來的電話。
她沒跟我細說案情,只是告訴我,江海洋於前天一早在郊縣的臨時出租屋被抓獲,現在省廳重案組正對其突擊審問,她熬了兩宿沒睡覺,顧不上我,讓我和她隨時保持電話聯繫。
我問英婕,「廖瀟和江海洋是不是的確有關係?」
「肯定的!」這個問題英婕倒是沒瞞我,「我們正是從廖瀟口中得知江海洋藏身地,這傢伙開始還挺講義氣,拒不交代,結果沒扛到天亮就慫了,全都撂了…哦,對了潮哥,廖瀟被抓的第二天,你們要找的那個金剛自己蹦出來,據說主動聯繫過孟婕,現在態度特端正,讓幹啥幹啥!所以老城區拆遷項目你不用操心,後續應該很順利。」
英婕掛掉電話,我對站在路邊等我的娜姐說,「娜姐,廖瀟果然涉案,你和家裡打過招呼了嗎?能不能跟三刀老廖劃清界限?」
「和家裡說過了。」
娜姐點頭,笑著看我,「江潮,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聽她這麼說,我不好再去多管閒事,索性不想了。
娜姐問我,「江潮,你現在準備去哪?快吃午飯了,要不你請我吃頓飯吧。」
我說沒問題,小事兒一樁,走起,肯德基的有。
娜姐便笑著說我小氣,都是共患難的生死之交了,結果才請一頓快餐為她踐行。
我一愣,問對方,「娜姐,你是說,你很快要離開南京嗎?」
「嗯。」
她回答得很乾脆,「原本我來南京就是為了敲打廖瀟,然後找機會和金陵有關方面碰碰,為廖瀟之前那些不良行徑打打圓場。現在廖瀟折了,家裡準備捨棄南京這邊的生意,讓我儘快處理掉…唉,也是鞭長莫及,靠得住的代理人不好找,我們打算放棄南京市場。」
「哦,哦。」
我應著,對娜姐的想法表示理解。
隨即笑著和對方打哈哈,「那成吧,吃肯德基的時候多給你要一份雞翅好了,嘿嘿,娜姐啊,我現在沒工作,標準得不能更標準的失業盲流,難道您還忍心宰我啊?」
「哼,吝嗇鬼!」
娜姐嘟囔一句,但還是很開心地挽著我的胳膊,四處尋找洋快餐。
經過這次同生死共患難,我和娜姐的關係變得親密多了,儘管依然不知道娜姐的真實背景,但我相信,彼此已經將對方看做可以信賴的好朋友。
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我們誰都沒提案子的事,甚至娜姐也沒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
現如今,我差不多算是南京商圈裡的『名人』---臭名昭著的名人!
能被方氏控股、CGT、好風景聯合發通告撇清關係,我江潮的大名誰不知道?哪家企業還敢用我?
娜姐肯定意識到這一點,不想在我傷口上撒鹽,因此一句關於工作方面的話都沒說。
分手的時候,娜姐留給我一個手機號,說以後會有人用這個號給我打電話,對方怎麼要求我就怎麼配合好了,並且讓我放心,她沒有惡意。
我沒當回事,以為娜姐是在告訴我,以後混不下去的時候可以通過這個號碼找她幫忙,至於有人主動聯繫我的說法,嘿嘿,哥們想都不想。
獨自一人,我忽然發現沒有可去的地方。
不想見簡約,不想找方磊,仿佛全世界就我江潮是個無所事事的大閒人。
現在,世紀精絕不會針對我了吧?王涵不會要求我兌現承諾了吧?還有誰會為難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呢?
苦笑半晌,我的心情說不上喜悅或是悲傷,只是覺得生活真特麼太搞笑了,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完全可以寫成一本自傳體小說。
左右無事,我去了秦淮景區,去看那些在我策劃下已經初具規模的露天堆場、臨時中轉站,去和那些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的加盟商聊天。
算算日子,我又去了老城區拆遷現場,戴著墨鏡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看到孟婕和瑤馨陪著視察小組四處巡視,滿面春風。
市政府副秘書長黃猛果然在場,並且似乎還是核心人物,十分大氣地指點江山對身邊的孟婕不斷說著什麼,一付大領導做派。
真好!
真的,都挺好的,除了我。
…
晚飯是在望風而逃總店喝的雞湯餛飩,很遺憾,我沒有見到店家大哥,據其小舅子說,他姐夫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見天盯著師傅們做餛飩,為五一期間全力出擊做準備。
雖然沒能和大哥好好嘮嘮,但我總算放下心,看來對方和墨芷舞合作得很不錯,小日子越來越紅火了。
就這樣,除了沒去風華絕代和CGT總部,我幾乎將大半年來自己曾經灑過汗水的地方轉了個遍。
我在想,等雨茗出差回來我就可以離開南京,和她一起出去走走轉轉,世界那麼大,我還沒好好看過呢!
晚上,和雨茗煲了電話粥,她告訴我無錫之行沒白忙活,項目拿下來了。
由於這個項目之前流過標,因此二次招標甲方顯得異常謹慎,對幾家投標方各種苛責。
好在風華絕代實力雄厚,終於在最後關頭勝出,取得還算圓滿的結局。
我為雨茗感到高興,便說等她忙完這段日子,我們一起出去旅遊結婚,好好享受兩人世界。
雨茗以為我的情緒還不錯,笑嘻嘻向我保證,答應一旦做出項目方案,她馬上休年假,和我一起浪跡天涯。
夜半,躺在床上,我失眠了。
想想自己還真夠倒霉的,忙忙碌碌這麼久,卻在最後關頭成為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唉,世事無常這個詞難道就是為我江潮專門準備的嗎?
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送娜姐離開外,沒有遇到任何值得一提的情況,作息時間從來沒有如此規律過。
甚至於,我專門從網上下載各式菜譜,認真鑽研烹飪技術,想著等雨茗回來給她變著法改善生活。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五一長假前一周,在雨茗回南京之前,我聽說了一個讓我無比震驚,心情複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