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茗的頭埋在我懷裡,哭得那叫一個盪氣迴腸。
我不語,掙扎著脫下身上西裝蓋在她頭上,任由越來越濃密的雨絲將我的白襯衣染成灰色。
濕透了,我打了個噴嚏,輕輕撫摸雨茗的秀髮,「茗姐,找個地方說說吧,今天怎麼回事,你幹嗎來這種地方。」
很快,我倆找到一個溫泉洗浴中心,當然是那種很正規的地方。
交了錢換好手牌,我對雨茗說,「茗姐,我們都去洗洗,喏,泳衣給你準備好了,一會兒好好泡個溫泉去去寒氣。」
雨茗沒說什麼,低頭接過銘牌,穿上拖鞋向女裝部走去。
我卻沒有立即進男更衣間,點上一根煙,默默坐在迎賓大廳里琢磨這件事兒。
想了想,我給王艷打電話,很快,那邊接通問我,「江潮?你找我有事兒?」
「艷姐,現在沒忙著吧,我想問你點兒情況。」我斟酌著措辭,想著以哪種方式問王艷比較好。
「行,你說。」
「艷姐,今天上午你們又去公司沒有?」我問的很謹慎,一字一句。
「去了啊!」王艷立即回我,「昨天定好今天還要確認一些細節,這不一早我和陳放兩組的設計師都去公司了嘛,哎,這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
「哦,艷姐辛苦,」我心不在焉應承著,又問,「你們幾點散的?雨茗總和鑽鼎的魏總也去了嗎?」
「去了,早上就去了!」
我心裡一緊,想到那個『一起吃早飯』的說法,蛋都開始疼,便立即追問,「雨茗總和魏總是一起來的嗎?」
「那倒沒有,他們是分別來的!江潮,你還別說,魏風真是敬業,人年輕長得精神還那麼勤快,他到的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早,說是在辦公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呢!」
「是,魏總夠敬業。」
我放下一半心,總算確認昨晚雨茗應該沒有和魏風在一起。
想了想我又問,「那後來呢,你們一整天都在討論工作?」
「到下午兩三點吧,怎麼了江潮,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我連忙否決,「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也想知道鑽鼎那邊對雙節兩旦項目的設想。」
「嘻嘻,那謝謝啦!」
也許經過昨晚的相處,王艷對我的態度似乎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但不再叫我江組長,甚至說話的時候也帶著幾分媚態,好像我和她怎麼了似的。
「江潮,謝謝你關心人家。」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江潮,告訴你一件事兒,」王艷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古怪,「說出來恐怕會嚇你一跳。」
「是什麼?艷姐你說!」
我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潛意識覺察到王艷要說的情況很可能和雨茗下午的失態有關係。
「我跟你說啊,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個魏風魏總,他,他…」
「丫魏風怎麼了?」
「別丫不丫的,說話真不好聽。」王艷嗔我一句,又道,「他真是夠可以的,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向雨茗總表白了!」
「啊?」
我愣住,手機差點沒從掌心掉落。
怎麼著,這才相處一天就表白了?丫魏風腦子有蟲吧?去了一趟米國,西洋玩意不知道學了多少回來,這追女攻略到是完全西化。
「驚訝吧?我們當時全都方了,誰也沒想到魏風會這樣。」
「他…拿著玫瑰花還是讓花店送花?」我有些語無倫次,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樣難受。
「那倒沒有!」王艷連連咂嘴,就像她希望自己才是那個被魏公子表白的人。
「江潮,什麼鮮花鑽戒豪車,那都是老套路,現在不時興這個!」
「草!」一句國罵脫口而出,我就差高聲怒喝了,「那時興啥?網絡直播還是實力圈粉?他魏風當自己誰啊,真特麼不要逼臉。」
「哎~~~我說江潮,魏風向雨茗表白關你毛事?你幹嘛這麼激動?哦,對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嘻嘻,你喜歡雨茗是不是?」
我不語,胸口陣陣發悶。
「唉,」王艷幽幽嘆口氣,「江潮,你有女朋友,雨茗和魏風一個未嫁一個未娶,人家倆怎麼就不能在一起?我倒是覺得兩個人站在一起玉樹臨風金童玉女,真是一對璧人!」
「逼人!」
「璧人!」
「逼人,草,逼人!」
「好了好了,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們當時都傻眼了…而且看樣子魏風也是搞的突然行動,你沒看見,鑽鼎置業的方胖子那張臉,都快紫了…喂,江潮,江潮你在聽嗎?」
「…艷姐,那你告訴我,雨總當時怎麼說的?同意還是拒絕?」
「你說呢?你對雨茗那麼了解,你覺得她能同意嗎?當然拒絕了。」
「哦,好,拒絕的好!」
「哎我說你,怎麼對魏風充滿敵意呢?江潮,我可告訴你,雖然當時雨茗總拒絕了,但我覺得她倆的事兒八成有戲。」
「...」
「不信啊?江潮,你知道人魏風拿什麼東西表白的麼?」
我扔掉手裡抽了一半的煙,狠狠在腳下碾著,又完全沒有意識地再次點上一根抽起來。
「用的什麼?」我的嗓音已經有些嘶啞,就像聲帶忽然被人用剪刀剪開一個大缺口。
「合同!一千萬GG設計的合同!天,明年下半年到後年上半年,鑽鼎置業跨年GG宣傳的獨家策劃、宣傳、包裝權!」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腦海里別說一片空白,完全就是真空。
有錢就是任性,有錢就能這麼任性?
「我們當時都沒人再說話,方胖子也看暈了,他應該不知道魏風還能連夜擬出合同書。當時啊,魏總說了,希望雨茗能夠考慮和她交往,這一千萬合同就算鑽鼎置業拿出來的見面禮,還說什麼就算兩人以後沒能在一起,鑽鼎置業和風華絕代的合作不會變,兩家友誼長存…」
我再也聽不下去,最後問了一句,心卻已經提到嗓子眼,生怕王艷的回答就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結果。
「艷姐,後來呢?你們散會以後,魏風和雨茗是不是一起走的,他們去了哪裡?還有沒有別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