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對方，並沒有立即開口，臉上的傷感味道卻越來越濃。
半晌，我才說，「抓姦！」
「啊？」
兩女幾乎異口同聲叫了一嗓子，然後問我，「先生，您這是…我們不知道怎麼幫您。」
「我老婆和別的男人在賓館開房了，我特麼的，我…」
說到這裡，我開始揉眼睛，就像忍不住快要哭。
兩個小姑娘嚇一跳，一個連忙說，「先生，這是您的家務事，我們酒店恐怕沒辦法幫你的。」
狠狠吸了一口鼻涕，我苦澀地說，「兩位妹子，按說家醜不可外揚，誰願意把自己頭上的綠帽子滿大街宣揚啊！你說是不是？唉，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那…您準備怎麼做？」剛才說話的女孩又說，「我們酒店有規定，客人之間的一切私事，酒店方面包括所有員工都無權干涉，我們恐怕不能提供您想要的幫助。」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又說，「小妹是不是以為我要查客人信息？問你們我老婆住在哪個房間？」
她們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我不會問的，規矩哥懂，我怎麼會為難你們呢？」
她們依然看著我，等著我後面的話。
「我知道酒店對員工的要求，尤其你們東亞賓館，那可是四星半五星標準的，要求更加嚴格，所以我要非得問你們要客人信息，比如誰跟我老婆睡一間房、具體房間號這些玩意，你們肯定很為難。」
「謝謝大哥理解。」
另一個也說，「先生，要是每個客人都像您這樣通情達理，理解我們的苦衷就好了，那我們的工作做起來也會容易的多。」
我眼中含淚，問，「你們是不為難了，那就活該我這個老實人被人家戴綠帽子嗎？你們聞到我嘴裡的酒氣了，對不對！」
兩人連忙頻頻點頭，我又說，「哥今晚喝了一晚上悶酒，心情特別不好，說不定一會兒就去跳黃浦江，不，去跳長江…你們難道真的忍心見死不救嗎？」
兩個前台小姐不說話，面面相覷。
我啞著嗓子，又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不我一把火把你們賓館燒了算了，大家一起死！」
「你…你這是要幹嘛？」
「誰讓你們不幫忙呢？」我說著，掏出打火機啪地一下點燃，又四處踅摸，裝著找能夠點著的東西。
「啊~~~」
其中一個叫了一聲，沖我喊，「先生你別胡攪蠻纏了，要再這樣，我可喊保安了。」
「對，我們要報警！」
我仿佛被嚇住，手鬆開，打火機熄滅掉到地上。
兩女這才長出一口氣。
我苦笑，說，「妹子，我真不是想為難你們，唉…這樣吧，你們是東亞酒店員工，要對工作負責，可出了這個門，好像就不歸你們管了吧？」
見一個女孩已經準備伸手拿電話，我低吼一聲，「別動，你想幹嘛？」
「我…我找值班經理，先生，真的很抱歉，您的事兒我們做不了主。」
「工號1122，張琴，1134，劉梅。」
我盯著對方胸牌，念出她倆的名字，說，「行，好說呆說，你們偏偏要為難我一個可憐人，還要找保安、找值班經理…那好，我也不找我老婆了，我記住你們倆的樣子，有種特麼別從這個門裡出去，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那個女孩的手已經摁在座機話筒上，卻哆哆嗦嗦，遲遲沒有拿起來。
我們彼此注視，六隻眼睛來來回回互相看著，兩個前台小姐的表情顯得很掙扎。
我暗笑，心想，有門了！
在這麼做之前，我按照簡約以前和我說的辦法揣摩過對方心理，因此倒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賣慘、然後絕望、緊跟著為難對方、嚇唬她們、最後退一步，再給一些好處費，基本上都能成功。
我放緩口氣，一付傷心欲絕的樣子，哽咽道，「小妹，我何苦為難你們啊！我和你倆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咱們之間犯得著嗎？唉，我這要不是被逼急了，我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你們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要是你男朋友、你老公背著你和別的女人上床，你知道了會不會特傷心？」
短頭髮的劉梅哼了一聲，說，「我男朋友才不會呢，他人特別老實，對我特好！」
另一個則說，「要是我老公背著我偷人，那我也和別的男人上床，報復他！」
我就說你看看你們，是不是也很氣憤？我說的又不是真的，可你們已經心情不美麗了，那我呢？我是不是活該死啊？
扯了半天，我們雙方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張琴最後問我，「大哥，你到底想要幹嘛？我說找值班經理吧，你又不讓，查信息這種事情我們真的做不了主，現在監管可嚴了，求你別為難我倆行嗎？」
我說，「你誤會了，從一開始我就沒說要查信息，可也不知道怎麼的，剛才就搞得那樣緊張兮兮，好像我是個罪犯…唉，這麼說吧，我只問你們願意不願意幫我？」
兩人又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張琴說，「你想讓我們怎麼幫你？反正我提前說清楚，違規的事情我們不做。」
我當即保證，「誰說讓你們犯錯誤了？誰說的？我說過一個字嗎？告訴你，不但不讓你們犯任何錯誤，而且還不給你們酒店惹一點麻煩！」
說著，我的手伸進口袋，掏出一沓錢，這是剛才臨時從英婕那裡徵用的。
「妹子，給我開個房間，就開1888一晚上那種貴賓套房。」
「哦？」她們不明所以，恐怕覺得我的畫風轉變太快了點。
「開啊，開了收據你們就能收現金了！」
「大哥，您到底什麼意思？」
「沒意思，生活沒意思，婚姻沒意思，愛情更他媽的沒意思！」
我罵了一句，嘆息道，「我不是說想讓你們幫我忙嗎？可現在這社會，哪兒有白讓人幫忙的呢？我必須要給錢，這叫按勞取酬！」
我把這沓現金又往前推了推，低聲道，「這是給你們的報酬，拿著！」