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艷在這個簡餐咖啡屋又呆了一陣,直到時鐘的指針已經撥動到將近晚上十點鐘。
這期間,我倆就像老朋友一樣簡簡單單聊著天,工作、生活、情感,涉及方方面面,只是都很識趣地對那些敏感的地方避而不談。
我們的對話可以用相談甚歡來形容,已經沒有任何旖念,所以也沒有出現因為旖念或者傷感帶來的尷尬。
王艷看看腕錶,有些遺憾地對我笑笑,「時間有些晚了,要不,咱們走吧?」
見我點頭,於是王艷又說,「感謝江組長今晚陪我,謝謝你,江潮,你讓我擁有了一個完美無憾的夜晚。」
我被她一會兒江組長一會兒江潮喊得直迷糊,愣了愣才道,「艷姐,你客氣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至於說這麼見外的話?」
「必須要說!」
王艷十分認真地點著頭,一邊按動呼喚鈴叫服務生結帳,一邊凝視著我說,「江潮,我的話是認真的…很久了吧,我都沒有象今晚這樣輕鬆過啊!」
「這…」我不太能理解。
「江潮,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些誇張了?」
「沒有,沒。」
「唉,就算你不承認,我其實也能看出來…江潮,你誤會了,事實上,即便他受了重傷癱瘓在床,但我也依然能夠在某些特定的時刻感受到幸福!因此,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可憐,有時候我覺得日子還是蠻不錯的!」
見我要開口問,王艷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聲道,「江潮,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覺得我的話自相矛盾嗎?不,我說的是事實,因為幸福並不等同於輕鬆!我說了,我有時候也能感覺到幸福,比如我女兒抱著我的脖子喊媽媽,比如下班的時候,他坐在輪椅上為我開門,並且在第一時間將需要換上的拖鞋遞給我…那些瞬間對我來說就是幸福!但是江潮,我的幸福太沉重,沉重到有時候令人喘不過氣!所以,今晚的輕鬆感讓我很舒服,我很想留住這種感覺,但我不能,我沒那福氣…」
在我的黯然傾聽中,王艷迅速掏出錢包搶著買單。
這一次,我沒有攔她,慢慢扥出一根煙,輕輕放在鼻子下聞著,看向王艷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而又感慨。
「江潮,接下來你該做些什麼呢?這麼晚了,你不會讓我一個人獨自回去吧?」
…
於是,二十分鐘後,我很紳士地打車送艷姐回家,只是王艷卻沒有讓司機開到小區門口,而是讓計程車停在小區附近的一個街心花園。
拉著我來到花園最深處的樹蔭暗影下,王艷沒有立即說話,在陰翳影印中,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卻能從她胸前高聳的不斷起伏,感受到艷姐內心的掙扎和激盪。
我有些緊張,滿腦子不停猜想接下來她可能會幹些什麼。
「江潮?」
「嗯。」
「江潮…」
「艷姐,我在。」
「我…」王艷有些難以啟齒,似乎想說卻說不出來,不說又不甘心,就那麼定定看著我。
我便更加心虛,繃著神經問,「艷姐,你想說什麼?」
「我…」王艷開始向我靠近,一步一步,每次挪動的距離不超過三十公分,但步伐卻很堅定。
對,步履蹣跚,沉重卻堅定。
我向後退了半步,一步,又是半步,再一步…直到退無可退,脊背靠在身後的梧桐樹幹上。
「江潮…你,你能再抱抱我嗎?」
終於,最讓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哆嗦著嘴唇,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王艷哭過,又擁抱我十分鐘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化開了一潭濃郁的墨色,令彼此之間雖然能感受到更加親近,卻不再有曖昧和誘惑。
原以為我可以在和王艷獨處時不再設防,卻萬萬沒想到,王艷會在距離自己家並不遠的街心花園,要求我抱她!
我當然不可能答應對方,搖搖頭,語氣有些冰冷,「艷姐,我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我可以借你十分鐘胸膛和肩膀靠一靠,但我們不能有更進一步的親昵。」
「是,我知道,我不應該向你提這種要求。」
「既然知道,那你幹嘛還這麼說?」
「以為我控制不住!」
王艷的語聲有些迷離,甚至帶有一種蕩漾的韻味。
「江潮,你知道嗎?咖啡屋裡,你抱著我的時候,我的心砰砰跳著,就像那裡真的裝了一面大鼓,幾乎都要從我胸口蹦出來!」
我不敢說話,雙手放在胸前,阻攔王艷一點點靠近。
「開始,我真的沒有別的念頭,只想在一個真爺們兒,一個強壯男人的懷抱里感受些許溫暖,讓我王艷也知道知道,其實自己還是個女人,心理有需要,生理也有需要的女人…」
王艷捂住臉,開始哽咽抽泣起來,「我真的只是想感受一下,我告訴自己,王艷,你有老公有孩子,你不應該和江潮親近。可…當你抱著我的時候,當我的胸口和你的緊緊貼在一起,我的身體有反應了,你知道嗎?我當時羞憤要死,可卻捨不得從你懷抱中離開…」
聽她說得悽苦,我忽然回想起當時王艷的身體的確曾一度變得十分滾燙…
「江潮,我,我知道今晚是我王艷唯一放縱自己的機會,我甚至不想回家,想和你去賓館開房間…但我做不到,我畢竟是人妻是人母,我做不到啊,我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說到這裡,王艷已經痛苦得不能自已,彎著腰,淚如雨下。
我不敢說什麼,既為她難受,又擔心我的勸慰會被王艷當成錯誤信號,以為我江潮也有心和她更進一步…
正尷尬,王艷慢慢直起身子,說,「江潮,我就想和你再多呆一會,就一會…」
「不行!」我硬著心腸,搖頭道,「艷姐,我能理解你,但我做不到,我想你也不該這樣的!」
「那我王艷就活該守一輩子活寡嗎?」她突然低吼,就像一頭髮.情的母獸。
「你別問我,我不知道!」我有些煩躁,只是沒想到隨著王艷的表白,自己心底竟然騰起一股欲.望,似乎想要將面前的女人抱在懷裡撥個精光狠狠蹂躪一番。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王艷忽然轉變口氣,語絲入魅,「江潮,你過來,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